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關于浩渺劍法與他心里那一縷殘魂的事情,張昊𠤖可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哪怕是一向什麼都說的逍遙,他都還沒有來得及告訴。
可是,就是這麼一件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事情,這鬼面人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張昊𠤖在心里感到疑惑的同時,也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難不成這家伙一直都藏身在他的身邊?
畢竟他可從來沒有見過這鬼面人長什麼樣子,這家伙始終都戴著一個讓人不寒而顫的面具,仿佛下面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不過這還是有些不對勁,哪怕是真的偽裝在他的身邊,可是他也沒有告訴旁人啊。
難不成這家伙在他身上設下了某種不為人知的術法?
在心里仔細一想,張昊𠤖覺得這事確實可疑,無論他身處何地,這鬼面人總能像是在他身上裝了定位系統一般,輕而易舉的找到他。
要知道,今夜他在這夢天閣的事情,可不是什麼公開的秘密。
那怕是宗門內知道的人,也都不知道這夢天閣具體在皇宮的什麼位置,可是這鬼面人卻像是十分確定一般,直勾勾的便奔著這夢天閣來了。
單憑著這般直接,又怎麼不讓張昊𠤖為此感到心驚呢?
但是對于張昊𠤖的疑問,鬼面人卻並沒有說些什麼,似乎這其中隱藏著什麼秘密一般。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鬼面人依舊沒有回答,只是眼楮里的紅光變得更加明亮起來。
隨著他緩緩走向張昊𠤖,夢天閣的大門也慢慢閉合上,屋子里的光線也在此時昏暗了幾分,一時間將他那眼中的紅光彰顯的更加奪目。
張昊𠤖一邊小心翼翼的向後倒退著,一邊強裝鎮定的對其嚷道。
“你不要過來,你要是再過來的話,小心我用困仙符將你困住。”
似乎張昊𠤖的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這鬼面人果然停住了步子,若有所思起來。
張昊𠤖見自己的話成功的震懾住了對方,心里不免有了些底氣。
于是,他趕忙絞盡腦汁想著還能用什麼方法來就此拖延時間,只要時間拖得足夠久,那這局勢便會對他越有利。
盡管從此刻拖到天亮是不切實際的,但是拖到逍遙收拾完那幾個墮仙是很有可能的。
然而就在張昊𠤖找好理由,準備再嚇唬一下鬼面人的時候,鬼面人隨口說出的一句話,讓他心中一時間翻起驚濤駭浪。
“你的子母戒不是被封了嘛。”
“誰,誰說的?”
張昊𠤖心里極為慌張,不過為了掩飾子母戒被封住的事實,他趕忙從子母石墜中取出了那枚獎勵給他的靛藍色永恆石,舉起沖著鬼面人說道。
“看到了吧。”
“哦?難不成你還能把那浩渺劍與困仙符也放進子母石墜中?哈哈哈。”
鬼面人笑得肆無忌憚,仿佛都有些不忍心拆穿張昊𠤖的小把戲。
對于鬼面人竟然知道這一切,張昊𠤖不免大驚失色起來,他感覺此刻在這家伙面前簡直毫無秘密可言,簡直一切都被他給看穿了似的。
“你,你到底想干什麼?”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只是來幫你完成一個夙願而已。”
“夙願,什麼夙願?”
上次這個家伙出現的時候,也是口口聲聲的說著要幫自己,可是結果呢?這家伙竟然對他使用搜魂術,若不是逍遙出現的及時,他恐怕就不是神魂受傷那麼簡單了。
“與一個姑娘一生一世的夙願。”
鬼面人看似是在跟張昊𠤖開玩笑一般,但是語氣中卻有著一種悵然若失的堅定。
“姑娘?”
被鬼面人這麼一說,張昊𠤖不禁當場傻掉了,這怎麼還蹦出來個姑娘?
