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彌漫在山谷中的薄霧漸漸消退,僅剩下夜里的寒意還未消融,伴著晨露,等著早起的人們呼出的第一口濁氣。
一不小心,一束金光刺透厚重的濃雲,企圖撕開這層幕布,將陽光灑滿大地。
只是今日的雲不同以往,黑著臉脾氣爆,根本就不慣那“咸鴨蛋”的臭毛病,一陣風吹過,又將其遮掩的嚴嚴實實。
蜷縮著身,裹在被子里的懶蛋,此時正睡得香甜。也不知他夢中都夢到了什麼,開心的“吧唧”了幾下嘴,止住了快要流出來的哈喇子。
突然,屋門被人給猛地推開了,一股寒氣瞬間掠過,將這還在夢里品味美食的家伙直接就給凍醒了。
張昊𠤖睡眼惺忪的半睜著眼楮往屋門處瞧去,只是這份炸眼的光明,讓他的眼楮一時間無法適應,所以僅能瞅個大概的輪廓,根本瞧不清面目。
“這都已經日上三竿了,你怎麼還在這兒睡大覺?”
听到聲音後,原本張昊𠤖還有些緊張的心總算是有了著落,隨手裹了裹身上的被,翻了個身準備接著睡。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邱宮守這個老家伙,以前張昊𠤖在自在觀住的時候,他就沒少折磨張昊𠤖,基本上天天都要來督促他修煉。
而且最令張昊𠤖感到奇葩的是,他從來都沒見邱宮守修煉過,每個被迫早起的清晨,都是看到這家伙遛彎喂牛的老年生活。
張昊𠤖曾忍不住問過他,他拽拽的說了句,年紀大了,就不瞎耽誤工夫了,還是好好體會體會晚年生活的好。
“哎,你怎麼還接著睡啊?年紀輕輕怎麼就這麼大的惰性。”
今日的邱宮守頗為有精神,就連花白的胡子也都精神抖擻,恨不得來陣風飄蕩起來,以顯示它的風度。
而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便是正準備重新逃進夢里的張昊𠤖。
雖然還沒有入冬,但是天氣已經寒了,依照目前的這個溫度,便已經足夠逼張昊𠤖縮在被窩里了。
見張昊𠤖不搭理自己,邱宮守的臉上不禁有些恨鐵不成鋼。
于是,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張昊𠤖的床前,身為師兄的他,準備今日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听話的師弟。
而對付睡懶覺的家伙,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掀了他的被,而邱宮守在一點上,根本就不心慈手軟,一把便掀開了張昊𠤖的被子。
抵御寒溫的盔甲突然被撤去,肆無忌憚的寒意便有恃無恐的展開了進攻,張昊𠤖渾身上下都成為了打擊的對象。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料峭,張昊𠤖頓時被激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宛如掉進了冰窟窿里,凍的渾身打顫,翻身起來便準備奪回被子。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嚇得屋子里的兩人都愣住了。
原來是輕雨柔來喊張昊𠤖去吃飯,為了獎勵他昨晚的那一吻,還特地熬制了他“最愛”喝雞蛋湯。
當她嬌羞的宛若初為人妻的新婦般跑來後,便看到張昊𠤖的房門已經打開了,她還為此大吃一驚,以為張昊𠤖轉性子了,竟然起的如此早。
可是,當她走到房門前,還未說什麼的時候,她便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的當場叫了起來。
因為入目的第一眼,便是張昊𠤖赤條的身子,並且還站在床上,擺出一副準備搶被子的架勢。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定格了,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三人都震驚在了原地。不過邱宮守畢竟是老江湖,率先反應過來,一把便把被子扔到了張昊𠤖的身上。
隨後,輕雨柔這才意識到問題,捂著眼楮,兩頰紅艷的跑走了,也不知道跑到哪個角落里拍胸口去了。
張昊𠤖裹緊披在身上的被子,眼神頗為幽怨的瞪了邱宮守一眼,一時間被凍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不過邱宮守的臉皮可不薄,明知自己做了錯事,但是依舊厚著臉說道。
“咳,都怪你這家伙,你怎麼能不穿衣服睡覺呢?要是輕姑娘長了針眼,定是你的過錯。”
說完,邱宮守根本就不給張昊𠤖說話的機會,當即便搶先一步溜了出去,只留下了還在凌亂的張昊𠤖。
“哎,你這說的什麼跟什麼啊?”
張昊𠤖到現在都還有些懵圈,完全沒有反應到,就在剛剛,他已經被輕雨柔給看光了。
不過,就在他準備再躺下睡覺的時候,他猛然間看到了全身赤條的自己,再這麼一聯想,頓時怒吼起來。
“臥槽,老子的清白啊!邱宮守你這個老混蛋,看我不殺了你!”
