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越來越西,隨著小狐狸登台,龍琰柔的獲勝下台而去,天玉派青雲試大演武的首日最後一戰,終于即將打響。
就在小狐狸一臉狐疑的琢磨著剛剛龍琰柔下場前為何反過來給素未抹面的自己鼓勁加油之際,台下璞山一側悄然走出一位披頭散發的男子緩緩的走上了擂台。
小狐狸好奇的打量著自己的對手,卻突然聞到一股子鑽心的酸臭,不由皺眉抽了抽鼻子。
隨著小狐狸的目光看去,只見那上台的男子,佝僂著身子,一身沒安袖子,反倒是滿是補丁的衫子敞開著穿在身上已經看不出衣衫原本的顏色,卻是內衫也不穿就這樣坦胸露乳的上了台來。男子的眼楮被滿頭的亂發遮住,頷下那蓬勃茂盛的胡須卻讓小狐狸想起了說書人口中三國時期的張飛,和隋唐年間的虯髯客。褲腳一起挽到了大腿根部卻露出兩只體發濃密的小腿,而一雙破破爛爛也不知道是不是從乞丐窩窩里撿來的草鞋被這男子隨意的穿在腳上。
小狐狸望著這體味酸臭衣衫襤褸的落魄男子不由微微皺了皺眉,心中想著︰“他奶奶的,剛剛那小妞說道到真真不錯,這家伙是個臭人!”
而充當裁判的梁媽媽因為上屆大比是並不在島上,倒也不知道璞山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號扔進丐幫都會遭嫌棄的邋遢弟子,身為女子向來頗愛干淨的她也不禁微微撇了下嘴。卻仍是壓著心中些許不滿對小狐狸和璞山那位落魄弟子說道︰“雙方通名。”
從璞山這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在別人聞來酸臭不堪,卻讓小狐狸突然想起了這些年來給秋兒洗腳的日子,一臉壞笑的小狐狸不由戲謔的回身對台下的秋兒挑了挑眉,這才抱拳對那乞丐死似的漢子說道︰“這位璞山的師兄你好啊,我叫小狐狸,等下交手若是得罪了師兄,師兄可萬萬別往心里去。”
過了好一會也不知道那比乞丐還要落魄邋遢的璞山弟子到底听沒听到小狐狸說的話,卻見他緩緩地直了下身子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甩了下一頭好似三年不曾洗過的頭發之後才有氣無力的說道︰“璞山……藍獨安……”
梁媽媽見兩人通名已畢,便高聲喊道︰“開始吧。”
于此同時北側看台上,三長老有琴小琥卻是一臉古怪的湊到珂島主身前,好笑的問道︰“老大姐啊,眼下這藍獨安可是五年前那個偷偷跑到您老人家在島上浲N戀牟嗽白永鎰∠攏 擲底挪蛔吆眯┤兆擁哪潛估梁 櫻吭趺次迥瓴患 釕 涑閃爍銎蜇ダ 櫻俊 br />
珂島主一臉笑意的點了點頭,卻轉頭一本正經對璞山無忌山長問道︰“這孩子倒是個好孩子,當年幫著老身又是挑牛糞,又是澆水除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璞山那地方人杰地靈的厲害,讓好好的一個孩子出落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無忌老道听得珂島主話里話外的譏諷之言,卻是面不改色的輕輕一笑,遙指著擂台上的藍獨安對珂島主說道︰“藍獨安這娃娃也算是璞山小輩中最怪的一個了,別人練功時他種地,別人吃飯時他種地,別人睡覺時他還是賴在自己的地里,璞山上有三十幾畝地都是這娃娃一個人在侍弄,地種的多了,人見得卻少了,這才出落成了現在這髒模樣,便是老道我數落他兩句,他也只當听不到,反倒是地里瓜果青菜成日的各處送的沒完沒了,璞山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從剛出生的奶娃娃到老道這樣的老不死,沒吃過這娃娃種出來的瓜果的只怕沒有了。說來倒是也怪得很,別的子弟沒日沒夜的拼命修煉,反倒是比不上藍獨安整日里挑水種地修為精進的快,想來種地也是一門了不起的功夫,難怪珂島主現在也抱著自己侍弄的半畝良田日子過得逍遙不說,修為更是日益精進呢。”
原本用那藍獨安打趣老道的珂島主見這老雜毛話鋒一轉又扯到自己頭上不由輕聲哼了一下,又見身邊的丑婆婆奚情正目不轉楮的望著台上已經將障刀蒼炙握在手中的小狐狸不由不滿的嘟囔了一句︰“造孽啊!”
