管家看到趙婉柔魂不守舍朝外走的樣子，嚇得一激靈。
“小姐，你要去哪……”
“關你什麼事，別來煩我！”
趙婉柔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她收放在口袋里，緊緊地捏著那把勃朗寧。明明這輩子從沒有拿過槍，卻在此刻有一種滔天的恨意從心中升騰出來。
如果這世上沒有甦清歡的存在就好了！
父親不會對自己那麼失望，還說什麼自己根本沒法理解甦清歡的愛國情懷，可重點是，甦清歡明明就是個商人！
天下熙熙，皆為利往，趙婉柔是最相信無商不奸的。
這不，趙婉柔只是稍稍打听了一下朋友圈子里的人，就發現好多同學之類都對甦清歡評價還不錯，甚至還開始光顧起了甦氏商行的生意！
甦清歡願意捐出那百分之五的利潤，壓根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有這麼多人主動去給甦清歡送錢，也難怪那個女人能夠一擲千金了！
……
此時此刻，江城大學正是氣氛熱烈的時候。
甦清歡站在大禮堂的話筒前，她今天沒有像往日那樣發髻高挽，反而換了個非常樸素的女學生羊角辮，穿的也是一身雨過天青色的簡單旗袍。
比起往日的光芒四射，此時此刻更有了一種屬于年輕人的青春氣息，讓人想到了雨巷里的一朵丁香花，干淨，芬芳，亭亭玉立。
“我認為，這場戰事我們必將取得勝利，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九州國的莘莘學子可以坐以待斃。”
“有一分光，發一分熱，如果大家都能自覺地站出來，為國家做出哪怕一點點的微末貢獻，那這個國家就是有希望的。”
“上街舉著大幅的旗幟未必代表著正確，但是那些土生土長在這片土地里，還要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碗來罵娘的人，那也絕對意味著你已經背棄了自己的國家。”
甦清歡慷慨激昂地拿著話筒，聲音沉痛。
“小女子不才，也知道有國先有家，如果大家覺得拋棄自己的國家是正確的，一個人兩個人這麼做或許還好，但是千萬個人呢？”
“千里之堤毀于蟻穴，希望大家捫心自問，如果你們真的覺得自己的國家無足輕重，那麼就算逃到千萬里之外的異國他鄉，享受著最好的設施和條件，也無法找到根的存在意義。”
“這世上有千萬定居海外的九州國學子，我並不是想譴責他們什麼，但是我希望，即使你真的選擇了旅居海外，也請記得你的祖國身處于水深火熱之中，最起碼不要口出惡言，請你去善待它。”
……
多少人連自己的血統都忘了，在外大肆地傳播著九州國就是那樣的腐朽。
也許崇洋媚外真的能給這些人減輕心里的負擔感，但是他們已經注定處處都是異鄉，這輩子都找不到靈魂的歸途。
甦清歡並不覺得選擇定居海外可恥，只是瞧不起像張耀宗一類的人罷了。
那些願意為國內捐錢捐物、共渡難關的九州國裔，也同樣值得尊敬。
……
甦清歡說的東西並不難以理解，但是在場的學子沉默的是，甦清歡竟然用的是雙語演講！
在場的人看到甦清歡與幾個外聘的教授侃侃而談，已經是驚掉了下巴。
等到後來甦清歡迸出第三種語言的時候，大家已經有種看神仙一般的心態。
“到底是誰甦小姐裹小腳的？我看她明明健步如飛啊！”
“對啊，我原先以為舊式婦女都很愚昧呢，結果沒想到，甦小姐完全顛覆了我對舊式婦女的印象。”
听到周邊人對甦清歡的評價，穆北城微微一笑，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正在回答同學問題的女孩。
“喝點水吧。”
好像只要多了解甦清歡一點，他對她的喜歡就會無限擴大和增長。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絕對不是什麼物質條件，而是有一個人願意與你並肩作戰。
士為知己者，女為悅己者容。
穆北城沒有想到，甦清歡可以完美地滿足這兩點。
她不僅僅是符合自己對異性的所有幻想，甚至超越了性別，讓人想要惺惺相惜。
……
甦清歡笑著接過穆北城遞來的水。
“謝謝。”
她正想要喝一口的時候，忽然之間大禮堂的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在場的學子都有些不滿地轉過頭，想看看到底是哪個人這麼不懂事。
一般就算有那種遲到來听講的學生，也該靜如小貓地走過來，而不該穿個高跟鞋！
“那不是趙副官的女兒嗎？”
“趙小姐？她來這里干什麼？是想要來給張耀宗求情嗎？”
自從甦清歡為前線戰士捐款捐物出名以後，她的感情史也在報紙上被八卦了許多次，甚至有些小報紙還附上了甦清歡、張耀宗、趙婉柔三個人的照片。
在場的學生都已經眼熟趙婉柔的長相了。
他們看著那張只能算秀氣的臉，實在想不通張耀宗那個男人為什麼會選擇拋下甦清歡！
論臉蛋和氣質，甦清歡絕對碾壓趙婉柔十條街。
論才學和學歷，甦清歡或許學歷上不太如趙婉柔，只是舊式學堂未畢業的女生，但是甦清歡剛剛演講引經據典，還用多國語言進行交流，大家已經完全拜服在了甦清歡的石榴裙下。
這種欣賞無關于顏值，而是打心眼里對有才華的人的佩服。
……
“這里不歡迎你。”
穆北城率先地走下演講台，他冷眼地掃過趙婉柔，只覺得這個女人如蒼蠅一般惹人厭煩。
“督軍大人，江城大學不是一向最奉行人人都可以受教育的理念嗎？我憑什麼不能來？”
趙婉柔心有不甘地望著穆北城，她眼角噙淚，心中很是妒恨穆北城竟然那麼維護甦清歡。
雖然她不是江城大學的學生，可是江城大學一向是有教無類，不介意任何外校人進學校旁听的！
“就憑清歡她不喜歡你。”
穆北城說著，便想讓趙副官直接帶走這個多事的女兒。
結果男人還沒轉身，忽然注意到趙婉柔手中那一截冰冷的槍管色澤。
“去死吧！”
“不！”
穆北城心頭一跳，看到那枚破空而出、直直朝心上人打去的子彈，他下意識地擋在了甦清歡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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