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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們一听,趕緊讓開一條道來,只見一個丫鬟正蹲在地上給一個仰臥在地的女子嘴里灌水,孟天楚快步上前走到跟前一看,只見那女子雙眼緊閉,臉色發青,像是已經暈厥了過去。
孟天楚蹲下身來,旁邊灌水的丫鬟說道︰“大人,我發現她的時候,她趴在井邊很痛苦的樣子,我過來一問,才知道她服毒了。”
孟天楚︰“是她自己說她服毒了嗎?”
丫鬟點了點頭,道︰“是的,她說她好難受,不想死,于是我就找了一些水給她灌,希望可以讓她將毒藥吐出來。”
孟天楚︰“你做的很好。”
丫鬟不好意思地笑了。
孟天楚掐著那女子的人中,那女子微微地睜開了眼楮,孟天楚將其扶起在背後猛擊幾下,那女子哇地一聲吐了好幾口黑色的水來,李鑫嫌棄地趕緊倒退了幾步,捂住自己的鼻子。
孟天楚又讓那丫鬟給女子灌了幾口水,那女子再吐了幾口之後,終于無力地躺在了丫鬟的懷里。
慕容迥雪走上前來,對孟天楚說道︰“剛才這個女子不是捂嘴從我們身邊跑過,管家還教訓了她呢。”
孟天楚想了想,這才想起來,果然是慕容迥雪說的那個女子,然後對那女子說道︰“你為什麼尋死?”
女子痛苦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李處上前輕輕地踢了那女子一腳,道︰“大人問你話呢,你裝什麼死啊。”
孟天楚︰“不要這樣,有什麼話好好地說。”
慕容迥雪蹲下身來,對那女子說道︰“你有什麼話你就盡管說,我們大人和知府大人會為你做主的。”
蔡釗趕緊說道︰“六夫人說的是,你盡管說就是。”
李鑫一旁看著慕容迥雪,心想這個女子莫非是這個叫孟天楚的巡按大人的妾室,長得還真是水靈。
“天楚,我將姐姐追回來了。”
李鑫聞聲轉頭一看,頓時眼楮一亮,只見兩個妙齡女子,一青一粉衣裙正笑盈盈地牽著手走了過來,兩個女子都長得絕美,尤其是說話的那一個,年紀小一些,笑得時候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一顰一笑真是奪人魂魄,李鑫不禁低聲說道︰“好標致的兩個娘子。”
曉諾牽著曉唯走近了,徑直走到孟天楚面前,孟天楚指著那女子說道︰“她服毒了,問她,她也不說話。”
曉唯看了看地上吐得黑水,然後在看了看那女子,漠然地說道︰“她不是想死,不過是想毒啞了自己。”
孟天楚抬頭看著曉唯,曉唯指著地上的黑水,道︰“她不能說話了。”
孟天楚︰“曉唯你怎麼知道的?”
曉唯原本還很正經地說話,突然痴痴地一笑,道︰“我猜的,嘿嘿嘿嘿。”
孟天楚再次無語,這時王譯找來了郎中,郎中走近了看了看,道︰“大人,毒水大多吐出來了,性命已經無憂,只是她從此不能說話了。”
孟天楚心里暗自一笑,看了看曉唯,只見曉唯正四下張望著,獨獨不看孟天楚,孟天楚心想,曉唯你就繼續裝吧,我看你要裝到什麼時候。
孟天楚起身問道︰“李管家,這個丫鬟平日里在府上做什麼?”
李處︰“是小少爺的貼身丫鬟,叫葉子。”
孟天楚一听覺得有些蹊蹺,道︰“你說的就是死在大門邊牆角的孩子?”
李處連連點頭說是。
看來這個叫葉子的丫鬟必定知道些什麼,甚至說不一定還知道凶手是誰,所以才選擇了毒啞了自己,為保活命。
孟天楚看了看葉子,葉子哀怨地看了一眼孟天楚,慌忙低下了頭去。
孟天楚知道如今是問不出什麼了,便道︰“那你去叫伺候老爺子的丫鬟過來。”
一旁端水的丫鬟小聲說道︰“老爺,奴婢就是一直伺候老爺的丫鬟連珠。”
孟天楚這才仔細看了看這個姑娘,大概十八九歲的樣子。
孟天楚︰“我听管家說,你晚上就住在老爺的隔壁,昨天晚上你難道就沒有听見什麼動靜嗎?”
