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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半個小時後,陳陽再度回到了協和醫院的特殊病房。
這次走廊內,較之之前顯得更加擁擠,不過許多陳家第四代的年輕晚輩,都已經離開。
取而代之的,是許多首長和領導。
一號、二號首長,盡數到來,正站在病房門口,面色肅穆而又凝重,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陳陽出現之後,一下子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但下一刻,無數道目光又落到了他手中那件舊軍裝上。
遙遙望去,那件舊軍裝上,帶著濃濃的歷史感,上面打滿了各式各樣的補丁,卻被洗的一塵不染。
這件軍裝,陪伴著陳老太爺,走過了兩萬五千里長征,進行過無數次大大小小的戰役,見證了新華夏締造的過程!
這件軍裝,也曾染滿鮮血,其中有陳老太爺自己的,有戰友袍澤的,更有無數敵人的!
當見到這件軍裝之後,場內眾人只覺得當年那段金戈鐵馬的崢嶸歲月,仿佛迎面而來,將他們帶回了那個炮火連天的年代!
飄揚的五星紅旗,正是這些革命先輩的鮮血染成的!
今日華夏的強大、華夏民眾的幸福生活,正是這些革命先輩換來的!
一時間,包括一、二號首長在內,場內所有人都肅然起敬。
這時,陳陽快步走到病房門口,陳戰戈打開了大門,與陳陽走了進去,隨後又將門給關上。
一時間,病房內只剩下陳陽、陳戰戈,以及老太爺的遺體。
走到病床前,當陳陽觸踫到老太爺肌膚的時候,只覺得一股涼意襲來,早已失去了體溫。
老太爺的四肢,也變得僵硬起來,因此替他換上軍裝的動作,足足耗費了不少工夫。
待一切穿戴完畢之後,陳陽俯身望去,老太爺臉上的神情,非常安詳。
有那麼一個瞬間,陳陽甚至懷疑老太爺根本沒有離開,還望著他微笑。
不過,終究只是幻覺罷了!
這時,陳戰戈走到他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小陽,老太爺在彌留之際,曾經清醒過幾分鐘,一直在呼喚你的名字!他斷斷續續地說,對不起你,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看到你和林家丫頭結婚!”
……
“嘩啦!”
听到這話,陳陽心中的情感再也抑制不住,如同長江決堤一般,宣泄而出,眼淚順著臉頰不住留下。
“老……老太爺……”他的喉嚨之中,一陣哽咽。
緊接著,陳戰戈又開口道︰“小陽,老太爺最後還留下幾句話。首先,他將家主之位傳給了大哥!其次,待他過世之後,陳家上下必須隱忍低調,能舍棄的勢力,盡數舍棄,壯士斷腕、棄車保帥!最後——”
說到這兒,陳戰戈頓了一頓,深呼一口氣,繼續道︰
“小陽,老太爺知道,他一過世,許多當年留下了的情分,勢必就斷了!樹倒猢猻散,許多隱藏在暗處的敵人,都會同時發難,圍攻我們陳家,動蕩甚至衰敗,是難免的事情!
不過,老太爺選擇了你,由你來完成振興陳家的大業!他希望由你,來挑起整個陳家的重擔,成為陳家的脊梁!也唯有你,才有那個資格和能力!”
此言一出,听到這話,陳陽的眸中,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精光,咬緊牙關,一字一頓道︰
“二爺爺,您放心!這是老太爺的遺願,就算付出我的生命,我也會誓死捍衛陳家的榮耀,不讓那些跳梁小丑囂張!”
他的聲音雖然並不如何響亮,但卻蘊含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這是對老太爺的承諾!
陳陽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老太爺一旦病故,陳家這艘大船,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內憂外患!
所謂內憂,指的是陳家內部的派系斗爭。
老太爺在世之時,對陳陽寵愛有加。
之前那場壽宴之上,他甚至將陳陽抬到一個高不可攀的位置,甚至遠遠勝過陳望道這些三代成員,足以比肩陳戰雄、陳戰戈等人!
而現在老太爺一死,無論是陳雲修還是其他陳家年輕子弟,心中積攢已久的憤怒,終于到了爆發的邊緣!
接下來,必定會有無數雙眼楮,時刻盯著陳陽。
一旦他有什麼地方被人抓到把柄,那些家伙就會借此發難,想方設法將他逐出陳家!
不過陳雲修等人,終究只是些不成器的土雞瓦狗,不入陳陽的法眼!
真正令人忌憚的,是外界的動蕩。
許多人都清楚,陳家之所以擁有這麼尊崇的地位,全都仰仗于老太爺的緣故。
許多其他世家的大佬,年輕時都曾受過老太爺的恩惠。
知遇之恩,沒齒難忘!
就連一號首長,都表現出極大的尊重。
但是現在,陳家至高無上的地位,隱隱面臨崩塌。
當年的人情債,終究有還完的一日。
人走茶涼,這是無法避免的。
雖然陳戰雄和陳戰戈身居高位,位極人臣,但是明年換屆,兩人就要退休,遠離權力中心。
陳家第三代中,原本以陳望道馬首是瞻。
但陳望道剛剛晉升為某部一把手,雖然也算是高層領導,卻扛不起陳家的大梁!
更加重要的是,包括白家在內,無數隱藏在暗處的敵對勢力,如今沒了忌憚,可以為所欲為地跳出來,肆無忌憚地向陳家發動攻勢。
陳望道想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可謂是難上加難,這輩子十有八九老死在現在的位置上。
若是被人抓到什麼把柄,甚至會因此下馬,鋃鐺入獄!
