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九重天

第十九章︰落星山中怨女淚(下)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天雨寒 本章︰第十九章︰落星山中怨女淚(下)

    這人來的方向,正對著湖另一邊楚狼隱匿的灌木叢。

    楚狼一雙眼楮透過草叢的縫隙偷窺著。

    楚狼跑到落星山,就是對這人的充滿好奇而來,楚狼想看看這人真實面孔。但是楚狼感覺,現在這張面無表情如同蠟塑的面孔並非此人真面容。

    楚狼猜測沒錯,這人戴著一副玉面具。

    玉面人走到潭邊,他將身上背的包袱取下,打開,從里面取出一些紙錢。

    玉面人盤腿坐在潭邊,他打著火折子,拿起一張紙錢點燃,然後將燃燒的紙錢丟入潭中。燃燒的紙錢落下潭中,正好燃成灰燼,火星閃動兩下便熄滅了。

    玉面人又拿起一張紙錢,又點燃丟到水面上,紙錢還是落入水潭燃成灰燼。

    楚狼不得不佩服這玉面人將時間、力道、丟紙錢的速度都掌握的分毫不差。

    就這樣,玉面人將一張張紙錢點燃丟到水潭中。隨著他速度加快,潭面上一片紙灰,一片星星點點的火光。在月光映照下,構成成一副夢幻般的畫面。

    不知過了多久,玉面人將最後一張紙錢丟入湖中。

    再無紙錢可燃,潭面上也再沒有星星點點火光,只留下一層飄浮的灰燼。

    如玉面人死灰的般心。

    玉面人取出一個酒壺,他喝了一大口酒,然後他用充滿苦悶的聲音自語道︰“吾妻,吾子,我又來看你們了。我現在年齡也大了,也是越發想你們了。我知道你們娘倆也一定在想我。我也想去陪你們。但是有些事我得做完。我得找出凶手替你們報仇,而且我還得一雪前恥……還有一件事,有生之年我還想找到女兒。盡管她是我和仿師顏私生女,但是她身上畢竟流著我的血,我不能不管她。我已經對不起兒子,再不能對不起女兒了……”

    躲藏在灌木叢中的楚狼听了玉面人這番自語非常詫異。

    楚狼真是未想到,這玉面人就是仿師顏的野男人,是梁熒雪的爹。難怪當初趙顯不肯說玉面人身份,身份真是非同一般啊。

    這要是傳出去,那玉面人和仿師顏名譽就都毀了。

    楚狼現在知道玉面人真實身份了,他可不敢小覷玉面人。楚狼屏聲斂氣,一動不動,一只蟲子鑽入楚狼脖子,楚狼紋絲不動,就如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不然被這玉面人察覺灌木叢隱藏著人,那就麻煩了。

    玉面人仍舊盤腿坐在潭邊,眼楮看著潭面,一邊喝著酒,一邊訴說著對妻兒的思念,還有他的懺悔。

    玉面人一直認為,妻兒的魂聚在這潭面上不散,所以他說的話,妻兒的魂能听到。

    楚狼從飄來的酒氣中便能聞出,玉面人喝的是一壺烈酒。

    楚狼就最愛喝烈酒。

    烈酒入腸的滋味,楚狼感同身受。

    驀地,玉面人手朝身後連續彈出兩指,瞬間兩道指風如劍氣射向身後。

    此刻玉面人身後幾丈外,一條白影閃動而來。

    這是一個女人,身穿白袍,踏著白靴,白的一塵不染,身上還散發著白色寒氣,如襲一身冰雪之衣。

    她的面孔冰冷而僵硬,頭發和眉毛也是白色的。

    她正是一夜雪仿師顏。

    面對玉面人彈出的兩道指風,仿師顏雙掌齊出,兩股寒氣瞬間而出將射來的那兩道指風包裹住。

    玉面人也不回首,他右掌飛快張合,然後又朝身後一掌擊出。

    這道掌影太快了。

    快如流星!

