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昊𠤖感覺自己睡了很久,而且還睡得極沉,以至于醒來之後,頭疼的非常厲害,像是里面憋著一股悶氣,企圖頂破腦袋鑽出去涼快涼快。
耳朵邊上總是听到些細碎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麼人在那里談話,但是無論他怎麼听都听不清他們談了什麼。
想要睜開眼楮看一看,但是無奈眼皮極為沉重,似乎掛上了千斤墜,怎麼也睜不開。
就在他還在努力的睜開眼楮,企圖看看是誰在說話時,他突然感到一股透支的虛弱感從氣元的位置傳來,就像是有人在他的氣元中拼命的抽取他的靈魂。
以至于他整個人都在這份怪力下變得扭曲起來,仿佛變成了一團能量體,可以肆無忌憚的形變,而且還是被動的發生扭曲的形變。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抽離感愈加的明顯,好像身體都快束縛不住了,他的意志即將從身體中迸發出來,逃逸到一望無垠的黑暗中去。
張昊𠤖的心里自然是惶恐的,看向那黑暗的深處,他不知道那里有什麼在等待著他,但是他本能的對此產生一種極為強烈的恐懼感。
甚至他心中有一種直覺,那里就是死亡的彼岸,他的意志一旦脫離了身體,飄到那黑暗的深處,他便也就消亡了。
他極力的掙扎著,但是根本無濟于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終于他所恐懼的那一刻還是到來了,他的意志最終還是突破了身體的束縛,正在慢慢從身體中溢出,向著那深邃的黑暗緩緩飄去。
隨著這份拉扯,他最後的一絲意志也從身體上漸漸剝離,于是原本發光發亮的身體,逐漸黯淡下來,以至于最終成為了黑暗的一份子。
面對四周完全看不到一絲光亮的黑暗,張昊𠤖的心里感到十分惶恐。
靜,周圍一片死寂,甚至就連一直陪伴自己的心跳聲都消失了。驚恐的張昊𠤖想要張大嘴巴吶喊,但是卻根本說不出一句話,甚至連一點的聲音也發不出來。
漸漸的他感受不到嘴巴的存在了,甚至都感受不到身子的存在,沒有胳膊,沒有腿,什麼都沒有,仿佛這一切都只剩下了腦袋,一個只能思考的腦袋。
就在張昊𠤖感覺自己即將消亡的時候,他突然感覺一切都變得亮起來了,這種亮光不是眼楮看到的,而是突然出現在腦海里的,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自由的舒暢感。
但是就在張昊𠤖感覺自己即將被光明所包圍的時候,突然從黑暗的深處又迸發出另一股力量,像是一只大手一般,一把抓住了張昊𠤖,努力的把他往回拉。
這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不斷的拉扯著,以至于張昊𠤖感覺自己都快被扯成兩半了,就在他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一個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他還沒有完成這一切。”
這聲音听著毫無感情,仿佛像是一個冷冰冰的機器人,但語氣中似乎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只是不知道他在和誰爭辯。
就在張昊𠤖感到疑惑的時候,另一個聲音從光明中傳來。
“他已經完成了。”
這聲音同樣冰冷的像是一個機器,甚至從中完全听不出來半點語氣,更沒有摻雜一絲一毫的情感。
“不,他還差最後一點。”
對于黑暗的堅決,光明保持了沉默,似乎正在思考吧。
突然,最開始抽離張昊𠤖的那股力量一下子消失了,他整個人瞬間就被拽入到了黑暗之中。
速度之快讓他根本就來不及反應,他只覺得眼前一晃,然後便猛地睜開了眼楮。
強烈的陽光讓張昊𠤖還有些不太適應,于是下意識的便緊蹙起眉頭,微眯住眼楮,待到眼前的一切變得適應了,視線慢慢聚焦在屋子的天花板上。
還沒等張昊𠤖產生我這是在哪里的想法之前,一個和藹的聲音說道。
“既然已經醒了,那就沒有什麼大礙了,但是還是不可馬虎,這一段時間里,還是要好好休息才是。”
老先生看到張昊𠤖已經醒了,他的心中不由得感到驚訝,神魂受損怎麼著也得跟韓予一樣昏迷上一段時間吧,怎麼能這麼快就醒了呢?