連珠︰“沒有,最近老爺一直睡得不好,晚上要起好幾次夜,昨天晚上二更的時候,奴婢伺候老爺起夜後回到隔壁的房間一直睡到天亮,後來,還是有人敲門說是老爺出事了,奴婢才知道的。”
孟天楚︰“你們家老爺每天晚上都是固定的起夜嗎?”
連珠︰“是的,但是二更之後到天亮這段時間就不會再起。”
孟天楚︰“你伺候老爺多長時間了?”
連珠︰“四年了。”
孟天楚︰“當時是誰敲門告訴你老爺出事了?”
連珠︰“挑水的伙計。”
孟天楚︰“挑水的?”
連珠︰“是,他說當時經過老爺門口的時候見門沒有關,有些奇怪,走近推門一看這才發現出事了。”
孟天楚︰“李老爺是死在床上的,當時你去看過李老爺的尸體嗎?”
連珠點了點頭,道︰“老爺生前對奴婢很好,說句大不敬的話,就和奴婢的爺爺一樣,挑水的老爺去了,我自然不信,所以就進去看了。”
孟天楚︰“好,說說你看到了什麼?”
連珠疑惑地看著孟天楚,道︰“大人,您不是都去看了嗎?”
李鑫一旁不耐煩地說道︰“大人讓你說,你說就是了。”
孟天楚轉身對李鑫說道︰“李公子去見過了嗎?”
李鑫連忙說道︰“草民不是急著來見兩位大人嘛,還沒有來得及,嘿嘿!”
孟天楚淡然一笑,道︰“那李公子還是去見你父親最後一面吧,因為一會兒我們要將令尊和兄嫂還有佷兒的尸首帶走。”
李鑫︰“那好好好,草民這就去。”說完拱手施禮,然後離開了。
曉諾小聲說道︰“什麼人啦,自己的父親死了,怎麼跟個沒事人似的。”
孟天楚對連珠說道︰“好了,不去管他,你說你的就是。”
孟府。
左佳音坐在孟天楚的書房里,茶幾上放著一杯新沏的龍井,正散發出陣陣茶香。
“天楚,我和公孫先生去找過耳朵,問了一些情況,決定這一段時間偷偷派人盯著他,尤其是晚上,雖然發病的癥狀有些象燈籠病,但是我和先生都還是覺得為了慎重起見,不妨在試一試他。”
孟天楚︰“如何試?可以試出來的嗎?”
左佳音狡黠一笑,道︰“我和公孫先生已經想到了辦法。”
孟天楚想起了曉唯,道︰“那你和先生也想個辦法試一試曉唯?”
左佳音走到孟天楚身邊俯身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曉唯不用試,你都已經知道她是在裝了,就讓她裝下去好了。”
孟天楚很驚訝地看著左佳音,左佳音笑著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道︰“不要以為就你一個人知道,我也知道啊。”
孟天楚笑了,指著左佳音道︰“就你鬼精靈!”
天黑之後,屠龍帶著兩個人趁著夜色來到了孟天楚的書房,不用說一看那兩人腰間的牌子就知道是東廠的探子。
兩人給孟天楚施禮過後,屠龍道︰“大人,按照大人的吩咐,我讓人一直盯著耳朵,然後派人去查了一下當年在劉家干過活兒的丫鬟和下人,找到幾個問了一下,他們說耳朵當時在劉家最初很好,後來有一次被一個丫鬟發現耳朵在小姐的窗下偷看,劉家得知後,就將耳朵驅趕了出來。”
孟天楚︰“怎麼,也是偷看?”
屠龍笑著點了點頭,道︰“正是,而且當時發現耳朵的那個丫鬟正是玉琴。”
孟天楚一听,覺得事情未免有些湊巧,道︰“怎麼又是玉琴?”