這家伙滿嘴嚷著要幫自己實現什麼夙願,可是自己何曾有過關于姑娘的夙願,而且還是一生一世的那種。
到目前為止,他也就與兩個姑娘有過感情糾葛。
一個是輕雨柔,從他來到這個世界起的第一天晚上,他便遇到了這個可憐的丫頭,但是他可真沒有要與之一生一世的想法。
若是有的話,那他也就不需要再逃避什麼,糾結什麼,更不會再對其他的姑娘有著任何的想法。
雖然在這個世界里,什麼三妻四妾的事情都很是普遍,但是在他的心里,只想找到一個一心一意能相互陪伴一生的姑娘即可。
至于另一個姑娘宋靈,張昊𠤖承認自己的心里確實有過想與之一生一世的想法,但是那也僅僅只是個想法而已。
畢竟他們兩人現在也只是互有好感,連談戀愛都算不上,就更不要說一生一世了。
難不成這鬼面人還準備將自已與那宋姑娘擄到一起,然後生米煮成熟飯?
一想到這兒,張昊𠤖連害怕的心都沒有了,甚至內心還有點春花怒放的喜悅之情。
“現在跟你也說不明白,不過等這之後,你自然會感謝我的。”
“你不會是準備把我給擄走吧。”
張昊𠤖雖然表面上顯得頗為驚恐,但是其內心深處卻還有那麼一絲小期待。
倘若這家伙真的能幫他解決了這終身大事,那事成之後,自己可得好好的感謝他才是,怎麼著也得大擺宴席。
不過,隨即張昊𠤖卻又搖了搖頭,這宋靈畢竟是個姑娘,如此一來,不僅對其影響不好,而且自己也總有種趁人之危的小人作為。
更何況如今形勢一片大好,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多此一舉。
“擄走?你都在想些什麼東西?”
鬼面人雖然不知道張昊𠤖的心里都在想些什麼,不過從這家伙的表情上來看,恐怕不是什麼正經的東西。
“那你要怎麼幫我實現與姑娘一生一世的夙願?”
這一次,鬼面人可並沒有再回答他的問話,只是默默地沖著張昊𠤖抬起了手,做出一個抓取的手勢。
瞬間,一股巨大的吸力出現在張昊𠤖的身上,他整個人被扯向鬼面人的手里。
盡管張昊𠤖是拼命的抵抗,但是此時的他,根本就沒有那個抵抗的能力,各類寶物全部被藏在了子母扳指中,只得無奈的被鬼面人抓住衣領。
張昊𠤖不禁慌忙的大喊起來,說道。
“你,你要干什麼?逍遙他可還在上面呢。”
鬼面人似乎是覺得張昊𠤖有些聒噪,便單手一揮,周圍的一切變得濃稠起來,連空氣中的塵埃都變得極為緩慢。
張昊𠤖想要張嘴大喊,不要說出聲了,就連簡單的張嘴他都做不到。
“前輩,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啊。”
“老夫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能幫你想什麼辦法?”
僅剩下的這一縷殘魂,他又怎麼能抗衡的了同為仙人境界的鬼面人呢?
若是此時的鬼面人對他動了殺心,想要除掉他的話,恐怕僅需要動一個念頭就能做到。
對于這百般無助的局面,張昊𠤖的心里不免閃過一絲絕望,暗道,難不成今日自己就要徹底交代在這兒了嗎?
什麼跟姑娘一生一世的夙願,什麼來幫助自己,都不過是那自己尋開心罷了。
“這夢天閣可是有天道所設下的結界,逍遙那家伙是不可能進來的。”
鬼面人像是在喃喃自語,卻又像是在故意說給張昊𠤖听的。
那一縷殘魂說的沒錯,這夢天閣確實設有一道天道的結界,以此來守護其中的那一絲天源,防止被人給竊取。
不過,他可不在這天道所限制的範圍之內。
鬼面人輕輕將手抵在了張昊𠤖的眉心處,一道金光一閃而沒入其中。
隨即張昊𠤖感到自己的神魂一震,萬般刺痛的感覺瞬間襲卷全身,讓他痛的想要大喊,卻根本就喊不出聲音來。
張昊𠤖心中的那一縷殘魂,在感受到這股力量之後,不禁大叫起來。
“不好,他這是要震懾你的神魂。”
這神魂的重要程度簡直不言而喻,一旦神魂受傷,輕則會造成身體的虛弱不堪,從而影響修煉的進度,重則會直接失去意識,成為一個“活死人”。
張昊𠤖又怎能不知道這一點呢?
