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睿想到甦清歡這兩天對自己說的話，眉眼弧度不禁笑得更加柔和。
“不瞞陛下，幾年未見，微臣再見到這個妹妹，她雖然如今升至貴妃，但是性格倒是比前兩年有趣了不少。”
“噢？”
見赫連墨玄詫異望來，甦睿唇邊的笑意越發的遮掩不住。
這可不是有趣嗎？
那個容色傾城的女子，如今有趣到想要綠了你，再親手殺了你啊。
……
這些話，甦睿自然是沒有對赫連墨玄說的。
但是赫連墨玄听到甦睿這般評價甦清歡，卻又不具體舉任何例子，男人不禁陡然來了興致。
“甦愛卿這話倒是讓人更好奇了。”
“貴妃這幾日在甦府中，真沒折騰給你出什麼事情來？還能讓愛卿評價說她性子有趣？這可不太符合她那刁鑽的個性啊。”
赫連墨玄在甦清歡入宮之前便已經打探過甦清歡在甦府中的地位，還有跟甦家父子的關系。
甦將軍生前自然是對甦清歡這個唯一的女兒百般愛寵的，但是甦清歡和甦謹言這個哥哥，卻沒有那般交心的關系了。
據說，這對兄妹可是互相看不慣的很，甚至甦清歡和甦睿的相處，還比不上她和小桃來得親昵。
……
也正因為如此，赫連墨玄才放心將甦清歡接入宮中。
畢竟甦家本就勢力雄厚，甦老將軍雖然死了，又有一個甦謹言臨時頂上撐起一片天，在朝中的勢力名望不減反增。
若是甦清歡再與甦睿兩個人相處十分融洽，只怕從前朝到後宮，四處都布滿了甦家的眼線耳目。
事實證明，赫連墨玄先前打探出來的消息是對的，入宮這麼多年，赫連墨玄從來沒有听過甦清歡提起甦睿這個哥哥，倒是有時會提起早逝的甦將軍，言語之中充滿了不舍與依戀。
……
“陛下覺得微臣妹妹性格刁鑽嗎？微臣深感惶恐。”
甦睿想到甦清歡那飛揚的眉眼，確實，她是個極為驕傲的人，但是最近看起來卻不怎麼跋扈了。
即使任性妄為，什麼事情也都是明著來，只讓覺得可愛。
……
甦睿目光幽幽地瞥過那一碗被赫連墨玄擱在書案上的羹湯，頓時嘆了口氣。
“說起來，微臣早些年的時候，與貴妃娘娘倒是嫌隙匪淺，那時候微臣耽溺于自己的病情之中，終日郁郁寡歡，自然也沒時間去顧忌一個比自己更小妹妹的感受。”
“沒想到父親走了這麼多年，這次貴妃娘娘回家省親，倒是無形中拉近了微臣和貴妃娘娘的關系，這麼多年，微臣倒是有些後悔，以前在娘娘尚未出閣之時，未曾對她稍加關心。”
“導致娘娘都已經入宮許久，微臣與她之間，倒是不似尋常家的兄弟姊妹那般親近了。”
……
說這些話的時候，甦睿倒是毫無表演的痕跡。
而赫連墨玄早就知道這些事情，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他淡淡地拍了拍甦睿的肩膀。
“愛卿倒也不用太難過，不管怎麼說，你與貴妃到底是血脈至親，斷開骨頭連著筋，怎麼樣都是一家人。”
“是啊，微臣與貴妃娘娘，必然會做一輩子的一家人。”
甦睿唇角笑容擴大。
可不是一家人嗎？
原先是父親收養的義女，而今後，只怕要關系更進一步，兩人要成為那枕邊人了。
想到這里，甦睿再望向赫連墨玄的眼光中，不自覺帶出幾分莫名的嫉妒。
男人知道，甦清歡是曾經那般喜歡赫連墨玄，若不是喜歡，只怕也不會傻傻地以守孝的名義等著君王兩三年。
甚至，在那個夢的軌跡中，還為這個狗皇帝墮了兩個孩子，最可悲的是，那些甚至都是由一個不知姓名，不知來歷的暗衛弄出來的孽種。
……
為人之君，為人之夫，無論是哪一項，赫連墨玄都完全不及格。
甦睿原本愉悅的笑容漸漸轉冷，他淡淡地垂下眼睫，遮掩去眸中冷厲的暗芒。
“說起來，或許是這兩年入了宮，貴妃娘娘也漸漸懂事了，不似年少那般任性了。”
“娘娘這兩天還在跟微臣說，有些後悔自己之前因為一時慍怒，便央著陛下禁足了那婉嬪。”
“如今六宮之中後位空懸，微臣妹妹身為貴妃，便該做六宮之中的表率，她該更加仁和大度些的，陛下，不如您今日就解除了那婉嬪的禁足御令吧。”
“這麼多天過去，臣妹覺得對婉嬪的懲戒也夠了，她畢竟只是不小心推臣妹落水的，她們同樣侍奉陛下，便該情同姐妹。”
“若是傷了和氣，或是被其他妃嬪認為貴妃娘娘氣量狹小，又愛耍性子，只怕她今後在六宮之中便無法以理服人了，這樣必然是不好的。”
甦睿話音剛落，赫連墨玄整個人便有些怔忡。
“貴妃她真的與你這樣說？”
那天在棲梧宮中，甦清歡確實抱著他的腰，有些可憐兮兮地說自己當時氣性太大了，她既然是自己的妃嬪，便該大度賢德的。
但是那時候赫連墨玄只當幾句玩笑話听听，總覺得甦清歡是另想了手段爭寵，還特意安撫她等到中秋過後，兩人便圓房。
赫連墨玄本以為，回到甦府後，就算甦清歡與甦睿關系再冷淡好了，她畢竟代表著的是甦家的臉面，只怕多半要耍性子讓甦睿今後給沐思思的娘家使絆子了。
誰料，她竟然說的和離宮那天別無二致，甚至還是想讓婉嬪解除禁足。
難道……自己真的誤會甦清歡了？
她性格雖然跋扈一些，但也不是那種真的蛇蠍美人。
……
赫連墨玄怔忡之下，眼中恍惚便浮現出一張容色傾城的面孔。
素白的顏，鴉黑的發，每一處都那般攝人心魄。
“陛下……陛下？”
甦睿適時地提醒著赫連墨玄，狗皇帝陡然回神。
赫連墨玄輕咳了一聲。
“也好，既然貴妃都覺得那禁足令太嚴苛了，那朕便傳令下去，當即解除婉嬪的禁令。”
……
宮人的辦事速度很快，沐思思在那壽安宮中正百無聊賴，便听到了這般好的消息。
女人欣喜若狂地以為是赫連墨玄被自己的真情感動到了，她對鏡照了一下，自詡妝容無缺，當下便讓宮人抬轎帶她朝勤政殿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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