這下子,就算是張昊𠤖的心再大,他也不可能再躺下繼續睡了。
于是裹著被子,隨手一摸昨晚搭在椅子背上的衣衫,依舊濕乎乎的,便從子母扳指中拿出來一套新的衣服。
等穿戴妥當後,又將被褥之類的物品收進子母扳指中,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張昊𠤖便開始了他的聲討之路。
不過,邱宮守可是精得很,直到張昊𠤖坐上飯桌,他才出現在張昊𠤖的面前。
當著大家的面,張昊𠤖也不能多說什麼,只能沒好氣的瞪了他兩眼,然後皺著眉頭喝著已經有些涼了的雞蛋湯。
“走之前,記得去看看師父。”
說完話,邱宮守便趕忙開溜,唯恐張昊𠤖會把他留下,趁機訛詐他子母戒中的寶貝。
“切,跑的跟個兔子似的。哎,劉志,你往後可要多小心些你這個師父。”
雖然劉志比張昊𠤖還要大上一旬多,但是畢竟輩分擺在這兒,被喊全名也是應該的,只是他不明白,張昊𠤖為什麼要叫他小心自己的師父。
“師叔,我師父他又怎麼了?”
“你看,你自己都說又了,這就證明他經常辦些壞事,沒個正型。你往後可要離他遠點,別跟他學壞了。”
“額,哦。”
劉志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邱宮守可是自己的師父,自己要是離他遠了,那誰來教授自己呢?
逍遙看了一眼輕雨柔的位置,以往從不缺席的她,今日不知怎麼回事,做完飯後去喊張昊𠤖吃飯,結果回來就把自己關進了屋子里,到現在也沒有出來。
“雨柔她沒有事吧。”
“她,她應該正在反省。”
“反省?你又凶她了?”
劉志一听,頓時來了精神,沖著張昊𠤖壞笑道。
“哎,又凶她,這個又字用的極好。”
張昊𠤖沒好氣的敲了一下劉志的腦袋,訓斥道。
“長輩說話,做小輩的別插嘴。”
劉志深吸了一口氣,心里暗自懊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答應邱宮守做他徒弟,不然又何苦要在這兒受這個氣?
不過,這也就是張昊𠤖這麼說,要是換做旁人,依照他的那個暴脾氣,恐怕早就一巴掌抽過去了。
見劉志如此听話的沒有出言反駁,張昊𠤖很是滿意,盡管拿邱宮守那個老泥鰍沒辦法,但可以在他徒弟身上找回點面子。
“我可沒凶她,是她自己做錯事了,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逍遙眉頭一挑,全然不知張昊𠤖說的不該看的東西是什麼,正等他準備問問那東西是什麼的時候,張昊𠤖趕忙岔話道。
“哎,你不是一直教那丫頭修行嗎?那她現在是什麼境界了?”
“什麼境界?她現在還沒有開始修煉呢。”
張昊𠤖這麼一轉移話題,逍遙果然跟著他的思路走了,全然忘記了剛剛自己想要問的問題。
“還沒開始修煉?這都快一個月了,怎麼還不修煉?”
“她現在還沒到開始修煉的年齡呢,至少也要等到了年齡了才能開始修煉啊。”
“啊?這還有年齡限制?”
“你不知道?”
逍遙疑惑的看了張昊𠤖一眼,他雖然知道張昊𠤖很是無知,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連這件事都不知道。
“額,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因為元氣的特殊,在十八歲之前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了元氣的壓力,並且也無法打開精元,所以必要要等到年滿十八歲之後才能開始修煉。”
“哦,原來還要等到十八歲才能修煉啊。”
張昊𠤖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喝完碗中的最後一口雞蛋湯,然後起身說道。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我先去看看老爺子。”
見張昊𠤖走遠了,劉志這才跟逍遙抱怨道。
“他們師兄倆簡直一個德行。”
望著張昊𠤖離開的方向,逍遙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突然他想起來一件事,他忘記問張昊𠤖了,輕雨柔到底是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以至于連早飯都不吃了。
而此時的輕雨柔正躲在房間里,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張昊𠤖,此時一想起當時的畫面,從頭發梢到腳後跟都感到一陣發麻,簡直丟死人了。
雖說她是千香園出身,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真家伙,最重要的是,還特別趕巧,正是晨起向太陽致敬的時候。
一個小姑娘,一時間又哪能接受的了這個,于是只得躲起來,閉門不見。
從葉真人那兒回來,張昊𠤖便向各位辭別,準備趕在晌午前回到宗門,畢竟今早上的雞蛋湯讓他有些反胃,急需春意樓的美味佳肴壓一壓。
邱宮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而輕雨柔又羞澀的躲在屋子里不肯露面,于是只有逍遙和劉志兩人送了送他。
此次回程的路,要比來時格外的輕松,畢竟他的神魂如今已經恢復了,身體也不再是之前那般虛弱,可以調動元氣拾階而上,完全是游刃有余。
就在張昊𠤖出發不多久,距離湫水城不遠外的官道上,一隊車馬浩浩蕩蕩的走著,看這架勢,顯然是來者不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