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馮盎深思熟慮的決定,因為甦程的指點能讓嶺南的船隊迅速走上正途,而且搶佔市場,對于嶺南來說這是不容錯過的機會。
甦程吸引他的不只是他的海圖,還有甦程在朝中,在嶺南之外的影響力,而這是他所欠缺的,雖然他在嶺南能夠呼風喚雨,但是出了嶺南就不好使了。
在他看來,這也是甦程絕對無法拒絕的條件。
五五分成,這是雙贏的條件。
五五分成,這確實是一個很慷慨的條件,至少比世家大族要有誠意多了。但是這並不是讓甦程滿意的條件。
如果只是五五分成,甦程犯不著萬里迢迢跑來嶺南。
甦程舉杯笑道︰“今天我初到嶺南,和老國公一見如故,咱們今天只飲酒作樂,不談這些。”
馮盎听了不由有些詫異,他也是人精,听甦程這話的意思,分明是不滿意五五分成的條件。
五五分成竟然都不滿足?
這讓馮盎感到很疑惑,他覺得自己算是開誠布公,而甦程卻想獅子大張口。
馮盎強忍著沒有皺眉,雖然臉上都是笑意,但是心里卻覺得甦程太貪婪了。
五五分成已經是他的底限,絕不可能再退!
就算沒了甦程的指點,難道他們嶺南的男兒們還淌不出一條海路來嗎?
而且除了他們嶺南,誰還能給甦程開出五五分成的條件來?
馮盎笑道︰“好,今天咱們只飲酒作樂,只談風花雪月,不談那些煩心事!”
舞女于月下翩翩起舞,美若天仙。
馮盎笑道︰“郡公遠來勞頓,正需要佳人解乏,可有看中的舞女?”
甦程似笑非笑道︰“這些美人個個美若天仙,一定是老國公的掌中寶,我怎能橫刀奪愛?不妥,不妥!”
“女人如衣裳,若郡公喜歡,老夫豈會不舍得?老夫將這些舞女全都送給郡公了!”馮盎大笑道。
他還以為甦程是在客氣,然而甦程是真的對這些舞女沒有興趣。
甦程笑著搖頭道︰“多謝老國公的美意,我一路南下有人伺候,若是帶舞女回去,醋壇子就該打翻嘍!”
馮盎也注意到了甦程隨行有兩個貌美的女子,笑道︰“只是有兩個美人而已,這怎麼夠?老夫當年年輕的時候,夜御五女猶不滿足!”
夜御五女?就跟誰做不到似的。
但這是做不做到的問題嗎?
甦程笑著搖頭道︰“老國公的美意我心領了,我這人,不好美色,對這些美人還真沒興趣。”
馮盎听了很詫異,平心而論,他這里的舞女絕對是美人,哪怕比甦杭的佳麗也不遑多讓,所他還以為甦程是在謙讓。
沒想到甦程竟然真的不動心!
對女色不動心,那甦程對什麼感興趣?
晚宴正酣,整個大總管府的人都在好奇這位來自朝廷的大官。
因為大家都是頭一次見到大總管如此隆重的接待一個人。
而且大總管那爽朗的笑聲讓所有人的都感到震驚,因為他們能從大總管的爽朗的笑聲中感受到大總管是真的很高興。
井然有序的僕從中混進了一個探頭探腦賊眉鼠眼的人,這人就是馮智信。
他想了半天還是想不明白這個甦程為什麼讓老爺子這麼重視。
不過是一個郡公而已!不過是一個駙馬而已!
憑什麼讓老爺子這麼重視?
老爺子又會跟甦程說什麼呢?
馮智信混在僕從里听著老爺子和甦程說的話,听到甦程被懸賞一萬兩黃金,他也禁不住呼吸一滯。
這人竟然值一萬兩黃金?
那還等什麼?
直接把他抓起來賣掉不香嗎?
後來听到什麼出海什麼的,馮智信對此一點都不感興趣。
大海就在那里,好用得著靠甦程指點?
後面更讓馮智信無語的是,老爺子提出來五五分成,甦程竟然還一副不滿意的樣子!
真是豈有此理!
馮家出船出人出力,甦程就動動嘴皮子,老爺子竟然要給甦程五成的份子,更讓馮智信難以置信的是,甦程竟然還不情願!
當時馮智信那個氣,恨不得上去給甦程狠狠的來一個大嘴巴子清醒清醒。
但是他轉念一想,甦程不情願答應這是好事啊。
然而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老爺子竟然要將舞女都送給甦程?
這一刻馮智信才真的急了,他連掐死甦程的心都有了。
因為這些舞女不止舞姿魅惑動人,而且個個都是絕色美人,他早就垂涎已久。
偏偏老爺子自己不踫也就罷了,還誰都不準踫。
現在卻要送給甦程?
還在甦程拒絕了,這倒是讓他松了一口氣。
還算這小子識相,馮智信在心里恨恨道。
滿飲了一杯,馮盎感慨道︰“這燒刀子酒真是夠勁,此乃英豪酒!感覺老夫這一輩子喝的酒都白喝了。可惜啊,嶺南距離長安太遠,郡公是怎麼運了一馬車的燒刀子到了嶺南?”
馮盎對此真的很好奇。
甦程笑道︰“因為我有一艘海船跟著南下了,現在就停在廣州灣。”
“原來郡公有海船啊?”馮盎听了先是詫異隨即恍然道︰“對,你去年就拉了一船香料回來!”
甦程笑著解釋道︰“那艘海船並不是我的,而是虯髯客張仲堅的,我告訴他,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是個球,他已經乘那條船去環游世界了,想要證明這個世界是個球!這艘海船是世家湊給我的。”
馮盎愣在了那里,即便他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此刻也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我們生活的這世界是個球?
虯髯客想要證明這世界是個球?
所以駕著船走了?
這艘船是世家湊給甦程的?
馮盎的腦海里有太多的疑問。
平生第一次,馮盎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老了,怎麼有點听不明白啊。
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是個球?
我們一直站在個球上?
甦程是怎麼想的?
馮盎笑道︰“郡公真會開玩笑!世界怎麼會湊一艘海船給你呢?”
這是馮盎心里最大的疑問,甦程和世家不說水火不容也該相互敵對才是。
還沒等甦程說話,旁邊突然響起了一陣大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