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清歡正跟系統233吐槽著，一時不察就針扎進了指尖里，她有些訝然地站起身來。
“謹言，你何時回府的？”
“我在門外站了有一會兒了。”
男人心疼地望著甦清歡那冒著血珠的手，下意識地便從懷中拿出絲帕為她按住傷口。
他眸光又忍不住逡巡過甦清歡手掌上那些密密麻麻已經結痂的血道子，那都是甦清歡之前為他割傷手喂雪顏花的痕跡。
“你何必這麼辛苦，我的身體自己知道，也沒有也你想象中那般弱不禁風。”
“噗……”
指尖被男人小心翼翼地用絲帕捏住，再看到甦睿那閃動著關切的眼睫，她原本因為和系統233探討女性境遇而有些壓抑的心情，忍不住也微微放晴。
小狐狸挑了挑眉毛，朝甦睿戲謔道。
“什麼時候我們年少有為的當朝丞相，也喜歡做這听人牆角的八卦人士了？”
“八卦？”
在這個時代，八卦還是指代五行八卦，甦睿一時之間沒有理解甦清歡的意思。
但是女子那眉眼彎彎的促狹模樣，再一聯系前後語境，男人很快意會到甦清歡在嘲笑自己什麼。
“你呀，真是不知道愛惜自己，都這種時候了，還有空開我的玩笑。”
“那丞相大人不允許嗎？”
“……不許揶揄我。”
男人默默地斜�了甦清歡一眼，他向來是個言談坐臥都如松竹般端著的男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看到小狐狸清潤豐美的臉頰，他就下意識地行為也變得少年氣起來。
這個時候的甦睿還不知道，如果一個持重老成的人因為別人而變得孩子氣，那就意味著喜歡的信號。
……
只是看到甦清歡眉眼間還有些沒有四散開來的淺淺惆悵，男人內心微微一動。
“你先前和小桃又談起陛下了？可是想起往事，他惹你傷心了？”
“不是因為他……或者說，不單單因為他吧。”
甦清歡不開心的成分，自然是想到先前和系統233探討的話題，其實原主，也算是一個代表性的縮影。
若不是得知赫連墨玄對她從頭到尾只有利用，甚至那兩個孩子也不過是無名無姓的暗衛血脈，而自己，始終不過是個工具人，或許原主這輩子都會自欺欺人。
難道真的是赫連墨玄演技太好嗎？
其實原主在步入冷宮以前，甚至是還沒有所謂的正式“承寵”以前，就隱約看出了赫連墨玄那個狗皇帝根本不喜歡自己。
只是她還非要自欺欺人。
因為人總是有惰性和舒適區的，甚至還會自己騙自己，即使有一天，這個所謂的舒適區對她來說並不舒服，反而充滿了束縛，也有人不願意走出這種困境，寧可龍困淺灘，這樣熬死自己。
何其可悲呢？
……
現代女性都會有這種知道男友是個渣而自欺欺人不願意離開的想法，更別說生產力低下的古代，多數人還是要倚靠男人而活的古代女子了。
甦清歡這般想著，便下意識地想為她們做一些事。
也許幫助不了很多人，但是若是能有人開始慢慢地學會獨立，慢慢地離開那些讓她不快的男人和家庭，或許也是一樁好事。
小狐狸下意識地便攥住了甦睿的衣袖。
“謹言，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直接說吧，我跟你之間，怎麼會說得上是求呢？”
男人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定義自己和甦清歡之間的關系。
是兄妹嗎？
以前就冷漠疏遠，完全不似兄妹，現在更是與這個名詞扯不上任何關系。
是一同籌謀造反的伙伴嗎？
這點可以算，而且算是能放心交付後背的伙伴。
是愛人嗎？
愛人這個詞未免又有一些太過了，男人還有一絲躊躇，他其實已經隱隱知道自己是喜歡甦清歡的，可是驕傲連甦睿，在愛情這個玄而又玄的事情面前，也會下意識地擔心。
甦清歡對他的喜歡，是一時起意呢？
還是能堅定不移地堅持下去呢？
男人向來不是表面上那樣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他會給她自主選擇的自由和時間，但若是她在回宮前真的確定要和自己在一起了。
那哪怕今後甦清歡回了宮又反悔了，想要和赫連墨玄重歸于好，那甦睿也決不能這樣甘心地放她走。
是她自己說要跟他在一起的，怎麼能拋下自己呢？
……
想到那種未來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男人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割了一樣。
他心中郁郁，甚至有一絲殺氣掠過，不是針對甦清歡，卻是對赫連墨玄說不出的嫉妒，嫉妒到恨不能讓赫連墨玄現在就死在這個世上。
古代愚忠天子的重臣數不勝數，但對于甦睿來說，上行下效，君主都不賢明，如何能要求臣下謙恭？
當然，若是甦清歡知道甦睿的想法，只怕會笑得前仰後合。
——她是有多腦袋拎不清楚，才會看上赫連墨玄那種後宮三千，還各種利用女人，對無辜弱女子趕盡殺絕的絕世大渣渣？
不過換個角度，她也能理解甦睿的隱憂，畢竟赫連墨玄是名正言順的天子，坐擁宇內，享受四方來朝，還是個難得一見的帥哥。
只可惜，再帥，也有毒。
……
甦睿看到眼前女子顧盼生輝的眉眼，他內心的戾氣漸漸淡去，有些縱寵地望著眼前的小姑娘。
“清歡，你直接說吧，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傾盡一切幫你辦到。”
“謹言，你真好。”
這個傻姑娘，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辦到呢？怎麼就開始道謝了呢？
甦睿有些無奈失笑。
而甦清歡卻神色篤定極了。
“謹言，若是你今後真的能一朝稱帝，你能不能對這世間的女子過的好一些？”
“譬如？”
男人一怔，顯然沒想到甦清歡的要求，竟然是為天下女子謀福祉。
“就比如，所有的女孩子都可以上學堂，開拓眼界；也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手工藝品販賣，若有尋釁滋事或者強搶民女者，市場中會有兵卒巡邏看護她們的安全。”
“若是男方不賢，女子提和離不會被打入牢獄；女子不會十三歲的年紀，就會被強行議親發賣，最起碼也等十五六再說。”
古代人畢竟壽命短，能活五十歲都算高壽了，一定要讓她們二十歲再結婚也太夸張。
……
“我還想舉很多例子，太多了，等以後事成了再說吧。”
看到甦清歡滔滔不絕地說著，男人眸光地溫軟。
“你就不想替自己求什麼嗎？”
“我想要的東西，我自己就會爭取了，更何況，我說的那些，本身就是我的所求啊。”
甦清歡神色坦蕩，看到這樣的女子，甦睿終于遏制不住心中的沖動，將她擁入了懷里。
男人低聲喃喃。
“清歡，怎麼辦，好像每一天多了解你一點，心里就更喜歡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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