屠龍︰“于是屬下有些疑惑,也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奇怪,本想找大人您商量一下,但您有李家的案子纏身,于是屬下就自作主張,讓東廠的兩個兄弟再次去了一趟玉琴的村子和查了一下玉琴和玉明兩姐弟的底細,讓他們給您說說吧。”
其中高個子說道︰“大人,我去了一趟玉琴的村子,打探到一些情況,原來玉琴和玉明並非一母所生,玉琴大玉明兩歲,玉琴的爹很早過世,玉琴的娘帶著玉琴改嫁到了現在的村子,嫁給了玉明的爹,當時玉琴才五歲。听村里的人說,玉琴和玉明的感情很好,甚至為了這個最後和徐海解除了婚約,村里有人傳言說是他們有悖倫常,私定終身了。”
孟天楚想了想,道︰“那玉琴在劉家做事的時候,玉明也在嗎?”
旁邊一個矮個子道︰“一個當時在劉家服侍過二小姐的丫鬟說,當時只有玉琴一個人,听說玉明在一個綢緞莊做事,後來因為手腳不干淨,所以綢緞莊的老板不要了。”
孟天楚︰“綢緞莊?得福綢緞莊嗎?”
矮個子點了點頭,道︰“正是。”
孟天楚明白了,玉明曾經在杜琴的綢緞莊干過,那應該和柱子很熟悉的。
孟天楚︰“那耳朵在劉家的時候是真的喜歡二小姐嗎?”
矮個子︰“據那個丫鬟講,是真的,而且二小姐對耳朵也有意思,後來出了偷看的事情之後,耳朵被趕走了,二小姐他們一家也很快就搬走了。”
孟天楚想了想,這樣說來,耳朵不應該喜歡一個曾經害得自己工作都沒有了的女人,玉琴和玉明如果真的有染,那麼玉琴自然不會喜歡耳朵,而且玉琴好像很希望耳朵離開孟府,難道是希望玉明有機會當上管家嗎?那耳朵突然追求玉琴又是為了什麼?不計前嫌嗎?還是純屬報復呢?
孟天楚沉思著,高個子說道︰“大人,我還听玉琴村子里的人說,那個徐海曾經和玉明大打出手,當時村子里的人還議論說是徐海是玉明給殺害的,因為他們打架的第二天,徐海就死了,說是什麼瘟疫,但是徐海的爹娘都說之前徐海沒有一點得病的跡象,出事之後,玉琴就出門做事去了,玉明也去了綢緞莊。”
孟天楚笑了,道︰“這樣說來,我們有必要去一趟玉琴的村子看看了。”
屠龍︰“大人說的是,如果真的是他殺,我們就應該還徐海一個公道。”
知府衙門。
蔡釗執意讓孟天楚坐堂自己在一旁坐著旁听,兩個人各自堅持了一會兒,孟天楚見蔡釗是真的想讓自己親自審問,便坐上了這個自己曾經坐過的位置。
蝴蝶跪在堂下,頭低垂著,雙手放在大腿上,手中攥著一個手絹兒來回地在自己的食指上纏繞著,這不是正式的過堂,沒有老百姓旁觀,也沒有衙役一旁站著嚇唬人,只有王譯、柴猛、屠龍還有曉諾、曉唯和慕容迥雪幾個人,大家很安靜,就這樣的安靜,讓蝴蝶更加不安了起來。
孟天楚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驚堂木,想了想還是舉起來重重地拍在了案上,在場的人都不由地嚇了一跳,蝴蝶更是身子顫抖了一下,眼神顯得慌亂而不安。
“蝴蝶,本官問你的話,你要一一據實回答,否則的話,本官將會從嚴辦你,你听明白了嗎?”
“是……是,巡按大人。”
“說,當時你去大奶奶的房間里到底做什麼去了?”
“奴婢……奴婢,真的什麼都沒有做。”
“看來你還真是不說,來人啦!”話音剛落,一個令牌已經落地。蝴蝶的眼楮都大了,連忙說道︰“大人,不要啊,奴婢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啊,求您饒了奴婢吧。”
孟天楚冷笑道︰“沒有做什麼?你們還愣在那里做什麼?先給我打上二十大板。”
慕容迥雪一旁看著,心想天楚一向不贊成酷刑之下找證據的,今天是怎麼啦?