    仿師顏剛將那兩道指風化解,這一掌便到近前。

    仿師顏一掌對在飛來的掌影上。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讓人匪夷所思。

    就在仿師顏將那道掌影拍碎瞬間,碎裂的掌影處又出現一道掌影,掌影又凌厲拍在仿師顏掌上。待第二道掌影碎裂,詭異之極,碎裂處又出現一道掌影,又拍在仿師顏掌上。“  ”的對掌聲也不絕于耳……

    前後竟然出現七道掌影,都凌厲飛快擊在仿師顏掌上。仿師顏相當于接連承受了對方七記力道強勁的隔空掌。仿師顏身體被震的顫栗,身體也連退了幾步。

    隱藏在草叢中目睹這一切的楚狼很是震驚!

    玉面人這掌法,真是神奇超絕。

    天下竟然有這麼可怕的掌法,真是讓楚狼開了眼界。

    楚狼知道玉面人的真實身份,但是玉面人的武功,還是超出楚狼預想。

    仿師顏朝玉面人悲聲道︰“亮哥,你是想打死我嗎!如果你真想讓我死,那我不避了,你就打死我吧。能死在你手上,我無怨……”

    玉面人再未出手,他緩緩站起。

    他那高大的背景,此刻卻充滿了落寞。

    仿師顏也一直尋找著玉面人。她也知道玉面人每年都會來這水潭祭他妻兒。因為玉面人的妻兒多年前被人殺害拋入潭中。當地有一種說法,如果被人殺了丟下水中,那死者的魂兒就會一直在水面上不散。

    所以仿師顏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這里踫下運氣。

    皇天不負苦心人,今晚她終于見到了日思夜想的亮哥了。

    仿師顏一步步朝玉面人走來,玉面人背著她,不回頭。

    仿師顏走過地方,地面慢慢變白,成霜。

    如她三千銀絲,鋪在地上。

    她眼中也閃著晶瑩的淚水。

    她繼續一步步朝玉面人走來。事隔多年,她第一次距亮哥如此近,但是此刻她卻感覺如同踏遍千山萬水向他走來。

    因為這麼多年,她真的不容易。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江湖中最可怕的女人,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但是沒有人知道她心里的苦。

    她維護著亮哥的聲譽,她承受著失去的女兒的痛苦。

    原來當一個女人死心踏地愛上一個男人,真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包括她的生命,她的自由,她的容貌,還有她的尊嚴。

    仿師顏走到玉面人身後,二人近在咫尺了。但是玉面人以背相對,這讓仿師顏感覺咫尺天涯。

    仿師顏用近乎哀求的聲音咽聲道︰“亮哥,這麼多年,我等著你,盼著你,夢里都夢到你……我青絲變白發,你就不能回頭看我一眼嗎?”

    此刻,一向高傲不屈的仿師顏在玉面人面前顯得那樣卑微可憐。讓暗中偷窺的楚狼都不由同情一夜雪了。

    問世間,情為何物吶。

    也真是說不清,道不明。

    面對仿師顏的乞求,玉面人冷聲道︰“我不想再看到你。”

    玉面人這話如同一柄刀扎入仿師顏的胸膛,她的心痛苦痙攣。

    仿師顏顫聲道︰“雖然你妻兒的死和我也有干系,但是我也沒想到會是那樣的結果。我也不想他們死……再怎麼說,我也為你生了個女兒,是你女兒的娘,我就不能看我一眼嗎?!看看我現在變成了什麼鬼樣子……”

    玉面人道︰“別提我們的女兒!當初我說帶女兒走,你不肯。結果最後你把女兒弄丟了。我不會原諒你,女兒也不會原諒你,因為你不是一個合格的娘!”

    女兒是仿師顏心里永遠的痛,這一刻,玉面人將仿師顏內心的傷疤完全揭開。

    仿師顏身體痛苦顫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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