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讓我揭穿段飛揚和葉婉兒的私情？”
低而沉冷的聲音從身側響起。
甦清歡轉過臉，迎面便對上慕容琛灼灼的眸光。
她也坦坦蕩蕩地點了點頭，半點都沒有遮掩自己心意的意思，甚至還狗腿地拍起了馬屁。
“的確，世子實在聰明過人，連這個都猜出來了。”
男人盯著少女姣美的側臉，他唇角微勾，眼中帶著幾分興味。
“你不用這麼捧我，不過甦姑娘，本世子倒是有幾分好奇，你這麼在意段飛揚和葉婉兒的事情，你是不是還對段飛揚耿耿于懷，所以想要破壞他們倆的好事？”
“世子爺覺得這算是好事嗎？”
“不然？”
慕容琛唇角弧度更深。
“既然葉婉兒和段飛揚兩情相悅，我想如果葉丞相知道了，或許也會樂于成人之美才對。”
男人顯然說的是反話，慕容琛雙眸妖異，像是帶著鉤子似的，看得甦清歡心尖一顫。
——別說這是在等級制度和男女大防都極為森嚴的古代，就算是現代，一個剛到議婚年紀的少女，卻跟情郎半夜爬牆在家里私會，只怕也要被家長打斷腿。
一個正正經經追求別人家姑娘的男人，會做出這種不要臉面的事情嗎？
世人在這種事情上，往往對男人最多不過調笑兩句，說句男子本性風-流罷了。
但是對于女兒家呢？
很有可能就會被打上傷風敗俗的標簽，以後若是這樁婚事成了，也難免有三姑六婆在背後指指點點。
要是不成，那就更加完蛋，只怕以後連相親對象的檔次都要連降三級。
段飛揚好歹也是弱冠的年紀了，他會不懂這個道理？
無非是因為他覺得葉婉兒的家世太好，配他綽綽有余，為了拿下這個世家大族的貴女，他寧可抹黑葉婉兒的名聲，也要強扭這樁婚事罷了。
……
甦清歡明白慕容琛在等自己剖白什麼，像慕容琛這樣一心向往權勢的人，自然不會好心要成全葉婉兒和段飛揚。
他是害怕自己成為他的謀士，卻還為了一點小情小愛壞了他的大計。
甦清歡一嘆。
“世子爺，其實你是擔心我對我那個前未婚夫余情未了吧？這個世子爺大可放心，我若是真對他有情，我也不會當初主動退婚。”
慕容琛挑了挑眉，看天邊斜陽的余暉灑落在甦清歡的側臉上，少女素淨的容顏如此美好，仿佛連臉上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辨。
他听得出來，甦清歡是真的放下了，談論起段飛揚的時候，也是仿佛在說一個陌生人，甚至連報復，也說的輕描淡寫。
沒有半分激動的情緒。
真的有人可以這麼快從曾經執迷的感情里脫身嗎？
慕容琛挪開了自己的視線，聲音卻略帶低啞。
“所以，你想要我怎麼報復他們？你是希望段飛揚和葉婉兒這對野鴛鴦被拆散？”
“不是。”
甦清歡也不介意在慕容琛面前暴露自己的本性。
女孩子大喇喇地倚著牆，她眸光黑漆漆的，神色有些冷，只是眼中卻又浮現出幾分悠悠然的憐憫。
那是對葉婉兒的感喟。
……
“世子爺，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我從頭到尾都針對的是段飛揚。”
甚至在某種層面來說，甦清歡甚至覺得她在挽救葉婉兒。
葉丞相活到這把年紀，肯定比她們這種外人更通透，如果他要棒打鴛鴦，葉婉兒和段飛揚還能堅持在一塊兒，那也是葉婉兒想不開。
當然，甦清歡才沒有聖母到那種地步，如果葉婉兒這樣都想不開，那她也無能為力了。
畢竟葉婉兒之前撞了她還那樣跋扈，甦清歡也不覺得這樣的女孩子有什麼值得她進一步拯救的。
人各有命罷了。
……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
“很簡單，世子爺不妨跟葉丞相直言說，最近看到一個長相有點兒想葉婉兒的姑娘跟段飛揚走的很近，讓葉丞相有空半夜注意一下他家千金的行蹤。”
“好。”
……
慕容琛答應的很利落。
他望著少女優哉游哉的樣子，心里忽然一動。
慕容琛上前一步，將甦清歡堵在了鳳台寺的院牆邊。
“甦姑娘，本世子這樣算不算又幫了你一次？”
男人雙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少女，他總有一種感覺，如果他錯過眼前這個女孩子，即使他日皇權在握，也會後悔。
這種感覺來的莫名其妙又洶涌熱烈。
偏偏梗在心尖上，無法忽略。
甦清歡被這樣定定地看著，她心頭一跳，有些不敢直面男人那雙深邃的鳳眼。
最後甦清歡只能別開眼，神色尷尬地轉移話題。
“當然算啊，但是世子爺宅心仁厚，想必不會計較這麼一點小事的。”
“小事？”
慕容琛意味深長地拖長了腔調。
“可是我並不覺得關于你的事情是小事。”
怎麼有種自己被調戲的錯覺？
看著男人越來越近的臉。
仿佛那英俊的眉宇就要在自己臉頰上落下一片陰影，甦清歡喉嚨微微發干。
“那就更要謝謝世子爺願意拔刀相助了，我想到時候若是葉婉兒迷途知返，只怕最感謝世子爺的人不是我，而是葉丞相府上上下。”
“我不需要他們的感激。”
慕容琛神色有一絲輕蔑。
就算賣了葉丞相一個人情又怎麼樣？
他並不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
他想要的，不過是眼前這個小女子的心罷了。
……
而甦清歡晃了晃神。
“那世子爺的意思是？”
慕容琛自上而下地掃過少女的臉，他明白甦清歡在抗拒什麼。
可是他確實沒有想好那個答案。
慕容琛唇角輕抿，他明亮的鳳眸微微冷寂下去。
男人聲音冰冰涼涼的。
“罷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已經讓下屬給你買好府邸了，你到時候去入住就好。”
“好，謝過世子。”
又是謝？
他需要的，又哪里是這個謝字。
慕容琛心頭煩躁越盛。
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改變這種狀況。
就算強行納了甦清歡又怎麼樣？
慕容琛不想看到她難過。
他要的，是女孩心甘情願。
……
慕容琛回到府邸後，眼神沉沉。
“小六，上次葉丞相府的流水宴，幫我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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