但是他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他在張昊𠤖的身上已經見識了不少的震驚,都已經快麻木了。
“小子,好好調養神魂,這可馬虎不得啊。”
如果按照平時,老先生一定要好好問問張昊𠤖,他的神魂是怎麼受損的,但是如今他已經不在乎這些了,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撐其重。
既然張昊𠤖的身上已經有了諸多的奇跡,那他自然也要付出點代價的。沒有一味地得,更不存在一味地舍,有舍也有得,才符合天道。
“謝謝老先生。”
張昊𠤖艱難的想要撐起身子,向老先生道謝著,他認得這老先生,正是前段時間來接劉志的時候,那來看劉志的身體狀況能不能下山的老大夫。
老先生拍了怕張昊𠤖的胳膊,示意他不用起來,安穩的躺著就好。看到張昊𠤖躺下後,老先生這才有些疑惑的問道。
“咦,小子,我們是不是有在哪里見過?”
如果僅僅是一面之緣,或者不重要的人,老先生根本就不會往心里去記,更不會在意什麼,但是他對張昊𠤖卻很是有印象,說明當時的事情應該蠻深刻的,或者說張昊𠤖蠻重要的,只是偏偏腦子一時不靈光,想不起來了。
“是的,上次和邱師兄來接劉志的時候,和老先生您有打過招呼。”
“哦,我想起來了,原來你就是那個拜在老葉頭門下的小子啊。”
老葉頭?不要說張昊𠤖了,凡是周遭听力正常的,內心怕是都成了馬場,成千上萬的馬匹呼嘯的奔騰而過,只留下了被輪番踐踏的自己。
“額,是,是這樣的。”
“小子,你很不錯,可真是讓老葉頭撿著個大便宜,當真是個好苗子啊。”
張昊𠤖一臉尷尬的笑了笑,單听這說話的口氣,張昊𠤖就知道這老先生不簡單,難怪上次邱宮守對其恭候有佳。
“多謝老先生夸獎。”
“行了,你多注意休息吧,可不能再這麼毛躁了。既然這仨小子也沒有什麼大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老先生並沒有再囑咐張昊𠤖應該注意什麼,他覺得張昊𠤖既然知道服用安魂丸,那就說明他對自身的情況很是了解,不需要再多說什麼注意事項。
于是老先生便起身緩步向外走去,看到這一幕,幾位教習先生趕忙躬身行禮,就連陳開宇都老老實實的低著腦袋恭送老先生。
等老先生走後,除了欒華成外,其余的幾位教習先生便也相繼告辭了,特別是那鄭華錦,在走之前頗為幽怨的回頭瞅了張昊𠤖一眼,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麼。
“昊𠤖,听先生說,你的神魂受傷了?”
張昊𠤖畢竟是他的學生,欒華成又怎能心里不在乎呢?特別是听到張昊𠤖傷到神魂後,要不是老先生說無事,他恐怕都快愧疚死了。
“嗯,是有點,不過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那就好,神魂是修行的根基,所以這段時間你可一定要養好神魂,等到神魂完全恢復了,你才能繼續修煉,在那之前你千萬不能再傷到它了。”
欒華成說話聲音極為溫和,就像是昨日帶張昊𠤖初到宿舍一般,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個能治住陳開宇的先生,反而像是鄰家的大哥哥。
“嗯。”
“那就好。不過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得去向徐總教習稟報一下,所以。”
“沒事,先生您去忙吧,不用擔心我。”
“你現在這兒休息一會兒,等過會兒再讓陳開宇扶你回去。”
一听這話,不知不覺的竟然把自己給安排進去了,于是陳開宇便抗議道。
“欒先生,我也是個病號好不好,我扶他誰扶我啊。”
在欒華成的目視下,陳開宇原本的底氣越來越不足,說話的聲音都慢慢的變小了,以至于最後那句就他自己能听見。
“你小子還有臉說?雖然我還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昊𠤖這個樣子,絕對和你小子脫不開干系。”
張昊𠤖剛想為陳開宇辯解幾句,可是這話還沒說出口,欒華成便又回過頭來對著張昊𠤖說道。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嗯。”
欒華成走之前還回頭瞪了陳開宇一眼,似乎是在責怪他跟自己頂嘴。于是一看到欒華成走了,陳開宇便立馬抱怨道。
“我靠,這也太欺負人了吧,同樣都是傷號,怎麼還差別對待啊。偏心!簡直就是偏心!而且還是明目張膽的偏心!”
張昊𠤖听著陳開宇如此氣急敗壞的抱怨,不禁笑道。
“要不咱倆換換?”
面對張昊𠤖這個頗具誘惑的提議,陳開宇卻想都沒想的直接就給拒絕了,抱著胳膊躺在床上說道。
“快得了吧,要是他像對你那樣對我,那我還不反天了啊。仔細想想,這樣也挺好的。不過話說,你是怎麼把這家伙給弄暈的?”
張昊𠤖歪頭看了一眼依舊在昏迷中的韓予,突然笑了起來,神秘兮兮的說道。
“你猜猜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