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昊𠤖多少還有些懵圈,就連那帶他們來的大漢也沒有想到,自從張昊𠤖拿出那塊令牌之後,這金滿缽的伙計竟然會如此重視。
不僅一下子將“小兄弟”換成了“爺”,甚至還要請張昊𠤖到雅間里一坐。
要知道,這金滿缽典當行可是其勢力的大本營,不要說這條坊子街了,單就整個建安城,能被邀請進入金滿缽雅間的人,那都是屈指可數的存在。
縱使以前為太子做事的蕭八,來到這金滿缽後也不過是站在櫃台外面等著,進雅間?就連這櫃台里面他都沒有去過。
通往櫃台里面的門,趕忙被店里的伙計給敞開,一臉賠笑的請張昊𠤖進去。
那大漢自然是沒有資格進到其中的,所以他在看到張昊𠤖進去之後,站在櫃台外面,不免有些焦急,趕忙高聲提醒道。
“喂,你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情。”
“等我忙完了就去。”
張昊𠤖的聲音剛落下,他便背著蕭八消失在了大漢的視野之中。
這進入櫃台之後,在店里伙計的引領下,他們進入到了一條有些昏暗的長廊,盡管一路都點著燭燈,但還是顯得昏暗。
這長廊遠比張昊𠤖想象的要長,而且還並不是筆直的,其中有不少的岔路,猶如進入到了迷宮一般,七拐八扭的,讓人不免有些暈頭轉向。
再加上周圍又盡都是一模一樣的布局,這才一會兒的工夫,張昊𠤖便已經糊涂了。
“這位爺,這無字義令您收好。”
“無字義令?”
反正也記不住這路線,所幸張昊𠤖就懶得再記了,直接與伙計聊了起來。
張昊𠤖低頭看了一眼剛剛伙計遞給他的那塊令牌,翻來覆去的仔細打量著,絲毫也看不出來這令牌有什麼特點,對方又是怎麼確定的呢?
“正是。”
這伙計很是尊敬的模樣,顯然這令牌的來歷不小。
“那這令牌能干什麼的?”
“這個恐怕需要我們掌櫃的才能給您答復。”
听到這話,張昊𠤖看了一眼蕭八,在來之前,這家伙不是說他認識這兒的掌櫃的嘛。
“你是說王掌櫃?”
“哦,您說的是我們這兒的外掌櫃,他還不行,這事需要通報我們的大掌櫃才行。”
“大掌櫃?”
“正是。”
張昊𠤖不禁皺起了眉頭,沒想到這金滿缽遠遠比他所想的還要復雜。
不過,仔細想想這倒也是,人家畢竟家大業大的,號令整個坊子街,恐怕確地得有一個裁決機構才行,而他們的頭兒,恐怕就是這位大掌櫃。
至于蕭八所說的那位王掌櫃,想必只是負責金滿缽典當行的掌櫃。
“哦,對了,先前帶我們來的那家伙也是你們的人?”
“他也算是,但也算不是。”
“你這話說的什麼意思?”
張昊𠤖不免看了一眼這伙計,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說,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怎麼還能也算是也算不是?