今日,對于很多陳家人而言,不啻于天崩地裂。
但——
天若塌,無人抗,那陳陽便願燃燒自己!
此後若再再無火炬,我便是那唯一的光!
……
三日後,燕京jun區,一號別墅內。
這三天來,陳陽將自己關進老太爺的房間,滴水未進,感受著房間里老太爺的氣息。
他的心中,有無窮無盡的愧疚,無窮無盡的悲傷,卻無法述說。
“咚!咚!咚!”
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道敲門聲。
“是我,若溪!”
林若溪的聲音,透過大門傳來進來。
陳陽卻一言不發,沒有回應。
起初兩天,林若溪也曾經敲過門,想要給他送飯,但陳陽始終不回應,她也沒有強求。
“陳陽,斯人已逝,但剩下的人,必須更好的活下去!老太爺在天之靈,也絕對不會希望你這麼消沉下去!而且——今天是老太爺入殮出殯的日子!”
听到這話,房間內的陳陽身軀一震,仿佛重新“活”了過來。
他猛地站起了身,緊接著打開了門。
當看清他的模樣之後,林若溪的瞳孔猛地收縮,臉上浮現出前所未有的詫異之色。
定楮望去,陳陽胡子邋遢,頭發蓬松翹起猶如鳥窩,雙目中滿是血絲,就像是深山老林中的野人!
更令人心悸的是,他眼神中的頹廢、落寞,以及濃的化不開的哀傷!
一時間,林若溪的心境仿佛也受到感染,嬌軀微顫。
然而過了許久,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喃喃道︰“陳陽,去整理一下吧,你難道要以這個樣子,去為老太爺送葬麼?”
陳陽聞言,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轉過了身,走進了衛生間,剃干淨胡子,為自己剪了長發,隨後脫去上衣,將一身污濁洗去。
他要以最完美的狀態,送老太爺最後一程。
緊接著,他又穿上了林若溪為他準備的黑色西裝。
林若溪自己也選擇了一身黑色長裙,款式保守典雅,眼角眉梢也帶著幾分悲傷,透露出一絲哀婉,身上唯一的色彩,便是發間的那枚鳳釵。
她與老太爺之間,雖然僅僅相識了不足一月,但是她已經能感受到老太爺對她的慈祥、寵愛,就像是自己的太爺爺般。
老太爺的離世,對她而言也是莫大的打擊。
看到重新振作起來的陳陽,林若溪眼楮一亮,開口道︰“咱們出發吧,車子已經在外面等了!”
陳陽點了點頭,跟她一同走了出去,門口停著一亮掛著軍牌的奧迪a6。
開車的並不是福伯,而是個年輕戰士。
奧迪a6駛出了燕京jun區,沒過多久,快要駛入主城區的時候,便發生了大堵車。
陳陽訝異地發覺,周圍大部分的車的牌照,都不是燕京本地的,而是來自于全國各個省市。
奇怪!
怎麼會有這麼多外地車,突然駛入燕京?
就在陳陽疑惑不解的時候,卻發覺那輛奧迪a6,並未駛向八寶山革命公墓,而是開往天安門的方向。
“咦?怎麼不是去八寶山?”陳陽下意識地問道。
前排的司機回答道︰“根據首長的吩咐,先行前往長安街,進行集合!”
听到這話,陳陽心中的疑惑變得更加濃郁起來。
長安街?
去哪里干嘛!
……
約莫半個小時後,奧迪a6拐過最後一個彎,終于抵達了長安街。
但是眼前出現的景象,卻讓陳陽渾身巨震,如遭電擊,體內的血液仿佛都要燃燒起來。
遙遙望去,整條長安街兩側,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潮,男女老少,不一而足。
這些人來自于五湖四海,操著不同地方的方言,身上唯一的共同點,則是綁在左臂上的黑紗。
十里長街,萬人送葬!
這樣的殊榮,縱觀整個華夏歷史,唯有寥寥數人曾經享受過。
而三天前,當陳老太爺過世的消息傳遞出去後——
英雄隕落,江河嗚咽,大地哀號,舉國悲痛。
無數民眾,自發從全國各地趕來燕京,形成規模巨大而又秩序井然的送葬隊伍,送這位革命烈士最後一程!
萬人佇立,所有人的身上,都是肅穆、悲痛的表情,不少人眼圈發紅,淚流滿襟。
在人群之中,陳陽還看到了許多白發蒼蒼的身影,年逾古稀,身上穿著泛黃的老舊軍裝,脊梁骨卻挺得筆直,如同一桿刺破青天的長槍,這麼多年來未曾彎曲。
這樣壯觀的一幕,對陳陽造成了前所未有的視覺沖擊和心靈震撼。
他的身軀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一種難以名狀的情愫,在胸膛中撕裂開來。
老太爺已經年邁,早就退居二線,鮮少出現在世人的面前。
曾經陳陽以為,世人都是健忘的,甚至都已經將老太爺忘記,忘了他的赫赫戰功,忘了他對華夏的貢獻!
但現在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卻在向他昭示著——
對于真正的英雄,人民不會忘記,歷史不會忘記!
他們就像是民族之魂,縱死猶聞俠骨香!
即使駕鶴西去,但他們的精神,卻早已深深烙印在每一個華夏子孫的心靈深處。
永生永世,不曾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