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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來找你的。”俞哲將帽子向下壓了壓，既然對方已經將他認了出來，也就沒必要讓其他人在看清楚他的面容了。
陳子榮愣了半秒，他幾個小時之前還剛剛和陶女士說過俞哲已經死了，那現在站在眼前這個，到底是人是鬼？
“咱們在這聊還是換個地方？”俞哲見對方沒說話，于是出言打斷了對方的思緒。
“跟我過來吧。”陳子榮感覺這站在道路中間人來人往的，確實不太合適，不論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再說吧。
他示意手下人不用跟著，自己帶著俞哲找了個安靜的單間，省了多余的客套，直接進入正題。
“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俞哲沒想到會這麼直入主題，還以為對方會說些諸如“怎麼是你”之類的話作為鋪墊，不過想想，如果真的說了這些廢話，也就不像是對方了。
“戚賢偉想讓時暮落殺我，但是藏在戚家的程家人把我保了下來，我養了幾天傷，差不多了才決定回來的。”
“誰？”
“鄭燁，你知道他嗎？”俞哲故意反問了句，他想陳子榮應該是與那人不熟，不然這麼重要的一個人物，對方這個職位的人怎麼會想不起來呢。
“……耳熟，不過他應該是直屬于程雲梟的，和我沒有交集……”
俞哲听這回答知道是他猜對了，不過總覺得對方今天對他的態度有些冷漠，就算之前他一直在蘭溪灣打雜，對方也待他如兄弟，為何偏偏今天不一樣，那種疏離感並不單單是因為見他活著回來的難以置信，一定還有其他因素。
陳子榮一直沒正看向俞哲，眼神盯著桌上的煙灰缸，手上夾著的煙卻遲遲沒有點燃。
“戚賢偉讓時暮落殺你，她就真的動手了？”他突然問道，話題轉變的猝不及防。
“我們的感情本來就沒那麼深，都不過是玩玩而已，後來散也就散了，而且這女人現在失憶根本就不記得我，只是個會听戚賢偉話的傀儡，要是能再有機會，我必定會親手殺她，不然她親手朝我開的這槍，可是讓我太沒面子了。”
俞哲照著他之前設定好的劇本回答道，想著這麼說的話，對方應該很容易就能相信他。
“......失憶？”陳子榮小聲重復了一遍，有些難以置信，“所以她根本不記得她的身世？”
“她從未和我說過她的過去，我也不知道戚賢偉說的是真是假，我估計那有很多都是被編出來想要污蔑程家的東西。”
俞哲所答非所問，之前程家因為時暮落的身份所以想要除掉她，但實際上他們根本就沒弄清這件事的真假，于是他這次只想把“這件事是假的”這個信息傳遞給程家人。
雖然他知道這或許沒有什麼用處，畢竟現在“私生子”這件事已經成為戚家要挾程家的手段，時暮落不過是個“吉祥物”一樣的角色，所以不論真假，程家一定是想盡力除掉她的，不過他這麼做也聊勝于無，哪怕減輕一點點程家對時暮落的仇恨，那都是值得的。
“你當真不知道？”陳子榮又問了一遍，似乎這個問題對他十分重要。
“我很抱歉，但是她真的什麼都沒說過。”
俞哲堅定回答，但馬上就看到對方抿了抿嘴唇，一臉“事情難辦了”的表情，讓他不明所以。
“既然你之前一直在養傷，那戚家和程家最近發生的事你應該都知道的吧。”陳子榮的面容隱進陰影之中讓人覺得高深莫測又有些恐怖。
“關于那場酒會嗎？”
“差不多。”
“嗯，基本上從報紙和網絡上了解了一些。”
“那就好，那你怎麼看待，程雲梟寧願把程家家產分割出去，也不願意說出程雲雄真正下落的這件事……”陳子榮抬起頭，緊緊盯著俞哲的眼楮，不知道是不是房間里的空調出了問題，感覺溫度驟降了許多。
“我不懂那些爾虞我詐的事，或許關于程雲雄的事確實有什麼難言之隱吧。”俞哲感覺氣氛不對，話說的模稜兩可起來，今天對方狀態一直都怪怪的，他有預感這和有可能和程雲雄的事情有關。
“依我看，程雲雄現在或許已經死了吧。”陳子榮一句話一出，俞哲頓時感到頭皮發麻，感覺對方已經知道了什麼，但是還是強行鎮定的回復了一句，
“這我可不知道，他們這個階層的事，也輪不到我來議論。”
“……你還打算裝傻嗎？程雲雄到底是誰殺的。”
“您這是什麼意思，懷疑我嗎？”
俞哲怕是對方已經調查到了什麼，這可不是件小事，哪怕被刀架在脖子上，也絕對不能承認。
況且現在也不知道陳子榮作為程家人，怕是完全忠于程雲梟的，這要是讓對方知道是他殺了程雲雄，那估計整個程家都會來追殺他的。
“不是懷疑，是確定。”陳子榮表情堅定，但其實他也只听陶女士的一面之詞，心里也清楚需要想辦法去驗證並找到證據，但是既然當事人就在眼前，用話激一激，沒準會有意外的效果。