這伙計似乎是看出來了張昊𠤖的疑惑,于是笑著解釋道。
“他只是這坊子街一處商鋪的掌櫃,從名義上來說,並不算是我們的人,但是您也知道,這坊子街是受我們所保護的,他在這兒經營,自然也算是。”
“哦?他竟然是個掌櫃的。”
他在這街上釋放了一道劍氣,本以為是被這坊子街的地下勢力所“請”來的,沒想到對方竟然只是這街上一處商鋪的掌櫃。
听到這個答案,一時間張昊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只得無奈的說道。
“那你們這街上的掌櫃責任心是真強。”
“嘿嘿。”
這伙計並沒有接著說,只是隨口打了一個哈哈。
畢竟這坊子街中還有不少的門道,他可不敢一下子全跟張昊𠤖講明白,雖然如今確認了這令牌,但是還沒有確認張昊𠤖的身份。
哪怕張昊𠤖是正常的獲得了這令牌,那也不敢保證他心里有什麼想法。
“哎,你剛說那家伙是你們這兒商鋪的掌櫃,那他該不會就是那好良心商鋪的吧。”
“您消息倒是真靈通。”
既然這伙計都已經承認了,那張昊𠤖便也就完全明白了。
難怪那家伙一路上那麼高冷的模樣,卻偏偏在自己問起哪兒有恢復永恆石的商鋪後,竟突然變得如此熱情起來,原來是找到主顧了。
而且還那麼熱切地期盼著他趕緊去那好良心商鋪,恐怕也正是這個原因吧。
談話間,他們總算是走出了那條昏暗的長廊。
看著里面這十分敞亮的院子,張昊𠤖再回頭看了一眼那昏暗的長廊,心里不由得暗罵,這通道設計的如此復雜干什麼?
以至于此時的他,在經過長廊的繞來繞去後,完全不知道東西南北了。
“爺,您這邊請。”
這伙計頗為熱情的領著張昊𠤖往一間屋子走去,一路躬身有禮,甚至還緊趕兩步,替張昊𠤖他們掀起了門簾。
屋子里打掃的很是干淨,東西也都收拾的整齊。
張昊𠤖在伙計的幫助下,小心的將蕭八給放到了椅子上,饒有興趣的繞著屋子里轉了起來,畢竟這里面可放著不少擺件。
“兩位爺,你們現在這兒稍等一下,我這就去通知大掌櫃的。”
“哎,順便也去找個大夫,他腿好像斷了,幫忙給瞧一瞧。”
“得 。”
這小伙計麻溜的跑了出去,不一會兒,便有人端進來一壺好茶,並還有一盤茶點。
屋子里只有兩把椅子,蕭八坐著一把,張昊𠤖並沒有坐著另一把,而是里間外間的打量著,好奇的東瞅瞅細看看。
畢竟這還是他頭一次進到一個很普通的屋子里,里面的擺件以及裝飾,都是他先前從未見識過的風格,好像還蠻有意思的。
“你早上應該沒有吃東西吧,要不你先吃點。”
蕭八此時受傷的腿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可以說是疼到了極限,直接就麻木了。
所以在听到張昊𠤖的話後,他還能有精神的瞅了一眼張昊𠤖,起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後便拿起了一塊茶點,一口塞進了嘴里。
他以為這是張昊𠤖餓了,想要吃點東西,但是又不放心這茶點里有沒有放些其他的什麼東西,所以想讓他先試試毒。
雖然他心里也不是不太願意,但是就沖著張昊𠤖沒有扔下他不管,他也得先嘗嘗。
很顯然,蕭八就是想多了,張昊𠤖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
現在畢竟是大清早的,一早上又如此忙忙活活的,特別是蕭八背著他跑了一路,所以他有些擔心蕭八會感到餓,才好心說的。
過了一會兒的工夫,張昊𠤖該看的也都看的差不多了,正準備坐著的時候。
一個人突然掀開了門簾,笑呵呵的走了進來。
“稀客稀客,多有招待不周,還望海涵啊。”
張昊𠤖定楮一看,這家伙大約有五六十歲的樣子,留著灰白的山羊胡子,微眯著眼楮,眼眶深凹,兩塊顴骨外凸。
再加上那精瘦的模樣,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扣扣搜搜的感覺。
不過他身上穿的倒是不錯,穿貂戴裘的,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只是如今已經開春了,再穿得這麼暖和,著實讓人看著有些為他感到熱。
“你就是他們所說的大掌櫃吧。”
“鄙人溫明,正是這坊子街的大掌櫃。”
張昊𠤖也沒有想到這大掌櫃的竟然會如此客氣,于是也趕忙向其躬身作揖,並且介紹道。
“在下張昊𠤖,這位是蕭八。”
听到他們兩人的名字後,大掌櫃的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這兩個名字好像在哪兒听過,只是如今畢竟年齡大了,有些時候腦子轉的也自然慢了些。
“好好好,您快請坐,快請坐。”
由于這屋子里只有兩把椅子,張昊𠤖若是坐下了,那這大掌櫃自然就只能站著了,于是大掌櫃轉身沖著屋外喊道。
“富貴,富貴。”
听到喊聲後,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趕忙掀開門簾的一角,躬身小聲的說道。
“掌櫃的您說。”
這大掌櫃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很是不滿的對他說道。
“你這是要讓我在這兒站著?”
