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揪出來的朱宏宇無奈,只得假笑著站到張鄉長旁邊,“還是鄉長您看得準,我錯了。”
“不要看不起基層的人,基層的人,雖說是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要是你有比較,你就會知道,這群可能你覺得沒見過世面,連話都不會好好說的人,才是最講究的人,”張鄉長低聲說。
講究嗎?
真講究,應該捐出一些真金實銀來,他那組作品,不是都賣了兩百多萬,又不是沒錢。
捐作品算什麼,捐的還是一批白紙黑字的寫清楚,只能用作展示,不能流入市場的作品。
基于這個要求,完全可以把他今天捐的這些,看作是他獲獎作品的贗品。
“他們會記得別人對他們的不好,但更會記得別人對他們的好,”張鄉長今天明顯很高興,都有興趣和朱宏宇多說幾句,“相反,要是作為一個整體,我們才是有些唯利是圖,忘恩負義的那一方,有些事你也應該記得,你剛來島上的時候,老周生意還好,修路、引水這些大事,哪一樣他不是出錢又出力,但他生意敗落的時候,我們又做了什麼?”
朱宏宇心說,當年周鎮海做那些事,還不是既圖名又圖利,“周總確實是個講究人,鄉長,周總知道您想幫他,但我們有制度,有紀律的,他一定也能理解這些。”
張鄉長看了他一眼,你要是真像你說的這樣想,還會因為周晨當初拍照的時候,用了幾次鄉里的相機,而一大早跑來找我,主張要分他賣照片的錢?
“不要只想著自己幫別人做了什麼,不要把對別人的幫助,當成是債,更不要當成是高利貸,尤其是作為公務員,面對群眾的時候,更是不能這麼想,”張鄉長擺了擺手,“好了,你下去吧。”
已經站到前面來的朱宏宇現在真有些不想走,我又對你認錯了,為什麼就不能讓我站在前面,讓電視台第一時間拍到我?
至于張鄉長說的那些,切,漂亮話誰不會說。
…………
快船靠岸,並沒有什麼敲鑼打鼓的迎接儀式,張鄉長帶著幾個人在碼頭上迎候,見到陳主任,大老遠就伸出手,“哈哈,陳主任,你可是難得的貴客,”
見到周鎮海,哈哈一笑,“老周,恭喜恭喜,你和方大姐就是有福氣,生出了這樣一個天才,”
對著周晨,本來想拍拍他的頭,看到他的樣子,在他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幾下,“不敢想啊不敢想,誰能想得到,我們這個島上,竟然會出一個大攝影家,周晨,你真給我們爭光,”
對喻珂等電視台的人,自然也是熱情非常,“市台的大主持,可是第一次到我們島上,幾位一定要好好拍拍,我們這東嶴島的風光可是一流,”
“不然周晨也拍不出那樣好的照片來,哦,崔主持,又見面了,上次你拍的片子,怎麼還沒播?”
崔若穎有些尷尬,“快了,就這兩天。”
一大堆小孩,在電視台的攝像機前跑來跑去,這些小子,都想著自己也上鏡一次,周晨在其中看到了佷兒周博,“周博,你過來,躲躲藏藏的干什麼,你又逃學了嗎?”
“我請假了,”周博大聲說,“听說小叔你今天回來,我特意請的假。”
另外幾個小子也齊聲說,“我們也是,”
說白了,都是想看今天的這場熱鬧唄。
前面,張鄉長帶著大隊人馬朝盧小吉家的酒店走,“周晨的這些作品,暫時先放到我們這十里銀灘旁的一家酒店里,也方便游客看到它們,”
十里銀灘?周晨看到一群小子也都在笑,張鄉長這說的十里銀灘,怕是和汪倫對李白說的十里桃花,是一個意思。
要是東嶴島上,能有個十里的沙灘,那哪能還是現在這個樣子?
“剛好我們有一個博物館在建,東海貝類博物館,我們準備在它旁邊,再建一個綜合展覽館,將來成為我們的游客中心,周晨的這些照片,到時可以移到那邊展示。”
先放在盧祖利的酒店里,這個主意,其實也是他提的,因為他清楚周鎮海和盧祖利的關系。
跟在喻珂和崔若穎身後的攝像機,則有些著急,這島上的人呢,難道他們對這事都一點不關心?
陳主任和鄭制片也留意到了這一點,難怪他們一家剛才在船上那樣推脫,原來他們和島上的人關系不好,擔心舉辦那樣的儀式也沒人捧場……哦,好像不是。
盧祖利家的東嶴大酒店門前,熙熙攘攘的全是人,一見他們冒出頭來,那些聚在一起閑聊的人馬上叫起來,“來啦,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