但即使是他知道,依照他此時這般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狀況,他還能做些什麼?
“這霸下藏息術都解開了,難不成這一道小小的結界還能妨礙我?”
對于這一切,鬼面人他早就已經算好了。
因為張昊𠤖要參加宗門大比,所以到時候逍遙便會解開設在他身上的霸下藏息術,也正是因此,他才會如此輕易的找到張昊𠤖。
其次,張昊𠤖子母扳指中的困仙符很是難纏,浩渺劍也具有一定的威懾力,他不得不小心應對,而這宗門大比結束,張昊𠤖便也要進入皇宮參加晚宴。
可是這進入皇宮的必要條件便是封鎖子母戒,防止有人會行刺陛下。
如此一來,這困仙符以及浩渺劍的棘手問題,便也隨之消失了。
最後就只剩下了逍遙這麼一個麻煩,不過這也早在他的算計之中。
這夢天閣內有一絲天源,所以便會設有一道天道的結界,這結界對于身為仙人的逍遙來說,便是不可逾越的屏障。
仙人若是違背天道,那下場恐怕不是被降為凡人那麼簡單。
所以只要是在這夢天閣之中,便沒有任何人可以阻礙他的計劃,除非外面的太陽升起來,這夢天閣的天道結界失效才行。
但是此時的天色,恐怕距離太陽初升還得近一個時辰,這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足夠他實施自己的計劃了。
而隨著鬼面人緩緩向逍遙所設下的結界內滲透,此時正處于鏖戰之中的逍遙頓時便察覺到了,心里暗道一聲不妙。
由于張昊𠤖的神源已經開始被人滲透,這也就說明張昊𠤖此刻的處境危在旦夕,已經來不及想太多的逍遙,直接劈出一道金色劍氣逼退對面二人。
可是就在他準備借此機會脫身的時候,對面那位手持喋血劍的墮仙,一道劍氣直接斬向逍遙,逼得他不得不停下來。
這墮仙們可就是為了逍遙而來的,他們又怎麼可能會放過他走?
更何況,他們為了能斬殺逍遙,還不惜犧牲了一位墮仙,從而獲得了與逍遙一戰的資本,又哪會眼睜睜的看著逍遙逃走,白白的浪費了喋血劍內的血氣?
所以,逍遙越是急著脫身,他們便越會借此纏住逍遙。
逍遙看到他們如此拼命的模樣後,心里不免大驚,難不成這一切原本就是專門針對張昊𠤖的?所以這三人才會特地來拖住他。
頓時,逍遙變得心慌意亂起來,戰斗中若是慌亂,那肯定是要吃大虧的。
于是就在逍遙分心的工夫,一道劍氣差點直接將他給腰斬,好在他反應的足夠及時,這才沒有被直接斬殺。
可是再這麼拖下去的話,張昊𠤖那邊的情況可就不好說了。
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別的辦法,所幸拼著挨上一道劍氣的可能,飛身朝著那夢天閣奔去。
但是他還是小覷了那喋血劍的威力,一道劍氣站在了他的元氣罩上,直接將他給震得一口金血吐了出來,整個人隨即也朝著下方墜去。
那兩名墮仙在看到這一幕後,不禁頓覺大喜。
在吸收了逍遙的這口金血後,喋血劍的劍身上隨即金光一閃而過,顯然其威力是更勝一籌,沒準能一鼓作氣將逍遙當場斬殺。
畢竟這喋血劍吸收的金血越多,其威力便也會越強。
而他們這幾位墮仙到此來的目的,便是試圖斬殺逍遙,從而竊取他體內的仙人氣血。
一旦喋血劍吸收了一位仙人體內的全部氣血,那這喋血劍勢必會成為一把屠仙劍,通過仙人的氣血再去屠殺仙人,實現一個良性的循環。
與此同時,滲透進張昊𠤖神源中的鬼面人,卻突然茫然的大聲說道。
“這怎麼可能?新的命運竟然已經誕生了。”
