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副標題︰Yes，Prime Mini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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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東部時間，晚上八點三十分。
紐約，《紐約時報》編輯部。
卡爾-範安達，美國報業的傳奇人物，甚至可以說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名字。因為就是他樹立了美國商業新聞報紙的典範。
此君可以說是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天才。
1870年，當範安達還是俄亥俄州一個6歲的農家孩子，他就開始在紙張上粘貼剪報，並以10美分的價格出售了。10歲的時候，範安達用木框制作了一台印刷機，把掃帚柄用布包起來當作油墨滾筒，並用村里報社廢棄的鉛字印刷。
他1904年出任《紐約時報》的編輯主任，此後會在這里度過了25年的職業生涯。
即使他已經是堂堂的主編了，可是他從來沒有放棄夜班編輯的職責。
在這麼長的任職時間中，他在《紐約時報》的日常工作從未發生變化。他下午1點出現在新聞編輯室，6點回家吃飯並休息。10點回到編輯室直到第二天凌晨5點其他人下班時才離開。通常他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人。
據說他這些年里面只有三次例外。
1921年的7月23日的這個晚上，他也破例了，8點鐘就來到了編輯室同一幫編輯們開會。
“倫敦那邊怎麼說？”
“範安達先生，倫敦來電報確認了這個消息，英日兩國皇太子真的被綁架了，而且還是中國人綁架的。”
“該死的！”
“範安達先生，那些中國人確實該死……”
“不對，我不是說中國人，我是說這次讓《世界報》快了一步！”
“哦，範安達先生，這也沒有辦法。誰讓赫伯特-普利策的女兒就在現場呢？”
“我知道，可是就是不甘心啊……”
“篤、篤、篤。”
這個時候有人敲響了會議室的大門。
“進來吧。”
來人拿著一聲報紙道︰“主編，《世界報》又發號外了。”
“快拿來我看看！”
《紐約時報》主編接過來一看，這次上面有兩篇文章。
一篇是講述朱槿軍團用撒傳單的方式成功地阻止了英國警方的進攻。
另一篇是詳細記錄了我們袁大師的英勇卻失敗了的感人肺腑的義舉。
“範安達先生，我們是不是也要發號外了。如今除了《世界報》之外，其他家報紙也在發行號外了。”
“有什麼用？”
範安達用他著名的“範安達死亡射線”，就是冰冷的目光看向了說話之人。
他揮了揮手中的報紙，冷冷地道︰“我們以發行號外的方式來告訴我們的讀者，《世界報》主編的女兒就在現場，她可以得到第一手的消息嗎？然後明天他們都該去買《世界報》了！”
“這個……”
在場的編輯們面面相覷，都說不出話來了。
就像這位主編說的一樣，現在出號外就像是給《世界報》打廣告一樣。
而《紐約時報》的傳奇主編此刻心中很是煩躁，因為他隱隱地覺得自己和《紐約時報》好像錯過了什麼。
錯過了什麼呢？
如果我們的袁大師在這里的話，那麼他這位穿越者就能告訴卡爾-範安達，錯過的是什麼。
如今英國的三大報紙是《泰晤士報》，《每日郵報》和《衛報》。
未來美國的四大報紙是《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洛杉磯時報》和《華爾街日報》。
注意到英國和美國的大報紙有什麼區別了嗎？
BINGO！
英國的報紙是沒有地名前綴的。泰晤士河雖說是個地名，不過它不僅僅只流經倫敦。
而美國報紙的名字都帶著地名前綴，這意味著它們之前全都是地方性的報紙。
簡單地說，這個區別是三大條件決定的。
第一，從國土面積來說，不列顛島的面積根本不能和美利堅相提並論。前者才區區20多萬平方公里。而美國單單一個弗吉尼亞州就要11多萬平方公里。
很顯然，面積小的國家不需要太多的地方性報紙。
第二，作為全世界第一個工業化國家，英國早在十六世紀就擁有了英國皇家郵政(Royal Mail)，到了十九世紀末期，英國鐵路網基本已經貫通了整個國家。
也很顯然，便利的交通和完善的郵政體系利于全國性報紙的發行。
第三，英國人要比美國人更加關心國家大事。因為英國早就成為了民族國家，而美國此時還處于民族國家的形成期，美利堅民族並未真正成型。
即使一百年後，洋基佬也不是很關心國際新聞和國家大事，尤其是那些農民眼中基本上只有自己的一畝三分……那個一千三百畝地。
