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呢？”江曉晴慌亂地四處張望，指甲深深掐入手心。
黎藍望著虛空若有所思︰“放心，他此刻絕對安全。”
她終于明白春顏高層為何會派出這位大人物——二十余歲的宗師級存在，完全值得組織核心成員親自出馬。
這個認知讓黎藍心頭劇震，指尖不自覺微微發顫。武道界的天要變了。
武道界有個不成文的共識︰二十出頭的內勁高手堪稱天賦異稟，玄勁武者已是百年難遇的奇才，至于神勁強者更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放眼華夏大地，能在弱冠之年突破神勁的武者，用十根手指都數得過來。
這個數字並非為零，只是如同鳳毛麟角般稀少。
正如黎藍所知，武盟總壇藏著幾位，特殊機構培養了幾個，就連她所屬的神秘組織也秘密栽培著這樣的苗子。
可二十多歲的武道宗師？
這已經超出“是否存在“的範疇，根本就是顛覆認知的傳說。
在黎藍的記憶里，三十年前武盟那位三十歲踏破宗師境的前輩，至今仍是江湖人津津樂道的傳奇。
此刻她的胸口劇烈起伏，指尖微微發涼。
強壓下心頭震撼，她先將受驚的江曉晴安頓到休息室，借口去洗手間快步走向僻靜角落。
加密電話接通剎那，清冽女聲從听筒傳來︰“這時候聯系我，出事了？”
“主上，有意外發現。”
黎藍將宴會上秦峰突破宗師桎梏的經過如實稟報，當說到李聯山現身帶走對方時，聲音不受控地顫抖︰“這是千載難逢的機緣，若被官方捷足先登……”
“你覺得我們拿什麼招攬宗師？”
女聲突然變得玩味︰“金錢？美色？還是直接亮出組織旗號把人嚇跑？”
黎藍耳尖泛紅︰“屬下觀察他月余，此人心性純良且明辨是非，若坦誠相待……”
“哦？”
對方突然輕笑︰“記得你初到寧市時，還求我派人教訓這個‘登徒子’。怎麼現在倒替他說話？”
“屬下只是就事論事！”
黎藍攥緊手機辯解︰“他畢竟已成婚，我怎會……”
“夠了。”
女聲恢復冷肅︰“聰明人需要自己看清真相。放心，最終他會站在我們這邊。”
“可萬一他加入官方……”
“那才正合我意。”
神秘人意味深長地掛斷通話，留下黎藍對著暗下去的屏幕怔怔出神。
刺耳的斷線聲在耳畔響起，手機屏幕驟然熄滅。
秦峰將發熱的裝置揣回口袋，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金屬邊框。
君臨會議酒店地下三層的密閉空間里，換氣系統發出輕微的嗡鳴。
李聯山枯坐在檀木圈椅中，布滿溝壑的額頭沁著細汗，手中茶盞早已涼透。
黑發如瀑的少女屈膝跪坐在波斯地毯上，青蔥玉指纏繞著發梢，琉璃般的眸子倒映著秦峰緊繃的側臉。
“別擔心嘛。”
少女突然前傾身體，繡著暗紋的廣袖掃過矮幾︰“有本姑娘在，那些老頑固動不了你半根頭發。”
她饒有興致地托腮打量︰“倒是你，竟能震碎李老的束靈鎖——這手以氣化形的功夫，怕是已臻化境？”
秦峰避開少女灼人的目光，轉向角落里的灰袍老者︰“敢問二位隸屬何方勢力？”
盡管黎藍曾透露過蛛絲馬跡，但眼前迷霧仍未散盡。
少女指間突然綻開朵靈氣凝成的海棠，花瓣飄落在李聯山肩頭︰
“听過‘四時衛’嗎？春顏司教化，夏灼掌刑典，秋寂鎮邊疆，冬滅絕禍亂。”
她指尖輕點，幻化出四枚圖騰徽記︰“我們來自春顏組織谷雨堂，專司調和武道與俗世。”
“去年雲水有個外勁武者醉酒鬧事。”
李聯山突然開口，茶盞在掌心轉出殘影︰“三拳打穿銀行金庫，十七名特警重傷。”
老者渾濁的眼中精光乍現︰“若放任宗師肆意妄為……”
他猛地捏碎茶盞，瓷粉簌簌而落。
秦峰瞳孔微縮，想起馮楚脖頸在自己掌中逐漸發紫的畫面。
少女忽然握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腕︰“那紈褲挨耳光時，李老正在頂樓破解馮家布下的禁制。”
她指尖傳來溫潤靈力︰“等我們沖破結界趕回宴會廳，正瞧見你要捏碎那廝的喉骨。”
李聯山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灰色長須沾著茶漬︰“馮家祖祠供著冬滅堂前任掌令的靈位！”
他顫巍巍站起，腰間銅鈴叮當作響︰“你若真掐死馮家獨苗……”
老者扯開衣襟，心口處猙獰的舊傷疤赫然可見︰“這道三十年前的劍痕，就是冬滅堂給我的教訓。”
秦峰猛然起身，檀木椅在地面劃出刺耳聲響。
他對著老者鄭重抱拳︰“方才多有冒犯，還望……”
話未說完，密室突然劇烈震動，牆體內傳來機括轉動的轟鳴。
雲水七雄還不夠分量？
這響當當的名號放出去，尋常人早該嚇得腿軟了，更別說馮楚可是獨苗繼承人。
李聯山听著秦峰的狂言，倒也不覺得意外。畢竟這小子確實有狂的資本。
“馮家這潭水深著呢。”
李聯山壓低聲音解釋︰“不單是雲水七雄的招牌，他們宗族里還有在官方任職的大人物。”
“剛才馮楚雖然犯渾，但罪不至死……”
老者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真要鬧出人命，那些穿制服的怕是要找咱們麻煩。”
秦峰這才恍然，難怪連黎藍都避讓三分。
他注意到李聯山提到馮家官員時嘴角抽了抽，心里頓時有數，那位大佛估計不是春顏的人。
“剛才莽撞了，多謝長老攔著。”秦峰拱手致歉。
李聯山卻苦笑著擺手︰“別抬舉我，你可是頭一個能破我定身術的。”
說著突然瞪向旁邊看熱鬧的少女︰“謝鳳！別教壞新人！”
扎著黑色長直發的姑娘吐了吐舌頭，湊到秦峰身邊追問︰“快說說怎麼破解的？這老頭用這招訓我們好多年了！”
“就……運轉真氣直接沖開了？”秦峰撓頭。
謝鳳噎住片刻，突然笑嘻嘻伸出手︰“行吧，以後有的是機會請教。正式認識下，谷雨堂謝鳳。”
秦峰剛要回握，李聯山突然正色道︰“春顏谷雨堂二長老在此，秦峰你可願入我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