擂台下瓊島弟子一側最愛熱鬧的包小 和龐筱斐此時拉著領軍弟子南宮琬茹也坐到秋兒身邊,只見龐筱斐一臉嫌棄的看著台上的藍獨安對南宮琬茹輕聲說道︰“琬兒姐姐,你說璞山怎麼養出了這麼一號髒人物,這還沒過招呢,只怕小狐狸師弟就先被惡心死了。”
相貌姣好的南宮琬茹也是微微皺了一下眉,搖了搖頭才說道︰“這藍獨安上屆大演武止步十六強,雖然模樣古怪邋遢了些,身手卻不差,也不知道小狐狸師弟能否得勝而回。”
秋兒見台上小狐狸只取了蒼炙握在左手,卻是甜甜一笑對小狐狸信心滿滿的說道︰“小狐狸一定能贏的。”惹人憐愛的小模樣招來了龐筱斐和包小 的好一陣取笑。
擂台之上小狐狸此時听得梁媽媽喊了聲開始,嘴角一撇,先對依舊看不清神色的藍獨安眨了眨眼,便也不再說話,握在左手上蒼炙刀身微微閃起一絲紅光,燃 刀法第一式星火燎原使出,身形一動欺到藍獨安身前,手中蒼炙兀的反握了過來,由下至上撩向藍獨安下顎,障刀蒼炙所到之處竟是真真留下了點點紅光漫漫,剎是好看。
眼見蒼炙刀鋒已至,藍獨安卻是右手慢條斯理的從後腰取出一物,抵住了蒼炙,左手掄圓了一個大巴掌照著小狐狸的臉蛋子就呼了過去。
小狐狸被藍獨安要扇自己耳光的舉動驚得一陣惡寒,余光正瞥見在杭州的時候最愛扇自己耳光的梁媽媽心中暗想︰“我 個乖乖,這姓藍的臭人是什麼野路子?這扇耳光的手法難不成是偷師梁媽媽來的嗎?”
雖然小狐狸的心情被藍獨安扇耳光的招式惹得有些古怪,手上卻不含糊,腳下幻焰流雲輕功一動,身子不向後躲閃,反而繞到藍獨安右手邊,左手上蒼炙焰光又起,只見蒼炙向後轉了個圈的功夫刀鋒之上卻勁力更猛的劈向了藍獨安右側肩頸。正是燃 刀法中變化最多的一招近火先焦。小狐狸攻勢已然成型,這一招近火先焦一出,無論藍獨安是躲是接這一招近火先焦,小狐狸總有無數後手跟進。
哪知這藍獨安仍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只不過是右手微微揚起,手上兵刃再次架開了小狐狸的障刀蒼炙,卻是腦袋轉向小狐狸,喉中咳了一下,張開嘴來一口濃痰猛地吐向了小狐狸的臉上。
先是照著臉抽來的一巴掌,這回又是一口濃痰,小狐狸心中打鼓,莫名的想到︰“他娘的,這位乞丐兄又是扇耳光,又是吐口水的,看似胡鬧的招式,怎麼招招打得我小狐狸心里怪怪的。”
小狐狸心中這樣想著,卻又實在不願被藍獨安一口濃痰吐在臉上,無奈之下小狐狸終于是身形一動與藍獨安拉開了距離,這才看到那藍獨安手上拿的兵刃竟是一把黑不溜秋的短柄鋤頭。而等得藍獨安那一口濃痰落地,小狐狸又猛地再次欺身上前,這回卻是燃 刀法中的一招解衣抱火,直刺藍獨安胸口。
轉眼之間小狐狸左手蒼炙與藍獨安已經過上了十幾招,小狐狸燃 刀法中什麼銀花火樹,投膏止火,烈火烹油,鬼火狐鳴等等殺招或狠辣,或詭譎,或刁鑽的殺招一一使出,卻總被藍獨安莫名其妙的撩陰腿,耳光掌,掐屁股,濃痰暗器,頭發抽臉等等古怪招式一一化解。
擂台上兩人打得火熱,觀戰台上眾人也是看的喝彩連連,這會兒只見有琴小鮮突然湊到那無忌老道身邊一臉嫌棄的指著擂台上的藍獨安不滿的說道︰“老家伙,你們璞山怎麼養出來這麼個髒東西,招招狠辣招招攻心,要不是小狐狸這臭小子在外面呆了好些年,世間險惡見得多了,只怕早被藍獨安這髒東西比下去了。”
無忌老道卻是有些無奈的撓了撓頭對有琴小鮮說道︰“丫頭啊,藍獨安可不是老道教出來,老道也沒這能耐,這孩子的一招一式都是自己從悟出來的。”
而自從那泠音神體的虞伶出場之後便一言不發的二長老楚黎突然喟嘆一聲,幽幽的說道︰“不論小狐狸和藍獨安之後勝負如何,只怕這藍獨安就要成了那第二個瘋狗李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