但是，美利堅民族終究是要成型的，美利堅的人民終究是需要一些全國性報紙的。
身處美國第一大城市，紐約的各家報紙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所以日後四大報有兩家出自紐約，《華盛頓郵報》也在東海岸。
卡爾-範安達已經隱約意識到了這件事情，而這次搶盡風頭的《世界報》很有可能……不對，是絕對會成為《紐約時報》最大的敵人。
這個時候又有一位工作人員急匆匆地走進了會議室問道︰“先生們，你們听廣播了嗎？”
“廣播？”
“對啊，廣播。”這位工作人員順手打開了會議室里面的收音機。
“听眾朋友們，這里是NYPR。接下來我們為你插播《世界報》記者艾瑪-普利策女士最新發來的消息……”
既然《世界報》出盡風頭，那麼紐約公眾廣播電台自然是要蹭個熱度的。
別忘了，這兩家企業現在在一座大樓里面辦公啊。
听到了廣播，美國報業傳奇人物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他此時已經確認，就像泰坦尼克號沉沒鑄就了《紐約時報》的崛起，“723大事件”會讓《世界報》和NYPR後來居上。
“發！”
“範安達先生，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也要發號外！”
不過他不愧是天生的報人，立馬就想到了新的主意︰“我們先要派記者去采訪一下中國人和日本人，問問他們雙方的看法。對了，我們還要普及一下山東問題的由來……”
幾乎是同時。華盛頓，白宮。
“嘩啦啦……嘩啦啦……”
“Mahjong確實挺好玩的，就是洗牌麻煩了一點。”
“總統先生，听說特斯拉先生發明了可以自動洗牌的特斯拉麻將機，不如也在白宮裝一台？”
“這個主意很不錯啊……”
這個主意真的很不錯啊！
說不定這能成為中美兩國友誼的一大象征，就跟原來那條時間線上的乒乓球一樣。
就是不知道這條時間線上，未來參觀白宮的賽里斯人看到一台自動麻將機的時候，他們會有什麼樣表情。
現在是星期六晚上嗎，沃倫-哈丁總統不和“麻將內閣”一起玩麻將還能玩什麼？哦喲，好像還可以玩……
正當他們打得正起勁的時候，一位白宮工作人員進來通知道︰“總統先生，國務卿休斯先生求見。”
“這麼晚他來干什麼？”哈丁總統有些不情不願地站起身來道，“那好吧，我去見見他。”
“查爾斯，有什麼急事嗎？”
一臉古怪表情的美利堅國務卿遞過了一份電報紙道︰“總統先生，倫敦剛發來的消息。”
“哦，倫敦？倫敦會有什麼緊急消息……”
哈丁總統接過來一看，啼笑皆非地道︰“嗯，真的假的？英國人是吃干飯的嗎，居然發生了這種事情！”
他看了幾句之後就皺起了眉頭道︰“啊，我們的公使還有幾位美國公民也被……尼奧還被他們給打傷了啊。這可真是、這可真是、這可真是……”
“……這可真是！”他老人家最後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只好問道，“查爾斯，那麼我們該怎麼辦呢？”
查爾斯-埃文斯-休斯早就有了腹案，立馬答道︰“總統先生，我認為目前階段我們就發個聲明表示嚴重關注吧。”
哈丁總統只不過心腸比較軟，並不是純粹的政治白痴。
他提醒道︰“還要和英國人說一聲，務必保證我們美國公民……對了，還有尼奧-袁的人身安全。”
“STOP！”
倫敦警察廳總監聞聲回頭一看，就見到了一位熟人。
“艾普比爵士，你怎麼來這里了？”
原來此人名叫漢弗萊-艾普比爵士（Sir Humphrey Appleby），他是首相的首席秘書官。
所以，這兩位自然是認識的咯（注釋1）
一看就覺得十分機（油）靈（滑）的秘書官看了看周圍的記者，連忙走上前去壓低聲音道︰“爵士，首相來了。他讓你去見他。”
然後就在不遠處的一輛汽車上，霍爾伍德爵士見到了一臉鐵青的英國首相，大衛-勞合-喬治伯爵。
“閣、閣下，你怎麼來了？”
長著一張大方臉，留著一撇八字胡，眉毛濃密，眼神犀利，相貌威嚴的喬治首相冷哼一聲道︰“爵士，我不來，難道你是要陛下親自前來嗎？”
“我、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陛、陛下也知道了嗎……”
“廢話，陛下當然知道了。而且是他通知的我！”
英國首相現在真是恨不得把這個廢物直接槍斃了，但是就像之前自己秘書建議的那樣，這個時候把這家伙給斃掉的話誰來背鍋呢？
他沒好氣地問道︰“爵士。別說廢話了。听說你要攻進公使館？”
“是的，閣下。”霍爾伍德爵士精神一振地道，“我認為現在綁匪立足未穩，要抓住這個機會……”
“愚蠢！”首相大人怒道，“人家迫擊炮都打來了，還說什麼立足未穩？！”
