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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章 回憶
法老街。
洪浪等人站在那座古老建築前怔怔著看著，臉上同時泛出古怪的表情。
溫柔瞪大了她動人的眼楮︰“圖書館？你讓我們來圖書館？”
沈奕已走到眾人之前︰“洛杉磯中央圖書館，美國最大的三大國家圖書館之一，也是洛杉磯最古老的公立建築。建成于1926年，80年時曾經火災，六年後浴火重生，以兩倍面積重新開放。在地球上的時候，我曾經來過這里，很喜歡這里的氛圍，可惜那之後再沒來過，沒想到今天到有機會重游故地。”
“可是……”阿鎧指著圖書館結結巴巴半天才說道︰“可是這地方適合隱匿嗎？”
“為什麼不適合？”沈奕反問︰“洛杉磯這麼大，躲在哪里不是躲？海格力斯能不能找到我們，本身就不取決于我們隱匿的能力，而取決于他們追蹤的能力。既然躲哪兒都一樣，為什麼不找個自己喜歡的地方？”
說到這沈奕笑了笑︰“戰斗的時間長了，精神長期處于緊張狀態，找個安靜些的地方坐坐，喝杯茶，看看書，調劑一下精神，舒緩一下緊張情緒，不是挺好嗎？”
胖子吐吐舌頭︰“我還以為你會給出一個敵人打死都想不到的地點呢……比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沈奕把嘴一撇︰“你怎麼會信那種玩意？諾大的地方哪兒不能藏身，非要藏敵人眼皮子底下才覺得安全？這種扯淡東西當笑話听听就夠了，真要奉成真理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下次記住，所謂的最危險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就是胡扯！你永遠別指望我會去和海格力斯做鄰居，然後祈禱他出門的時候眼楮不會朝旁邊歪上一歪！”
洪浪到是恍然大悟，指指沈奕︰“正因為其實藏在哪里都一樣，所以你就假公濟私，跑這兒逍遙來了？”
沈奕哈哈一笑︰“還是浪球了解我。”
溫柔說︰“既然這樣那就走吧，自從進了都市，的確好久沒有靜下心來看書了。對了沈奕，既然你來過一次，那就領路吧。”
洛杉磯中央圖書館共有地上地下各四層，每一層都有不同的書籍分類和閱覽室，閱覽室並不都是長條桌，更多是象咖啡廳那樣的小雅座，每個讀者在拿到書後多可以找自己喜歡的地方坐下，叫上一杯咖啡，然後靜靜地坐在那里消磨整個下午。
沈奕之所以選擇來這里，一來是因為這里人不多，就算有人大多也都關注書籍本身，很少會注意其他人。二來這是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安靜的環境有利于他們在第一時間發現外面的狀況，同時也可以讓洪浪這些人保持平靜的心態。
大戰將至，心靈的平靜有助于他們以最好的狀態去迎戰。
進了圖書館，大家便散開各自挑選一些自己喜歡的書，當然大都是小說類打發時間的書籍。
沈奕則獨自漫步在圖書館二層。
他並沒有尋找自己想看的書，而是在圖書館中閑庭信步，隨意走著，目光四處梭巡，似是在尋找什麼。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妙齡金發女郎身上，他的臉上終于露出笑意。
那金發女子正在低頭看一本書，茶幾對面正好有一個空位。沈奕隨手拿了本書走過去，在那空位坐下。
他低頭翻看自己手中的書籍，同時貌似隨意地說了一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里是工程機械類而不是藝術類的閱覽室，為什麼我會看到一位捧著諾曼•羅克威爾畫冊的姑娘坐在這里？”
眼前的金發女郎微微抬了下頭看看沈奕，她說︰“這里的人比較少，更加安靜。”
沈奕看看那金發女郎︰“這麼說我打擾你了？”
金發女郎隨口道︰“得看是什麼人，有些人不受歡迎，有些人則可以享受特殊待遇。”
“希望我是後者。”
姑娘再度抬頭看看沈奕，她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你不是巧合坐在這里的，對嗎？”
沈奕聳了聳肩︰“這里有足夠的空位，但在有選擇的情況下，坐在一位漂亮姑娘面前總是更加令人賞心悅目。”
“看來你也不是來看書的。”那姑娘哼了一聲，站起來把畫冊送了回去，再抽出一本畫冊的時候，她已坐在了另一邊的位置上。
沈奕坐在位置上，目光卻直追那女孩的身影，眉頭微微皺起，似在想些什麼。