由于太過于驚恐,以至于原本抓住張昊𠤖的手,他都不禁下意識的給松開了,失去支撐力的張昊𠤖也隨即向後緩緩倒了下去。
鬼面人兩眼的紅光變得黯淡了許多,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先前抵在張昊𠤖眉心處的手指,遲遲無法緩過神來,嘴里還在不斷的念叨著。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而此時的張昊𠤖,卻因為神魂受損的緣故,已經陷入到了昏迷之中。
“不,肯定是我看錯了,這都是假的。”
霎時間,鬼面人兩眼中的紅光再次璀璨起來,一伸手,在張昊𠤖即將墜落到地上的那一瞬間,又將他給拉了起來。
話不多說,鬼面人再次用手指抵住了他的眉心,金光又是一閃而沒。
“竟然真的已經開始了。”
再次確認過後,鬼面人也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
于是只見他隨手一揮,原本猶如凝結的一切又都恢復了以往的樣子,而張昊𠤖也在同時整個人軟了下來,畢竟他此時已經昏迷過去了。
鬼面人將張昊𠤖給抱了起來,輕輕地放到了床上。
對于張昊𠤖此時的狀況,他顯得一點也不擔心,隨即他將自己的手掌頂在了張昊𠤖的額頭上,一股銀白色的微光在他身上緩緩亮起。
可是就在他正準備將這股銀白色的微光,注入到張昊𠤖的體內時,他不禁猛地抬起頭來,像是察覺到了什麼。
“這家伙怎麼這麼忠心耿耿。”
隨即鬼面人便一個閃身離開了夢天閣,不知前往了何處。
“小子,你醒醒。”
張昊𠤖體內的那一縷殘魂喊了喊,見張昊𠤖沒有絲毫動靜,不禁為此感到焦急。
剛剛他看的非常清楚,那銀白色的微光顯然是神魂之力,可是那家伙卻想將自己的神魂之力注入到張昊𠤖的體內,他的腦海中不禁閃現出兩個字——奪舍。
一旦讓那家伙奪舍成功,那可就壞大事了。
所以他才會如此焦急的喊著張昊𠤖,想要讓他趁著那鬼面人有事的工夫趕緊逃走,不然可就來不及了。
但是此時的張昊𠤖,神魂受損非常嚴重,不要說現在立馬醒來了,就連今後還能不能醒來都是一件不好說的事情。
“小娃子,老夫也沒有什麼心願,只是希望這浩渺劍意能重現世間。”
不知為何,這一縷殘魂在幾番呼叫無果之後,自顧自的念叨起來。
“而你這小子劍道天賦極高,相信憑借你的悟性,修煉成這浩渺劍法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今後可要好好努力啊,老夫可全指望你了。”
若是張昊𠤖此時醒著,他一定能听出來這殘魂話里的意思,這完全就是在交代後事。
隨即,只見這一縷殘魂猶如流星一般,拖著長長的尾巴,從張昊𠤖的身體內飛了出來,在床旁幻化成了一位老者的模樣,這恐怕就是他生前的樣子。
老者捋了捋胡須,很是滿意的看了張昊𠤖一眼。
緊接著,老者本就極近透明的身影開始猛烈燃燒起來,很快的工夫,便又透明了幾分。
要知道,他作為一縷殘魂,本體不存在的情況下,神魂之力完全是只出不進的狀態,按照這個速度來看,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便會徹底消散。
“小家伙,你可要好好加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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