“且不說兩位皇太子殿下，里面還有兩位內閣大臣和那麼多的外國使節。死一個都是天大的事情。你是不是想要上軍事法庭啊？”
雖說總監大人不是現役軍人，但是某些特殊情況下，預備役也是能上軍事法庭的。眼下肯定是“特殊情況”。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
“淺薄！”首相大人更生氣了，“我們該怎麼辦？當然是、當然是、當然是……”
饒他是縱橫政壇的老牌政治家，同時還是帶領大英帝國戰勝二德子的功勛首相，可是這個時候也麻爪了。
“閣下，我們當務之急是安撫日本方面。”腦子靈活的小漢及時地插口道。
喬治首相一听，立馬點頭道︰“沒錯，去把日本外交官找來，我要向他們當面致歉。”
霍爾伍德爵士只好低頭接令道︰“是，首相。”
首相秘書官接著出主意道︰“然後我們要和中國的那位顧公使好好地‘交流’一下。”
“對的，快去找到那位顧公使。”
“是，首相。”
最後，總監大人還是忍不住問道︰“閣下，那麼公使館里面的人，特別兩位殿下……”
“他們麼……”
漢弗萊只好再次盡忠職守了，他一指地上的傳單道︰“這些人不是說要明天早上發表聲明嗎，我們何不等一等呢？”
官僚嗎，拖正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所以三位英國頂級官僚互相看了看，全都點了點頭……
顧維鈞當然沒有離開這里，他也不能離開這里。因為他是個賽里斯人。
不過他好說歹說，總算是讓警方把他的夫人黃蕙蘭給送回公使館了。
而當他被總監大人“請”到首相大人面前的時候，正看到人家十分客氣地向日本外交官代表致歉。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親自發電報給天皇陛下致歉……”
只不過剛才還一臉歉意的首相大人，見到了顧維鈞，瞬間就換成了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只听他陰測測地說道︰“閣下，這是怎麼一回事情？難道你們中國人想要破壞遠東的安定局面嗎？”（筆者注︰這里的閣下是Your Excellency，在現代這通常用來稱呼各國公使和大使）
可憐的顧維鈞一听這話，立馬是一頭冷汗。他也顧不得擦拭，急忙開口辯解道︰“閣下，我保證這件事情和我國政府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保證？”勞合首相冷笑一聲道，“你用什麼保證？”
“我、我、我……”顧維鈞這位當時中國最為頂尖的外交人才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英國首相擺了擺手道︰“閣下，我們不多廢話了。我現在‘請’你立即通知中國政府，‘請’他們發表一份官方聲明，不但要撇清和這件事情關系……”
“閣下，我代表我國政府感謝你。”
雖說顧維鈞知道這個‘請’其實就是“要求”……好吧，更確切地是“命令”。但是人家這麼說是不想要把“723大事件”牽扯到中國政府。所以，他這句感謝是真情實意的。
勞合首相不耐煩地道︰“我還沒說完，請別打斷我。在那份聲明中，還要強烈譴責這個什麼什麼……”
一旁的漢弗萊提醒道︰“朱槿軍團。”
“對了，朱槿軍團。就是強烈譴責他們！”
“這個……”
面露難色的顧維鈞心里清楚得很，朱槿軍團干的這件事情在國內必定是會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人叫好。而北京政府一旦強烈譴責，那就等于主動地往自己頭上帶了一頂“賣國賊”帽子。
“這個有什麼問題嗎？”
顧維鈞也知道情勢比人強，只好苦著臉道︰“沒、沒問題。”
“那好，閣下，請盡快通知中國政府吧。我們是會提供方便的。”
“是，首相。”
如果這個時候“723大事件”的主謀站在顧維鈞的面前，他生吃了對方的心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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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1︰筆者注︰寫到英國，不讓我們小漢同志露個小臉總歸有點遺憾啊。
另外，誰沒有看過《是，大臣/首相》這部神劇真的應該去看一看。
這不是推薦，而是在說如果人生只能看一部英美劇的話，那就應該看這一部。
慕容覺得我們賽里斯人什麼時候能拍出《好的，書記》，我們賽里斯影視藝術肯定就……
嗨，也就只能想想了。（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