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大嗓門震得人耳朵嗡嗡響，楊意被嗆得臉漲成豬肝色，嘴唇直哆嗦。滿屋子人跟鵪鶉似的縮著脖子，愣是沒誰敢接茬。
其實楊意心里早憋著一股勁，可論輩分論資歷，她在老爺子面前就跟剛出殼的雞崽似的。
這會兒被懟得啞口無言，手指頭都快把衣角擰爛了。
應韶霖趕緊插話︰“爸，初二那天臨時踫上點事，跟媽報備過…………”
“閉嘴！”
老爺子眼刀子掃視全場︰“今兒叫你們來就為說清楚，省得壽宴上給老子演分家產的大戲！”
他抓起茶杯重重一磕︰“應家這攤子買賣，是老子當年光著腳板打拼出來的！老子愛給誰就給誰，輪得著你們逼逼？”
滿屋子靜得能听見繡花針落地。幾個晚輩死死盯著地板縫，生怕跟老爺子對上眼。
有個穿花襯衫的親戚憋得直打嗝，愣是沒敢出聲。
“還有要放屁的沒？”應如龍鼻孔里哼出聲。
角落里的江忠良本來想裝個逼，這會兒縮在人堆後頭，腦門直冒冷汗，心里默念阿彌陀佛。
牆上的掛鐘滴答走了十來回合，就剩倆核桃在他手里嘎吱亂響。
“散了！中午開車別瞎跑！”老頭撂下話轉身上樓，木樓梯被他踩得咚咚響。
老爺子前腳剛走，整個大廳就像拔了氣門芯似的，此起彼伏的喘氣聲炸開了鍋。
“我滴個親爹啊，老爺子這威壓比煤氣罐爆炸還猛！”
有人癱在椅子上直拍大腿︰“剛才憋得我差點把三十年前的早飯嘔出來！”
角落里有人接茬︰“得了吧，我小學逃課被逮都沒這麼刺激。教導主任要是有老爺子三成功力，我當年早考上清華了！”
楊意杵在原地跟電線桿似的，眼眶紅得能滴出血。
年後就要當楊家掌門人了，雖說楊家比應家矮半截，可她盤算著好歹能跟應如龍支稜兩下。
結果呢？人家站著就把她按地上摩擦，連個反駁的屁都放不出來。
這會兒喉嚨眼堵得慌，要不是周圍全是七大姑八大姨，她真想蹲地上嗷一嗓子。
“弟妹啊，這麼大個人了可不能掉金豆子哦。”
應向強晃著保溫杯溜達過來，嘴上抹蜜似的︰“老頭就這暴脾氣，咱們當小的得捧著哄著對吧？
別回頭挨了訓又躲被窩里畫圈圈，我說你不是這種人哈？”
應若秋踩著拖鞋 湊熱鬧︰“意姐剛才擺架勢我還以為要單挑boss呢，結果您這血條唰唰往下掉啊！
趕緊擦擦臉，待會兒小崽子們瞧見多跌份兒！”
“你倆有完沒完！”應韶霖梗著脖子懟回去。
應向強眉毛擰成麻花︰“跟誰說話呢？我可是你親哥！”
“親哥咋了？我還是你姐夫呢！”
江忠良跟彈簧似的蹦起來，挺胸抬頭就往應向強跟前杵。
這半年不光秦峰脫胎換骨，他家這位贅婿也跟充了會員似的暴發戶附體。<。
大年初一那天，天陽有頭有臉的人物排著隊來拜年，好家伙，這貨直接飄得找不著北。
往年回雲水裝孫子，今年可算能挺直腰桿當大爺了。
今年他誰都不慫，也就應如龍還能鎮得住他。
江忠良晃著膀子往應向強跟前一湊，擱以前他見著這貨就得繞道走。
應向強明顯被這架勢整懵了，等看清是江忠良，嘴角立馬撇成八字︰“ ，我當是誰呢。”
“叫誰忠良呢？”
江忠良伸手撢了撢領口不存在的灰︰“沒大沒小的，喊姐夫。”
應曉思是應如龍大閨女，江忠良這輩分蹭蹭往上漲。
應向強額頭青筋直蹦，往年這小子見自己跟耗子見貓似的，今年吃錯藥了？
八成是仗著傍上韓晶了。
應向強皮笑肉不笑︰“䱇瑟過頭早晚栽跟頭。”撂下話扭頭就走，臨走還剜了他一眼。
“裝你媽大尾巴狼呢！”江忠良沖著背影喊。
還沒走遠的應若秋歪嘴冷笑︰“我哥有裝的資本，你也就酸兩句的命。”
“听說有人擱機場曬著大太陽看日落啊？”
江忠良捏著嗓子學舌︰“從晌午蹲到天黑，這是擱這修仙呢？”
應若秋蹭得漲紅了臉，跺著高跟鞋扭頭就走——這事兒要傳開她能臊半年。
應曉思給楊意順了順背︰“老爺子那臭脾氣幾十年如一日，你別往心里去。應家能發家全靠他這倔驢性子，家里誰都不敢跟他嗆聲。”
“媽還在的時候就老跟我叨叨，說老頭子眼里揉不得沙子，非要當土皇帝。”
應韶霖接話茬︰“當初明明升職那事老爺子暗地里使過勁，要沒後來那檔子事…………”
楊意突然抬頭︰“秦峰人呢？”
空氣突然安靜。
因為別墅區環境實在太好，江曉晴干脆說要走路去應家，反正也就十來分鐘的路程。
秦峰帶著兩個漂亮姑娘走上街，不時惹得路人偷偷打量。
幸好這是高檔小區保安嚴密，要擱外頭早有小流氓上來搭訕了。
“媽打電話催了，說小輩都到齊了。”
江曉晴掛掉手機提醒道︰“叫咱們千萬別招惹姥爺，他老人家最近脾氣爆著呢。”
秦峰微微點頭。他看過韓晶給的應氏集團調查報告，老爺子這會兒怕是早就憋著一肚子火了。
江汐兒瞄著秦峰手上的禮盒直咂嘴︰“就這麼個小破盒子能值那麼多錢？換我絕對舍不得送！”
“又不是花你的錢。”江曉晴翻了個白眼。
“姐夫的錢就是我的錢嘛！”江汐兒理直氣壯地挽住秦峰胳膊。
三人說笑間拐過路口，遠遠看見應家別墅區門口杵著兩人。還沒等看清，粉衫子的姑娘就蹦著揮手喊︰“表哥這邊！”
“默默表姐專門蹲點呢。”
江汐兒壓低聲音︰“絕對是沖著姐夫來的。”
楊默默捋了捋劉海︰“湊巧踫上的，對吧哥？”
旁邊應明明扯著嘴角干笑兩聲，轉頭沖秦峰手里的禮盒努嘴︰“表弟給爺爺備的壽禮？挺上心啊。”
秦峰點頭應道︰“昨兒剛買的。”
五個人一塊往別墅區里走，應明明貓著腰落在最後。
自打上回被姑娘們調笑後，他見著漂亮姑娘就犯怵，更別提這三個妹子個個水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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