衙役見孟天楚玩真的誰也不敢怠慢,趕緊上前將蝴蝶放倒在地,不由分說上前就打,第一板子落在蝴蝶的屁股上時,慕容迥雪分明看見孟天楚的身子微微地震了一下,奇怪的是蝴蝶並沒有大叫,只是緊緊地咬住自己的嘴唇,雙手緊握著,嘴里發出很小的聲音。
十個大板都還沒有打完,曉唯突然走了出來,大叫一聲,道︰“好了,住手。”
衙役們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示意他們停下,這時蝴蝶已經不行了,一個弱女子哪里禁得起這樣的毒打。
孟天楚︰“曉唯,這里不是你說話的地方。”
曉唯︰“我知道,但是,還是請容我說上一句。”
孟天楚︰“那你說吧。”
曉唯︰“我看不如將她放了。”
在場的人都驚訝極了,齊刷刷地看著孟天楚,孟天楚微微一笑,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蔡釗︰“可是巡按大人,什麼都還沒有問出來啊?”
孟天楚︰“不問了,四個人總不會是一個弱女子殺的。”
蔡釗︰“這……這……”
孟天楚︰“王譯,找人將這個丫鬟送回李府去。”
王譯听罷趕緊叫兩個衙役將蝴蝶扶了出去。
孟天楚起身走下堂去,對蔡釗說道︰“好了,今天我也雷了,勞煩蔡大人吩咐手下的人將四具尸體看好,小心老鼠吃了。”
蔡釗不知道孟天楚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只好答應著,眼睜睜地看著孟天楚伸了一個懶腰,然後帶著自己的手走了出去。
上車之後,曉諾再也忍不住了,道︰“天楚,你怎麼可能听姐姐的呢?那個蝴蝶分明就有問題,如果真是沒有什麼問題,怎麼打她的時候她突然這樣的堅強,像是在忍辱負重一般。”
孟天楚︰“你既然都看出來她有問題,但是她寧可挨打也不願意說話,這就說明打解決不了問題。”
曉諾︰“但是也不能放了她吧?”
曉唯痴痴地笑著,道︰“你的這個天楚自然不會放過蝴蝶啦,要不剛才出門的時候,他和那個高個子嘀嘀咕咕的大概說的就是那個蝴蝶的事情吧。”
曉諾看著曉唯,道︰“姐姐,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
孟天楚笑著說道︰“好了,不許這樣說你姐姐,不過李府的案子不簡單,晚上吃過飯後,我們分頭行動。”
曉諾︰“吃過飯後還有什麼事情嗎?”
慕容迥雪︰“天氣這麼熱,尸體是不能放的時間太長的,天楚大概是要我和你陪著他一起去義莊驗尸。”
曉諾︰“我明白了。”
孟天楚笑著說道︰“你明白什麼了?”
曉諾俏皮地沖著孟天楚笑了笑,道︰“什麼都明白了。”
熱了好幾天,老天爺終于打了一個噴嚏下起了瓢潑大雨來。
很多人將藤椅搬到檐下乘涼,直到半夜有些涼意了,這才戀戀不舍地回到各自的房間里關上門休息。
雨漸漸小了些,雨中有兩個黑影一東一西地朝著孟府的後花園走出,在一處隱秘的假山後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假山的一個山洞里。
“勤兒,今天大夫人把我叫過去了。”
“說什麼了。”
“呵呵,好事情。”
“別……別親了,快說,有什麼好事情,哎呀……好了,如今桂花那個丫頭寸步不離地跟著我,我好容易找了一些蒙汗藥將她弄睡著了,時間不多,快說事情。”
“唉!”
“玉明……,你生氣了?”
“沒有。”
“好嘛,乖,過來讓我親親吧,咯咯…..討厭,只要你親了,不要亂摸,咯咯咯咯……”
“勤兒,你讓我想的好苦,勤兒……天天雖然可以看見你,但是連手都不能和你牽一下,你想一想,我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在一起這樣了,我想……”
“嗯…….啊……玉明,不要,不要……啊……玉明,我也想你,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好吧,反正你我也等不了多長時間了,你知道嗎,今天大夫人讓我去,說是耳朵從前在劉家的事情老爺已經叫人查過了,覺得雖然他很能干,但是長期留在府上唯恐壞了孟家的名聲,正好殷姑娘山寨急需人手,就讓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