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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河畔,斷橋一邊,取卵湖水經過這段時間的沉澱已然澄澈透明幾可見底,只是昏暗的天色遮擋了它應有的粼粼波光。
空中,一只五彩大鳥雙翼鋪展,悠悠懸浮,雙眼處兩道奇光透目而出,直射望川城,頃刻間整個望川城已是盡收眼底,卻見一個金袍冒險者正端坐在一間大廳內和另外幾個冒險者說著什麼,而他們中間那張桌子上放著的正是尤錦海的元嬰。
司晨老祖營救失敗,不由得慨嘆一聲︰“唉,錦海兒怕是難活了。”當下心念一動收了本體,化作一個錦衣老婦,凝立于取卵湖上空。
思索片刻,司晨老祖吐氣開聲,朝著望川城方向叫道︰“冒險者首領過來答話!”她這一聲出口幾乎微不可聞,只是她身前的那團空氣一陣震蕩、翻滾,如同一鍋浮在半空的沸水朝著望川城方向疾速飛去。
望川城,城主府,金雲和甦倫等幾個望川城高層正圍坐一起談論著尤錦海的元嬰,卻听頭頂一聲炸響傳來︰“冒險者首領過來答話,答話,答話,話,話,話……”
滾滾音浪震動全城,但凡身在望川城的玩家全都被震得耳鳴眼花,頭皮發麻。眾人紛紛抬頭觀望,卻是空空如也,根本找不到聲音的來源。
城主府內,金雲、甦倫等人被這聲晴天霹靂一震,再也顧不得談話,紛紛起身出門尋找聲音來源,可找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
這時,金雲似有所悟,道︰“甦倫,剛在落日牧場阿曦說高階妖獸不敢過流金河,到了這邊就會受到壓制,是否屬實。”
“屬實,不但屬實,極有可能他們連流金河都無法越過,除非有咱們玩家自願配合。明白了,走,去蕩魔橋那邊看看!”甦倫立時恍然大悟,這聲音定是追殺而來的司晨嶺妖獸發出來的,極有可能就是司晨老祖,因為她不敢或者不能過來,只能施展個法術叫自己過去。
“走!”眾人各施手段,紛紛騰空而起直奔蕩魔橋而去,有好事者一見甦倫往城外飛去,猜想多半跟剛才那聲炸呼喊有關,于是全都跟了過去。
飛到半路,甦倫一抬頭看到張望曦和青雲等人迎面而來,連忙招呼道︰“青雲老神山,阿曦,你們沒事兒真是太好了。”
“萬幸,那司晨老祖好像對我們沒興趣,不然我們早就回來了,哈哈哈……”張望曦自嘲一笑,接著道︰“你們這是去哪?”
甦倫一听,又驚又疑︰“還真是司晨老祖!剛才她叫那麼大聲你沒听見?”
張望曦不解道︰“叫?她叫什麼了,剛過河的時候我們只是遠遠看到她在取卵湖那邊,沒敢靠近,也沒听到任何聲音。”
金雲接口道︰“那是應該是一種法術,不過這都無關緊要,還是趕緊去看看那司晨老祖商業麼模樣,我可還沒見過化神妖獸呢。”
“有道理,剛才她叫首領去答話,說不定又要跟咱們講什麼大道理了,現在我算是明白了,這些高階妖獸跟其他游戲里的boss完全不同,是真的可以溝通的,搞好了說不定這次還能訛點什麼好東西。”甦倫說著晃了晃手里尤錦海的元嬰,很顯然他早已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
“那還等什麼,走啊!”張望曦一听不由得來了興趣,連聲催促。
眾人剛要出發卻听青雲道︰“甦倫居士,我觀你也非奸狡之人,切記不可妄動邪念。妖獸之屬雖屬異類卻也是智慧種族,為敵可也,欺詐之術還是少用為妙。”
“是,多謝道長提點,走吧。”甦倫嘴上答應心里卻頗不以為然,論起玩游戲他可比這個將近二百歲的老道經驗豐富多了,再強的boss最後還不是被玩家踩在腳下?
青雲的話听在張望曦耳朵里意味又自不同,這幾個老道很顯然沒把彼世界當做一個游戲看待,或許他們早就知道彼世界就是乾坤盤的事實,再聯想一下和他們相遇後不多的幾次交往,這種可能性更添了幾分。如果他們真的知道事情卻沒有告訴自己,那他們對自己這個所謂的“救世之人”也不是多麼信任。
就在張望曦胡亂猜度間,一行人已然來到斷裂的蕩魔前,後面不少步行而來看熱鬧的玩家也都陸續趕到,河岸邊,沙灘上頓時鬧哄哄一片。場面雖然紛亂卻沒有一個人敢過河觀看,關于高階妖獸不能過河的消息早已傳遍,大家都知道這邊才安全。
再看取卵湖上空,一個體態豐盈的老婦人凌空而立,只看其慈祥神態任誰也無法把她跟司晨老祖這個名字聯系起來,如果不考慮她凌空而立不似凡人,那她分明就是一個古代貴族家庭的老祖母,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雍容華貴、恬淡安閑。
一見眾多冒險者來到河邊,司晨老祖再次開口︰“對面來人可有冒險者首領,請上前答話。”
張望曦和甦倫對視一眼,一個催飛劍一個抖韁繩來到蕩魔橋上空,甦倫對著司晨老祖上下打量一番這才開口道︰“原來你就是司晨老祖,我就是你說的首領,找我有何貴干?”
