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
既然如此，更要及時行樂。
甦睿向來是秉承著這種心意而活的，男人看著是個溫潤清冷的謫仙人，但其實骨子里最是離經叛道了。
他本來就不在意世俗的眼光，這些年與甦清歡的兄妹名分，他也可以說扔就扔了。
本來在甦睿的眼中，甦清歡也算不上他真正的妹妹，只比一個仇人或者陌生人好一點罷了，更何況如今，兩個人還確定了沒有血緣關系。
……
在甦睿看來，人生最不該委屈的就是自己的心意，既然想通了自己對甦清歡的在意超出了正常的界限，他便決意好好弄清楚，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到底應該往何處去。
甦清歡能在甦家留到中秋結束後的兩三天，這樣將近七八天的功夫，便足以讓男人認清他們之間的那一縷心意了。
男人自認自己在識人之明上並不欠缺，而他更不會回避自己的心意。
這樣就很好。
……
甦清歡沒想到甦睿是這般通透的一個人，她听到男人的話，幾乎是立刻驚呆了。
“這麼快的嗎？謹言……我還以為，你會因為我們倆之間這麼多年的兄妹名義，再加上我還身負貴妃頭餃，內心要擰巴很久才能給我答案。”
甚至，給出這個答案，也未必是真心的。
這天底下，明明喜歡一個人，卻違心說不愛不在乎的男女又有多少呢？
……
系統233也深表附和。
“是啊，宿主，這方面想通這麼快的，甦睿真是頭一個。”
“換做我是他，只怕是不會這麼迅速想通的。”
甦清歡內心都有一絲欽佩起甦睿了，她抬頭望向男人，那盈盈眸光里就好似暈著一汪秋水，光芒動人。
男人微微一笑。
“我雖然並不曾喜歡過誰，但是想必男女之事，也是天底下最勉強不得的，我相信你沒有說謊，而我，自然也會誠實面對我的內心。”
“……”
要是天底下人人都如甦睿這般通透，只怕就不會有那麼多整天傷春悲秋的痴男怨女了。
甦清歡心底戚戚。
“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這句俗語倒是通俗易懂，比起醍醐灌頂倒是淺白多了，清歡，是你自創的嗎？”
男人訝然地望著甦清歡，沒想到甦清歡從宮里回來一趟，整個人還能有這般的驚人之語。
……
“當然不是我說的了。”
甦清歡笑著搖搖頭，這雖然是個架空時代，也注定不會出現如李白杜甫等人物，但她並沒有想要如那沐思思一般，無恥地佔用旁人成果，直接視作自己的私產。
“這話也是我夢到的，似乎最早是在《增廣賢文》里出現的，但是作者已經不可考據了。”
“……噢？增廣賢文？”
男人覺得這冊子顧名思義就感覺是一本科普類的書籍，他正想詳細詢問一番，卻見甦清歡眼楮一亮，倏然抓住自己的胳膊。
“謹言！我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這里有一本絕世詩詞合集，里面的作者都有具體的名稱，雖然難以追溯到真人，但是確實每一首都具備驚世之才……”
男人頓時啞然失笑，有了先前那句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鋪墊，他倒是覺得甦清歡說的事情很有可能了。
“這個也是你夢里出現的？”
“是啊！”
“……想不到做個夢竟然有這般大的功效，或許是上天垂憐你，不忍看你落得那般淒涼的下場吧。”
男人幽幽地嘆了口氣。
他雖然不是坐以待斃之人，更不會盲目地追崇神佛，可是甦清歡之前講述的那個夢境，卻實在聳人听聞。
這樣的結局，決不是男人想看到的。
甦睿本想將甦清歡改名換姓安置在江南院落，如今看來，既然甦清歡與他有一致的目標，更有悍不畏死的傲氣，那他們孤注一擲又何妨？
……
或許是心頭最深的那個顧慮也被拋開，男人看向甦清歡的眼神越發溫和許多。
“既然是一本絕世的詩詞薈萃，那你還記得多少呢？我倒是也想看一看了。”
“我全都記得！”
原主當然沒有這般好的記憶力，但是有了甦清歡的托夢一說，一切都帶了一層玄幻色彩，甦睿也只能順著她的思路走下去。
“噢？那你打算將那本詩詞怎麼辦？”
“我想要默誦出來，然後委托謹言你去負責將那些東西給印刷出來，不過我有一個要求，這詩詞只能在中秋那一天在街頭兜售，在此之前，要保密。”
“……”
還有這般古里古怪的要求？
甦睿微微一怔？
“甦府又不缺錢，你還要賣書做什麼？難道是覺得奇貨可居嗎?”
甦睿雖然沒听甦清歡默誦任何一首，但是听到甦清歡這般盛贊，下意識就覺得女子說的不會有錯。
“咳咳，當然不是賣書了，其實送人也可以，反正上面都標注作者的名字就好。”
“如此奇書，確實不該埋沒。”
……
甦睿點點頭，很快便開始去為甦清歡聯系合適的造書工坊。
只是男人真的沒想到，甦清歡口中的全部記得，不是一時夸口，而是真的全都記得。
最可怕的是，那些詩詞的驚艷程度，遠遠超出了男人的想象程度。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甦睿每看一行，便越發覺得驚心動魄。
那些瑰麗的文字配著女子一手或清狂的行草，或雋秀的簪花小楷，無處不是賞心悅目。
“當真每首都是驚世之才。”
男人驚艷之下，越發篤信了甦清歡口中的那些匪夷所思的夢境。
他本來只打算找管家代為督工的，但是這般驚世杰作，為了不提前泄露，男人這次倒是親自上陣了。
……
遠在皇宮之中的赫連墨玄，也听說了這幾日甦睿不顧病體，親自流連在書坊的事情。
一日早朝剛下，赫連墨玄屏退左右，獨獨留了甦睿。
“甦愛卿，這幾日你竟然有空去書坊印書？倒不知是什麼絕世佳作，竟寧你這般費神？”
可不是絕世佳作嗎？
甦睿笑容淡然地開口。
“回稟陛下，那書是一本詩詞集錦，等到中秋應該就會有成品了，到時候臣必然帶一本給陛下品鑒，其中佳句無數，想必陛下會看得愛不釋手。”
“噢？”
赫連墨玄聞言有些訝異，但是想到沐思思最近跟他交流過的一些絕世詩詞，男人便頓時又有些興致索然。
——能有什麼詩詞，比得上他愛妃所作，當世只怕也不會有。
“那朕便等著了。”
赫連墨玄虛偽地點了點頭，正打算要不要問一下甦清歡這幾日在甦府可好，便忽然听到宮人的提醒。
“陛下，婉嬪派宮女給您送湯了，提醒您奏折雖然重要，但還是要以龍體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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