“我這就跟您去拿。”
張昊𠤖听著他們的對話,看著他們的模樣,心里不免有些茫然。
這坊子街不是號稱建安城地下勢力的龍頭嗎?怎麼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啊。
按照道理來說,這坊子街所謂的大掌櫃,那便是大哥級的存在,不說是威風八面,那至少也得是凶神惡煞的樣子。
可是怎麼瞧著這大掌櫃真的就是個大掌櫃,完全沒有刀口舔血的凶性。
“實在是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
看著這大掌櫃和和氣氣的樣子,張昊𠤖怎麼看都覺得他像是一位和氣生財的商人,而不是建安城地下勢力的龍頭老大。
一時間讓他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難不成跑到別人家里來了?
“您客氣了。”
“恕我冒昧,老夫還是想再跟您確認一下,這無字義令您是怎麼得到的?”
“哦,這是我師父給我的。”
對方一听這話後,起先是不可思議的打量了張昊𠤖一眼,隨後才向張昊𠤖確認道。
“師父?敢問您是聖華宗的什麼人?”
“額,我是聖華宗的什麼人?”
這個問題不免一下子把張昊𠤖給問蒙了,他又沒有在宗門擔任什麼職務,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要如何介紹自己,只得小心翼翼的說道。
“我是聖華宗的弟子。”
顯然張昊𠤖的回答讓這位大掌櫃也很是蒙圈,不過隨即他便想了起來,難怪他會听著張昊𠤖的名字很熟悉,那豈不是昨日宗門大比第一名的人嘛。
而且張昊𠤖的資料他也是有看過的,其中正有一條寫著張昊𠤖與那位之間的關系,于是不免恍然大悟的說道。
“奧,這都怪老夫的記性差,這人年紀大了,腦子多少會有些不太跟得上。”
正在這個時候,先前那個叫做富貴的人,此時搬著一把椅子掀開門簾進來了,先是沖著張昊𠤖他們二人作揖,然後將椅子放下,便出去了。
“不知老爺子他現在的身體如何?”
這大掌櫃的坐在張昊𠤖的身旁,猶如家中世交的長輩一般,竟跟張昊𠤖嘮起家常來,多少讓他有些不太適應。
“家師的身體不錯,很是康健。”
對于這大掌櫃的如此期盼的目光,張昊𠤖實在有些不好意思避而不談。
但是他們此次前來可是有要緊的事情,若是在這兒浪費時間寒暄,恐怕除了瞎耽誤工夫之外,什麼收獲也不會有。
“我們這次前來還有要事在身,想要煩請您幫忙打听一件事。”
張昊𠤖這麼一說,那大掌櫃的臉上不免顯現出一絲不快,整個人往後一躺,說道。
“您說吧。”
“昨夜建安城的天上有仙人打了一場,特別是爆炸之後,有一位仙人從天上墜落下去,敢問這仙人是生是死?若是活著,此刻又在什麼地方?”
