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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念念留意到了,不覺奇怪起來︰“嫂子,你剛才說找我有事,什麼事啊?”
“唉,念念,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就不瞞你了,你哥的廠子出事了。”許潔說著,眼楮就紅了︰“現在他天天急得吃不下睡不著的,頭發都掉了好多,我這個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真的留住?”
“啊?怎麼了?哥廠里出什麼事了?”童念念大吃一驚,急切地問道。
“你哥廠里是加工工業氣體的,一直從雲海一家化工公司進購原料。”許潔憂傷地嘆了一口氣,愁眉苦臉地說道︰“可是現在,那個化工公司突然不同意供應給我們原材料了,要提高百分之三十的價格。你哥的工廠本來就剛剛起步,哪有資金去買這麼貴的原料?現在工廠已經停產一個多月了,銀行的貸款欠了一大筆,工人的工資也發不了。大家整天吵鬧,有的還說要去起訴你哥。再這樣下去,你哥的廠就真要垮了,只能宣告破產了。”
“怎麼會這樣?”童念念的心頓時也變得沉甸甸的,蹙緊了眉頭問︰“原材料只能從那一家化工公司進購嗎?換一家去別處進貨行不行?”
“唉,傻丫頭,你以為買化工原料會像咱們買一件衣服鞋子那麼簡單嗎?目前,雲海乃至周邊城市都只有這麼一家公司生產這種原料。別的廠家,就距離很遠了。”許潔依然憂心忡忡,又嘆了口氣說︰“如果我們舍近求遠去別處進貨,各項成本算起來,價格和這個漲百分三十是差不多的,同樣是虧本啊。”
童念念凝神想了想,建議著說道︰“這家公司是什麼原因要突然提價知道嗎?讓哥找人去摸摸底,給他們關鍵人物送送禮,把各項關系打通,是不是就可以了呢?”
“你以為我們沒想到這點?”許潔撇了撇嘴,顯得焦頭爛額,一籌莫展︰“所有的辦法都試過了,你哥也親自去跟人家主管這個的領導送了紅包,可還是不行啊,人家就是不想供應給我們了。”
“那怎麼辦呢?”這些是童念念根本所不了解的領域,听到哥哥和嫂子遇到了這樣大的困難,她同樣感到心情沉重。
“念念,其實也不是完全走投無路了。”許潔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說道︰“只要你肯幫忙,你哥的廠子就還有救,就能起死回生。”
“我幫忙?”童念念不由愣住了,完全莫名其妙︰“我怎麼幫?嫂子,我可什麼人都不認識啊。”
“念念,這家公司是屬于銳華國際直管的。昨天我們才知道,這次原材料進購出了問題,主要是卡在他們的大老板顧洛軒那里了。”許潔滿臉熱切地望著她,眼楮里充滿了期冀和懇求的光芒︰“你哥找的那位領導暗示過了,顧總的意思,誰來說情都沒用。但是,如果你願意去幫你哥找找他,這事情可能就好辦。”
“又是顧洛軒!”童念念現在听到這個名字就滿心滿腦都是火,憤怒地說︰“讓我去求他?他想得美,門都沒有!”
“念念,現在只有你能幫我們了。我也是走投無路了才來找你,你哥還不讓,我偷偷來的。”許潔哀懇地說︰“馬上就過年了,你總不能看著你哥陷入這樣的困境見死不救吧。如果你不管,你哥就真的完了,不僅辛辛苦苦辦了幾年的廠一夕化為烏有,說不定還會坐牢。”
“可我,真的不想跟顧洛軒打交道啊。”童念念糾結地抿緊了嘴唇,十分為難︰“嫂子,他這明顯就是故意刁難,我去找他,只會自取其辱啊。”
“不會的,人家都說了,顧總對你舊情難忘,你去一定有用的。算我求你好不好?”許潔急切地抓住了她的手,眼淚刷刷刷地掉了下來︰“念念,你一直都是個熱情善良的好女孩,就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幫幫忙吧。不然,我和你哥這個家,就徹底散了。你哥說,如果廠子保不住,絕不會讓我把孩子生下來。因為,他不想讓自己的兒子或者女兒,一生下來就面臨一個窮困潦倒的家庭和一個一無所有的父親。”
看著眼淚婆娑,神情淒楚可憐的嫂子,童念念的心亂如麻,又煩又氣地想了半天,終于沉重地點了一下頭︰“好吧,我試試看……”
“念念!謝謝你!”許潔松了一口氣,輕撫著自己的肚子破涕為笑︰“將來孩子出生了,第一個要好好感謝的人,就是你這個好姑姑。”
童念念揉了揉自己冰涼的手指,苦笑著說︰“嫂子,我只能找他試一下看,但是真的能不能有用?我也不能保證。”
回到辦公室,童念念怔怔地坐了好久,再也沒有心思投入工作。
當孟靜靜關切地問她是不是有心事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盡量平心靜氣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決定這時就上去找顧洛軒。
反正遲早是要去面對這一切的,拖也拖不了多久,那就趕晚不如趁早吧……
走在二十九樓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長廊,童念念的心中五味陳雜。
從十月份過來上班,到現在已經兩個多月的時間了。她一次也沒有踏入過這里,也根本就不想再見到顧洛軒。
然而現在,卻又一次被他無恥地逼迫著,主動地過來找他。
甚至,也許還要放下自己那僅存的一點的自尊和驕傲,低聲下氣地懇求他……
快要走到顧洛軒的辦公室時,正好遇到江悅雪抱著一疊文件從他的辦公室里出來。看到童念念,她微微怔了一下,旋即便春風滿面地笑了︰“念念,你上來了啊,是來找軒哥哥的嗎?”
童念念過來銳華國際上班,江悅雪在剛剛知道的時候,是十分耿耿于懷的。總覺得她在這里,就好像一顆定時炸彈安放在自己與顧洛軒的身邊,說不定哪一天,就會引爆出一場軒然大波。
然而留心地觀察了一段時間,卻發現童念念和顧洛軒之間十分冷漠,沒有一絲舊情復燃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