“您總要有證據吧？不然怎麼知道是不是那個提供消息的人居心叵測想要陷害我的清白！”俞哲辯駁道，他賭對方沒有拿到實質性的東西，不然的話，現在也就不是坐著“聊天”這麼簡單了。
“我既然敢說，就是基本已經確定了，你和我在這拉扯話題根本就沒有用處。”
陳子榮冷漠道，不過態度比剛剛緩和了一些，
“不過你放心好了，這件事不論真假，我都不會追究你，現在程家的當家人太過年輕，如果她再不悔改，程家一定會遭受滅頂之災，如果把你的事告訴她，恐怕她連最後一絲理智都不在了。”
陳子榮的這番話讓俞哲覺得非常詭異，這算是什麼？公開說程家的壞話？以對方圓滑的處事風格，怎麼說也不會犯這種把心里話告訴外人的錯誤，難道真是把他當成同一立場的人呢，才會說話說的這麼毫無顧忌嗎？
他沒敢接話，怕對方只是故意表現出這樣的態度來套取他的信息，現在周圍沒人在場，一旦他松了口，怕對方會立刻反水，到時候就算他解釋，估計也不會有人听的。
“我知道你現在不信我，我也不可能告訴你太多，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和你也算是同一立場的。”
陳子榮繼續補充了句，今天的他嚴肅的嚇人，完全沒了平時面含微笑風流倜儻的樣子。
“恕我直言，您和我不同，您現在是程小姐身邊的近人，我卻是整個程家的邊緣人，我刀尖舔血只圖混口飯吃，您就別為難我了，平白無故安排給我一個罪狀對您也沒有任何好處不是嗎。”
俞哲裝作誠懇道，雖然他現在看不清楚形式，但是拒不承認絕對不會有錯。
“好吧，那這個話題別再聊了，不過我知道你早晚需要我的幫助，難道……你真的會放棄時暮落嗎？”
俞哲的瞳孔不受控制的猛的收縮了一下，依然緊抿嘴唇不說什麼，陳子榮也沒在意這個小插曲，直接轉移了話題︰
“你現在最好還是別露面了，戚家要是知道你還活著，必然不會放過你，你回來這件事應該沒人見到過吧？如果有，你最好如實說出來，我現在還有點權力，幫你擺平還是不成問題的，但是如果你一直隱瞞，以後出了問題，我可就保不住你了。”
听了這話，俞哲有些糾結，之前在旅店被發現時還有兩個女人在場，當時條件實在不允許他清理掉知情人，交給鄭燁去處理也不知道對方辦沒辦妥，反正看對方的樣子……他覺得並不靠譜。
現在如果真如陳子榮所說的能幫他解決掉麻煩的話，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問題在于，他根本就不知道對方到底在想些什麼，這會不會有是在套他的話呢……
“你真是奇怪，既然回來了，就是還想在我手下做事，但是我說什麼你又不信，那你何必回來呢。”陳子榮突然笑了一聲，啪的點燃手里的香煙，隨著火光的跳動，房間里的氣氛這才變得輕松了一些。
“不是不相信，只是……我自己的錯誤不敢麻煩您，我會盡力去彌補的。”俞哲決定稍微試探一下，隨便編上一個理由，對方願意管的話血賺，不願意管他也不虧。
“你還是說說看吧，我手下的人要是被戚家人盯上的話，也會給我自己造成麻煩。”
“那好吧……”他裝作為難的樣子，緩緩開口道，“我回來的時候已經嘗試避開任何戚家人了，但是……我一個疏忽，踫到了兩個女人……”
“兩個女人？！”陳子榮猛的想起剛剛戚景明叫陶女士去處理的那兩具尸體，恰巧也是兩個女人，難道這兩件事會有什麼關聯嗎……
“……嗯，兩個女人。”俞哲沒對方會有這麼大反應，感覺事情不對勁，有些後悔說出來了了，不過事已至此，也只能繼續說下去。
“繼續說說，那是兩個什麼樣的女人。”
“我也不太認識，但是她們似乎和戚家某一部分的小管理人有關系，我不確定她們有沒有認出我……當時人太多，我實在沒辦法去把這件事弄清楚，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俞哲一邊說一邊編，想著說的也沒什麼漏洞，對方怎麼也能相信一半以上。
“嗯，這確實不好辦……”陳子榮越來越覺得這件事又些為妙的聯系，于是繼續問道，“我說到做到，會幫你擺平的，你告訴我這兩個女人長什麼樣子就行，其他的就不用擔心了。”
“那兩個女人……”俞哲回想了一下兩人的相貌，盡量描述的完整，但是看著眼前人的臉色微微起了變化，便越來越不敢說了，
“這……有什麼問題嗎？”他故作小心的問了句，心里隱隱不安。
陳子榮掏出手機，把剛剛在現場拍到的照片展示給俞哲︰
“你看看……你說的女人，是這兩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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