听到張昊𠤖所打听的事情後,那大掌櫃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神情仿佛異常的嚴肅。
畢竟這仙人一事,對于他們這些凡人來說,自然是牽扯的事情越少越好,什麼層面的人就會引來什麼層面的麻煩。
一位仙人可能會引來的麻煩,恐怕不是他們坊子街所能承受的。
“這仙人的事情,老夫勸你們還是不要多問,不然小心麻煩上身。”
大掌櫃在看了一眼張昊𠤖後,並沒有立即就說出來,而是先好言勸到張昊𠤖。
這仙人身上的麻煩,可不是一個普通人所能處置的,哪怕這人是聖人的徒弟也不行,這已經觸踫到了世間的禁忌。
而對于張昊𠤖,他可是葉真人的徒弟,單沖這層關系,大掌櫃便不想他出什麼事。
“這麻煩已經來了,若是不做點什麼,恐怕這麻煩還會更大。”
“若是有什麼不好擺平的,我們坊子街願意出頭幫您擺平。”
這大掌櫃擺出來的誠意已經十足了,甚至願意將整個坊子街壓在張昊𠤖的身上。
“這事不好擺平,我得罪的是天授帝,可不要牽連了你們。”
“天授帝?若是您想,我們也可以幫您擺平。”
听到這大掌櫃的話,張昊𠤖不免一下子懵了,一時間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听錯了。
按照他之前的分析,這坊子街應該是得到朝中大員的庇佑才會有如此地位,可是什麼樣的大員竟敢與天授帝叫板?
連天授帝都能擺平,恐怕這坊子街的水,遠比自己所想的要深。
正在這時,門外那富貴壓低了聲音,在門簾外悄聲詢問道。
“掌櫃的,大夫來了,您看是不是先讓大夫看看傷勢如何?”
“快把大夫給請進來吧。”
被他這麼一打擾,兩人間的談話自然就停了下來。
而且張昊𠤖也有些擔心蕭八的傷勢問題,既然大夫都已經到了,那自然是早處理早好,省著再出現什麼意料之外或者更嚴重的情況。
“張兄弟,那讓他們先瞧著,我們挪步再聊?”
突然被這胡子花白的大掌櫃稱呼張兄弟,張昊𠤖不免有些懵圈。
如今他也不過才二十三歲的年紀,對方可是一個看著就得五六十歲開外的老爺子,如此年紀的人稱呼他為兄弟,這又如何不讓他感到驚訝?
“您這稱呼實在是太折煞我了。”
這看著大掌櫃起身,張昊𠤖便也趕忙起身準備去扶著。
畢竟對方都表明了態度,他總歸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覺得最晚輩的應該活泛一些。
“哎,這稱呼是應該的,我叫老爺子為葉叔,你作為他的徒弟,我們自然都算是平輩了。”
經過這大掌櫃的一解釋,張昊𠤖若是要再多推辭,多少有些瞧不起對方的意思。
所以,在大掌櫃的熱情之下,他也只能不好意思的默認了。
張昊𠤖看了一眼蕭八,畢竟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把蕭八一個人留在這里多少有些不放心,但是帶著那大夫有些事情又不能說。
就在張昊𠤖左右為難的時候,蕭八沖他點了點頭,示意沒有問題。
這大掌櫃的在前面走著,那名叫富貴的家伙在一旁小心的扶著他,而張昊𠤖則跟在他們後面,進了院子中央的正堂。
“你出去的時候,記得把門給帶上。”
大掌櫃的這話,顯然是對那富貴說的,應該是與張昊𠤖有重要的話說。
待到這富貴退身出去的同時,把門給關上了,他下了台階後,便站在台階下守著,防止有人會偷听或者闖入進去。
“剛剛我們說的什麼地方了?”
“您應該知道昨晚那仙人的下落吧。”
見張昊𠤖還要打听那仙人的下落,大掌櫃的神情頗為不悅。
昨晚那從天上掉下來的仙人,大掌櫃的還真知道具體的情況,對方可是從仙宮中下來的,與天授帝是一頭的。
然而先前,張昊𠤖說過,他得罪的人是天授帝。
大掌櫃的心里不免暗自揣度起來,張昊𠤖打听這個消息,顯然是有所企圖的。
況且他與天授帝又有仇怨,再加上這仙人此時受傷了,他卻還要執意打听對方的下落,莫不會是想刺殺仙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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