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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事先絕對沒有想到今天會在這里遇到童念念,可是遇到了,心底倏然間涌起的那股難以抑制的激蕩和欣悅感,也是他自己所料想不到的。
兩年前,童念念突然失去了蹤影音訊全無,他不僅為她深深地擔憂,也曾經不止一次地自責過。
他常常想,如果當時童念念在告訴他她懷孕了的時候,他不是那麼堅持己見。那後來,所有的情況是不是就不一樣了?至少,童念念可能就不會不告而別了吧。
可是轉過來再一想,如果再次讓他面臨那樣的選擇,他同樣會做出與當時相同的決定。
有些一直堅守的原則,他不會為任何人妥協。
所以,即使時光能夠倒流,也沒有什麼是可以改變的。很多事情的結局,也還是一樣的……
因為他坐在對面,童念念便吃得快了一些。兩人幾乎沒有聊什麼,韓逸辰不喜歡在別人吃東西時打擾人家,只是要了一壺茶慢慢地品味著。
等到童念念吃完了,韓逸辰才征詢地說︰“念念,不介意一起走走吧?想听听你這兩年的生活。”
童念念點點頭同意了,走出餐廳時,正好踫到幾個進來吃飯的人,恭恭敬敬地喊韓逸辰韓廳長,童念念不由笑道︰“你高升了啊,恭喜。”
“呵呵,副職。”韓逸辰不願意多提工作上面的事,只是輕描淡寫地笑了笑。
兩人一起沿著林蔭街道慢慢地往前走著,童念念將自己這兩年在美國的生活概括地對他講了一遍,並說了自己的真實身世。
韓逸辰听得慨嘆不已,然後,問出了那個他一直糾結在心底最關心的問題︰“你的孩子……還好嗎?”
從昨天到今天,已經被人好幾次問到這個話題,童念念似乎逐漸能平靜地面對了,淡淡地答道︰“沒有孩子,後來,我流產了。”
韓逸辰怔了一下,歉疚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什麼。”童念念撫了撫自己被風吹起來的長發,平淡無瀾地說︰“最痛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念念,你真堅強。”韓逸辰由衷地贊揚了一句。
“嘿,別夸我,主要還是我哥他們對我的幫助很大。”童念念輕輕笑了笑說。
“你這次回來,是準備長期留下來?還是只是回國看看?”韓逸辰沉聲問道。
“回來就是準備留下來,我還是習慣國內的生活方式和節奏。”童念念坦率地說︰“我這人,向來就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和抱負。現在,我就想著能找一份自食其力的工作,過一種我自己覺得舒心的小日子就行了。
“呵呵,這種想法其實是最聰明的。”韓逸辰的臉上,露出了如沐春風般的欣悅笑意,又隨意問道︰“你想做什麼工作呢?
“在國外,我學的是法律專業,因為我想將所有的壞人都繩之以法。”童念念揉了揉頭發,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的學習還是不好,估計也只能到哪一個不太出名的律師事務所打打工吧。”
“慢慢來嘛,你現在還小呢。”韓逸辰笑著說。
“我不小了啊,都二十五了。” 童念念嘟嘟嘴巴,情不自禁地嘆息了一聲︰“唉,老了。”
“可是在我眼里,你一直就還是那個單純善良的小女孩,一點兒都沒有變。”韓逸辰微笑地注視著她,低沉地說道。
不知不覺,兩人聊了很多很多。
曾經由于時間和空間的差距在他們中間造成的那一點隔膜,仿佛很輕易地就消失了。
韓逸辰依然是乘公車送童念念回家,走到童家大別墅的門前時,韓逸辰突然一本正經地問︰“念念,我們現在是不是好朋友?”
“肯定是啊。”童念念挑挑眉毛,對他這句話真是感到無語至極。
“那你,是不是應該把你的電話給我留一個了?”韓逸辰看著她,慢悠悠地說︰“好像,我有兩年沒有給你打過電話了。”
“要電話就明說嘛,還這麼拐彎抹角。”童念念忍俊不禁笑了,拿出了電話說︰“你號碼多少?我給你撥過去。”
“還是老號碼,一直都沒有變。”韓逸辰含笑說道。
正在說說笑笑之間,忽然听到前面傳來一聲重重的咳嗽聲,似乎是專門針對著他們的。
童念念和韓逸辰一起轉眸看過去,才發現,在別墅門外不遠處的暗影里,停著一輛小車。小車旁邊,站著一個他們都很熟悉的人影,高大俊逸,在這朦朧的夜色中卻又顯得有些落寞。
顧洛軒已經在這里等了很久,也早就看到了他們。
他沒想到童念念剛一回來,韓逸辰這麼快的速度就又跟她勾搭上了,原本還想忍一忍,準備等到韓逸辰走了再喊童念念。
可是誰知道?這兩個人竟然是這麼的羅嗦,送人都走到門口了,卻還一直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題。他實在無可忍耐了,才故意咳了一聲,向他們提示自己的存在。
看到了顧洛軒,童念念臉上平和恬淡的笑容立即隱去了,跟韓逸辰說了一句再見,便想走進別墅。
然而顧洛軒卻已經大步走了過來,穩穩地站在了她的面前︰“念念,我們談談。”
這兩年,韓逸辰和顧洛軒的關系已經有所緩和。
畢竟是老同學,盡管曾經因為感情的糾葛各自的心中都長有一些刺,但是也沒必要弄得那麼劍拔弩張。
此時看到這番情景,韓逸辰淡淡地同顧洛軒打了一聲招呼,便先告辭了。
只剩下童念念和顧洛軒站在別墅外昏黃的路燈下,童念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你要說什麼?”
“我們到那邊去說好不好?”顧洛軒低頭注視著她,小心翼翼地說︰“或者,也散一下步。”
“免了,我沒那個雅興。”童念念漠無表情地拒絕。
“可你剛才跟他,不都是散著步回來的嗎?”顧洛軒不由有些氣惱,聲調也提高了一些︰“為什麼跟我就不可以?難道我就真的是洪水猛獸?”
童念念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吐出一句話︰“是,你就是洪水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