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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後,石葦又嘗試了很多工作。曾去酒樓幫佣,卻因不夠機靈,送酒送得慢了,惹客人大發脾氣,只吃了一頓飽飯就被趕出去。他也去過雜貨鋪打雜,但一個啞巴無法招呼客人,沒法周全生意,不過半日也被老板解雇了。他還“再這樣下去就只有要飯了!”
一個世家公子,倘若突然淪為乞丐,他是一定活不下去的。失去了從前的名望、地位,沒人吹捧,沒人侍奉,錦衣玉食,聲色犬馬都已不在,整日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遭受別人的唾棄和白眼,面對這樣的生活,僅心理的巨大落差就讓人無法承受。石葦沒經歷過這些,即便從前做牧童的時候,也是有吃有住,還能拿到幾個銅板,而現在衣食無著,更加的不適應。
石葦的信心跌入谷底,垂頭喪氣,沒有一點精神。他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卑賤的人,一無是處,就連做乞丐都少了個破碗。他漸漸偏激起來,先是不再相信什麼“天生我才必有用”之類的廢話,接著又萌生了濃濃的恨意,他覺得,從前的一切都是霧里看花,水中望月,白諾諾和小雨就不必說了,烏少棠、曹墨玉,人人都是在利用他,曲意逢迎不過是因為自己對他們有用罷了,一瞬間,那些曾經真誠的笑臉頃刻間變得可惡至極。百夢園已經找不到了,即便找到又如何呢,那也不見得就是自己的東西,從前對她們那麼好,處心積慮的為她報仇,任勞任怨地為她復興家族,而換來的又是什麼呢?石葦覺得自己不再虧欠誰,也沒有義務去牽掛誰,自己孑然一身不是很好嗎?對,很好,好極了,餓死了就更好了。
對于這些想法,石葦還有一些本能的排斥,但此時此刻,他卻因此暢快不已,心靈極度扭曲,臉上掛著異樣的笑。
想了這麼多,石葦也就釋然了。世家公子的生活是回不去了,地位尊崇的丹匠也天長路遠,自己只是一個落魄的,處境淒涼的修仙者。他決定隨遇而安,城里城外地閑逛,夜色再次降臨,他疲累不堪,便跑到盒中喝足了水,沉沉睡了一夜,又上岸向城中走去。
走到城下,石葦又停住腳步,這幾天在鬧事中流浪,早已受夠了路人的白眼,他不願進城,于是繞城而走,專挑人少的地方游蕩。
叮當!叮當!”駝鈴聲輕響,又一個駝隊緩緩出城。隊伍很長,大約有百余頭駱駝,前邊十余頭駱駝身上坐著一些彪形大漢,他們都穿著面料統一的白袍,腰間配著彎刀,看上去威風凜凜,後面的駱駝山馱著沉重的貨物,行進十分緩慢。出了城門,領頭的駱駝卻不走官道,而是轉了個彎,向城外一片破破爛爛的房屋走去。
石葦無所事事,好奇之下便遠遠跟在駝隊後面,也向那些房屋走去。
------------------------駝隊在那片房屋前停下來,騎士們紛紛跳下駱駝,訓練有素地站成一排。領頭的人捋了一把臉上的絡腮胡子,用兩指夾起一撮細細的拈著,仔細打量著房屋前坐著的一排人。
這里大概有百十號人,個個衣衫襤褸,酷似乞丐。但與乞丐不同的是,這些人身上都佩戴著武器,有些人還掀起滿是灰塵的衣袍,擦拭著雪亮的刀刃。看到騎士們,這些人不約而同地站起來,蜂擁到絡腮胡子面前,紛紛拿出自己的武器,嘰里呱啦地亂叫一通。駝隊遠行,人手不足的時候便要雇佣扈從,這些人都是城中佣兵,等在這里招攬生意的。
絡腮胡子嘰里呱啦地說了幾句,便讓那些佣兵排成一排,騎士們一擁而上,按個推搡。他們所用的力氣幾大,很多人一推就倒,到最後,只有十幾個人堅持站住,被聚攏到一起。絡腮胡子哈哈大笑,從懷中掏出一袋金幣,給這十幾人各發了兩枚,然後喊了聲號子,他們便拿好武器,牽上自己的駱駝,在別人羨慕的眼光中隨隊而去了。
石葦心中不是滋味,因為他在這群佣兵中發現了很多御力武者,也察覺到幾個御氣修士的靈氣波動。要知道在瀘陽國,他們可都是人上之人,如今卻淪落到替人賣命賺錢的地步,實在可嘆。石葦哀嘆別人,轉而又想起自己,他心中百感交集,便沒了閑逛的興致,于是尋了一處牆角,挨著那些人坐下,開始自憐自傷。
石葦沒有駱駝,也沒有武器,那些佣兵根本不擔心被搶了生意,于是便默許他坐在這里。只有那幾個御氣修士眼中露出畏懼之色,默不作聲地躲到遠處。
真他娘晦氣,又被推了個大跟頭!”一個頭戴斗笠,背著一把破劍的老頭從地上爬起來,嘰里呱啦地亂罵一通,一屁股坐到石葦旁邊,又小聲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麼!!!”石葦如遭電擊,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最後一句竟是他听得懂的。
老頭也吃了一驚,掀開斗笠轉過頭,頗有興致地瞧著石葦。
這一掀斗笠,石葦脆弱的心又被狠狠抓了一把。這老頭白須白發,其貌不揚,額頭很大,就像個高高鼓起的饅頭,佔去了一小半腦袋,剩下的鼻子、眼楮、耳朵、嘴巴統統受氣般地擠在一起,看上去極不協調。
你是李李老頭李無用!”石葦指著他的額頭,瞠目結舌,那表情就像見到了鬼。
你怎麼知道我姓李?”老頭吃驚地望著石葦,有補充道:“不過小伙子,你還是猜錯了一個字,小老兒名叫李無常,而非什麼李無用。”
你真的不認識李無用?”石葦緩緩收起窘態,小心翼翼地問道。
石葦已經發覺自己認錯了人,因為李無用是御劍初階階,而眼前之人是御劍中階,即便有再大的機緣,也不會在短短十幾天的時間跨越一個小境界。但他仍心存疑竇,這樣古怪的眉眼,斷不會一下子生出兩個,此人即便不是李無用,也必然與他有著某種聯系,說不定這兩人就是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
無聊!”李無常白了石葦一眼便不再理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和一個水囊,自顧自的吃喝起來。
淡淡的酒香傳來,石葦不由得轉過頭,眼巴巴地望過去。若換做從前,他對這種凡人釀造的是看都不會看一眼的,如今口中生涎,沒出息地咽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