“自然是為你手中之物而來,只要你把他交還,過往之事咱們一筆勾銷,從此我司晨嶺與你們冒險者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司晨老祖神色古井無波,說出話來更是不帶絲毫煙火氣,仿佛在談一項可有可無的交易。
“哈哈哈……”甦倫哈哈大笑,道︰“司晨老祖,你還真能忽悠,莫非你還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別說我已經知道了,就算不知道你這麼火急火燎的上門討要也足夠說明這東西的重要性了,我怎會輕易給你?再說了,你想井水不犯河水,我答應嗎?其他人答應嗎?”
甦倫說著一扭頭朝河灘上的玩家叫道︰“兄弟們,你們答應嗎!”
甦倫這一問讓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河灘再次哄亂起來︰
“不答應!”
“什麼狗屁井水河水,老子早晚撒泡尿把司晨嶺淹了。”
“什麼司晨老祖,還不就是只老母雞,炖湯肯定大補!”
“把你們司晨嶺的母雞們送點來暖床我就考慮下。”
“……”
甦倫一听眾人越說越下道趕緊擺手示意他們住口,接著道︰“听到了吧,我們冒險者跟你們妖獸本就是天生的死敵,尤錦海這個元嬰是不能還給你了,你要井水不犯喝水拿點有誠意的條件出來或許我還能答應。”
司晨老祖听完依舊不急不躁,淡然道︰“哦?比如呢?”
甦倫沒想到司晨老祖不但沒發作,反而讓他開條件,實在搞不清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既然弄不明白那就漫天要價好了,當下道︰“這個簡單,你們司晨嶺所有金丹以上妖獸全都認我的人為主,金丹以下妖獸全都搬出司晨嶺居住,定期給我們繳納靈材、靈藥,司晨嶺所有物品、地盤都歸我們所有。只要你辦到這幾點,尤錦海的元嬰還給你倒也無妨。”
“噗嗤!”司晨老祖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強忍笑意道︰“你叫甦倫是吧,你不覺得你有點貪心嗎?所有財物都給你們,我們舉族給你們當奴隸,那我們的好處在哪里?我看你不過築基修為,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修為,如果沒有創世神大人的保護我只需一只手就能讓你們整個霜火帝國覆滅,雖然我們不能跨過這條小水溝殺你們,只要我願意你們同樣也無法進入蠻荒半步,同樣的話還給你,拿點誠意出來。”
“呵,開始威脅了嗎?我是築基修為沒錯,你最少也是化神吧,但那又怎麼樣?我才用了幾個月而已,而你呢,恐怕最少也修煉了上千年吧,所以說時間是站在我們一方的。我們還有一點你們不具備的優勢,那就是我們絕對不會死,我們有無數次可以重來的機會。你是可以暫時擋住我們一部分人進蠻荒,可我們至少有成百上千萬人,如有必要的話我們甚至可以匯聚幾億人一起沖擊蠻荒,就算你再厲害能擋住這麼多人嗎,能擋住這麼多絕不會死的人嗎,能擋住這麼多絕不會死又潛力無限的人嗎。你也說了,你們的創世神會保護我們,可你知道他為什麼要保護我們嗎,不知道了吧,那是因為你們的創世神本就是我們的同類,而你們被創造出來的目的就是作為我們的獵物以及墊腳石。對于我們來說,你們這些獵物和者墊腳石凶狠或是乖巧,堅硬還是綿軟,沒有本質區別,現在你還覺得我貪心嗎?”
對面的司晨老祖听完甦倫一通長篇大論,竟然低頭沉默起來。甦倫旁邊的張望曦,後面的茅山五道士以及所有在場的望川城玩家全都為甦倫的口才暗挑大拇指,這家伙簡直太能忽悠了,愣把自己這幾十萬人說成幾億,到最後連游戲設計師也被他拉進了自己隊伍。不過仔細想想甦倫說的還真沒錯,就連他們這些知道底細的玩家都想不出反駁的理由,問題的關鍵在于甦倫這個人有沒有實現他所說的那些條件的能力。
良久,司晨老祖終于抬起頭,她臉上的神色再也沒有之前的從容淡定,反倒升起一抹憂色︰“冒險者,我不得不承認你的口才不錯,你剛才說的那些也都有一定的道理,尤其是關于創世神,我之前從未想到過創世神有可能是你們的同類,反倒是你這個冒險者提醒了我。沒錯,創世神是給了你們一個相對安全的容身之地,也給了你們無限復活,但是我敢肯定創世神是絕對不會幫你們對付我們的,如果創世神有對付我們的想法又何必假手與你們這些冒險者,又何必創造我們,創造這個世界?所以我敢斷定,創世神無論對我們妖獸還是對你們冒險者都是公平公正的。我甚至懷疑你方才所說的那些話的真實性,你們很可能連創世神是誰都不知道,更沒有辦法聯系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