背後響起清脆的高跟鞋聲。
溫柔的聲音響起︰“她看起來不太歡迎你？”
“不奇怪，她就是這種性格，對陌生人總是抱著警戒心，但如果你和她熟悉了，你就會發現她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姑娘，很熱情，也很溫柔。”沈奕隨口回答。
“听你的口氣，好象認識她。”溫柔繞過沈奕，來到金發姑娘先前坐著的地方坐下。
“是。”沈奕回答︰“還記得我說過我曾經來過這里嗎？”
溫柔回頭看了看那金發姑娘，她有些明白了︰“她是地球上真實的存在？在你進入都市之前就認識她？”
“她叫米婭。”沈奕隨口回答︰“米婭•科列齊，美國與俄羅斯混血。在來到都市的兩年前，我曾因公出差來到洛杉磯，正好當時客戶的事比較麻煩，需要一段時間解決，于是有空的時候，我就到附近的中央圖書館轉轉。就是在那時，我認識了她。米婭是圖書館館長的女兒，所以每天都會在圖書館里找書看，她從小在這兒長大，養成了每天看書的習慣，那段時間里我每天過來，所以漸漸就和她熟悉了。”
“可現在她並不認識你。”
“不奇怪，她畢竟不是真正的米婭，不過是都市的復制品。”沈奕喝了杯咖啡。
“就知道你到這里來不是沒原因的。”溫柔笑了笑。她知道沈奕和米婭之間只怕並不象他說的那麼簡單，不過聰明的女人絕不會追著自己男人的過去不放，而沈奕顯然也不是那種會為了一個復制情人而耽誤正事的男人。
果然沈奕點了點頭︰“只是想看看老朋友。”
“結果怎麼樣？”
“……你看到了，不受歡迎。”
沈奕看了看遠處的金發姑娘，低頭笑了笑︰“我認識米婭時，她只有十八歲，現在她長大了。”
“你是說，都市創造世界，其實完全是以地球現在的情況為模板，每一次制作，都僅是簡單的去除一些和任務及冒險者有關的內容？”
“是。”沈奕回答︰“我認識她的時候，她正處于人生最絕望頹唐的時刻。她的母親去世了，她沒能考上理工大學，她和她的初戀男友分手，原因是她的男友被一個啦啦隊員勾引走了，她正處于人生最失望，頹廢的時期，她甚至一度想要自殺。”
溫柔靜靜地听。
沈奕繼續道︰“我在她人生最失意的時候認識她，我告訴她我的經歷，讓她知道在她的人生中，她所經歷的那些磨難根本不算什麼……我陪了她有大約半個月的時間，那段時間我們每天在圖書館踫面，然後一起出去散步，成了好朋友。”
“也許不止是好朋友。”溫柔終于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沈奕裝沒听見，繼續道︰“她從人生的陰影中走了出來，而我則因為工作的原因回到中國。但是在那之後我們一直保持著聯系，直到我進入都市，然後以另一種方式來到這里。”
“你很失望？”
沈奕搖了搖頭︰“是有些，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的米婭在沒有了關于我的記憶後，是如何度過那段黑暗時光的。”
溫柔一楞︰“你說什麼？”
沈奕已悠悠道︰“都市以地球為藍本制作背景，同時抹除與任務和冒險者相關的所有人的記憶，但是人與人之間本身就是存在相互影響的，有些影響甚至永遠無法抹殺……比如你的父母，比如你的摯愛。”
他看向遠處的金發女郎，悠然嘆了口氣︰“你說，如果我嘗試著喚醒她沉睡的記憶，她會不會成為又一個系統蛀蟲？”
溫柔輕哼︰“你一定在她身上留下過不可磨滅的印記……或者是消除過某個印記，但是別想用這個理由來重溫舊夢。還有，最高議會也不會喜歡你這麼做。”
“我沒打算這麼干，我說過我來這里只是想看看老朋友。”
“可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沈奕笑了︰“我真的沒那種想法。在我進入都市的前幾天，我收到了米婭的一封郵件。她告訴我她結婚了，而且她懷孕了。你認為我會找一位孩子的母親做些什麼嗎？”
溫柔愕然，她看向那金發姑娘，脫口道︰“那她看起來可不太象一位母親。”
沈奕笑了︰“的確不象。”
叮。
血腥紋章響起提示︰
“非戰協議持續時間結束。”
與海格力斯他們簽訂的非戰協議終于到時間了。
沈奕似乎完全不擔心海格力斯可能到來的追殺，只是注視著遠處的米婭•科列齊，心神仿佛穿越時空，又回到了那曾經的相識的美好記憶中。
有件事，他撒了謊。
那就是他並不是只去過洛杉磯一次，而是數次。
而在他從德國回到中國執行復仇計劃前，他就去過一次洛杉磯。
那是他與米婭的最後一次見面。
米婭沒有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