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宮九歌完全沒能意料到事情發酵到這個地步,她避嫌沒去忘書宗,而是轉道回了宮家。
得知她回來這一消息最早的是林蕭,顛顛的就來圍觀了。
宮正“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
宮九歌被問傻眼了?
“什麼就我一個人?”
宮正“赫城主呢?孩子呢?怎麼不一起回來?”
宮九歌瞬間明白了什麼,視線一眼別過林蕭。
林蕭默默地移開視線。他錯了,他不應該過來的。
宮九歌給出解釋“縹緲城太熱,我回來避避暑。”
林蕭……
宮正看了眼外面的冰天雪地。
“那怎麼不把孩子一起帶過來?”
宮九歌“他還小,受不了凍。”
理由真是無懈可擊。
宮正怎麼也想不到她回來的真正原因,听了宮九歌的理由,縱然覺得哪里不妥,想了想也就作罷,他交代了些事便走了。
林蕭沒忍住問“少主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宮九歌幽幽道“這是我說了你又要去打小報告?”
林蕭一噎,他試圖給自己辯解。
“少主,您與赫城主一事並非……”並非他主動交代。
“呵,”宮九歌不想听解釋,冷笑打斷他,“那現在是了!”
林蕭……
一句話將林蕭的詭辯都打回了襁褓。
宮九歌回來後不免沾手族內事務,不過大多數還是交給宮正去處理,她閑下來的時候(宮正你還能閑下來?),也會問問忘書宗那邊的情況。就這樣三天打漁兩天曬網下來,有個人找上門來了。
宮九歌看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宮家大長老,還真是太久沒見了。
“少主。”大長老灰袍加身,須發斑白,不知何時,悄聲無息地站在了她身後。
宮九歌來去幾次,差點都要忘了這麼一號人物,她停下腳步回眸。
“大長老。”
大長老打量著眼前人與過往截然不同的氣勢,心中忽地生了一個猜測。
“那個術法,少主莫不是已經……”習得商字成!
宮九歌手指立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打斷他的話。
“大長老在說些什麼,本少主怎麼听不懂?”
偏偏他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大長老雙目渾濁,緊盯著宮九歌的臉,對方臉上明晃晃的笑像極了嘲諷,一時間竟和記憶中的某個影子重合了起來。
“大長老可莫要糊涂了,什麼禁術?我宮銘一身清白,以宮族盛興為己任,斷然是不能背上這名聲的,大長老最清楚不過了,不是麼?”
眼前的人不論是聲音還是表情,都與那個時候的人何其相似。
宮九歌說完後,卻是見大長老仰天大笑了兩聲,道了句“果然,果然”。然後人就走了,臨走還留下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宮九歌她這是把人氣傻了?
她不知道的是,背過身後,大長老那張慈和的臉上,此時滿是抑制不住的瘋狂,眼中的陰鷙化作濃霧涌出。
左右在宮家呆著沒事可做,她打了聲招呼,便不留一絲雲彩地走了。
宮正收到消息後撲了個空,也沒見到人,當下狂躁不已,林蕭這個知情人直接扛下了所有的風暴,對此,他只想飆髒話。
宮九歌避開耳目到了忘書宗,幕初筵回了幕國,忘書宗眼下只有甦止棘在。宮九歌悄無聲息地靠近人,看清了對方是在翻她之前的來信。出于有赫無雙這一喜歡把關的,她回信大多簡單直白。
宮九歌一開始的信用的都是大陸上普遍的文字,只有最後一封用的是只有他們三人才懂得繁體字。然而,等親眼看到了這些信,宮九歌才發現,信上都是她的筆跡不錯,但是內容,幾乎都被添油加醋過!
她想要看看清楚,直接便伸手去拿,正全神貫注的甦止棘忽然看到身後伸出一只手,肌肉反應比大腦更快,抓著來人的手腕往後一擰,摁著對方的脖子就將人壓在了桌子上。
臉突然貼上桌面的宮九歌……
動手後看清楚人的甦止棘……
二人都是一陣沉默。
甦止棘立刻撒手,然後將人拉起來“你這是,瞬移?”
宮九歌“走過來的。”
甦止棘……
“這些不是我寫的,”宮九歌揉揉手臂,從桌上拿起一張紙條,“我回信最多三行字。”
不料甦止棘也道“我也是發現不對勁不久,剛剛才將所有消息都翻了出來。你來的正好,看看有哪些不對。”
他連人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都沒多問一句。
宮九歌挑出來一張,上面竟然列出了神仙丸的原料“這是什麼時候傳過來的?”
甦止棘說了個時間,宮九歌想了想,大約是她去了縹緲城沒多久。才這個時候,赫無雙竟然就已經下手了?
“試用沒有?”
有了原料,想要解藥應該很容易。
甦止棘點頭,用是用了,但是出現一個問題。
“已經確定了原料無虞,但是解藥,”甦止棘皺了皺眉,“還差幾味。”
宮九歌挑眉“幾味?”她這還是從對方口中第一次听到這個猶疑不決的說法。
甦止棘“說起來還存在問題,就是這幾味藥找齊全後,我還要適配它的藥效,當中有幾幅藥材並不適合放在一起。”就倆字,麻煩!
宮九歌“他人呢?”
甦止棘“幕國出了點事,暫且回去了。”當然,也是為了藥材,有幾味藥材,也只有在幕國才拿的到。
宮九歌忽然想起來之前在赫無雙的書房听到的那些話,隨手翻找桌上的信紙。
“我給你的最後一封信呢?”她翻了兩遍沒找到。
赫無雙將她手邊的一張紙條拿起來,“這個。”
宮九歌手指一僵,只覺得身體的溫度瞬間都流失了干淨。
“我,用繁體字寫的,最後一封,你沒收到麼?”
許是她臉上的表情太過震驚,甦止棘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他如實道
“這是我當前收到的最後一封。你是什麼時候,不對,是你信上想要傳達的消息是什麼?”這時候先問重點。
宮九歌將當日她所听到的話說了出來。
“……這只鬼靈,是為幕初筵準備的。”楚驚凰當日如是說。
甦止棘登時背脊一寒,一股不好的預感籠罩了他,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行,得提醒他一聲!”宮九歌開始翻找筆墨,她只希望事情不要如她所想那般發展。至少,至少,給點時間!
甦止棘擬好了信,尚且來不及折好便傳了出去。
宮九歌揉揉額角,覺得自己怕是神經過敏太嚴重了。畢竟幕柒哪有那麼有容易中招!
“你坐下!”宮九歌看了眼坐立不安的某人,“他又不是傻的,還不懂防範!”
甦止棘也確實是關心則亂,听了宮九歌的話有了些許好轉。
“你說得對,”他平復了心情,這才問突然出現在忘書宗的某人,“對了,還沒說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還有,你是怎麼離開的縹緲城!
甦止棘在忘書宗的這段日子,仍然專注于發展事業,將忘書宗的信息線鞏固加強了不少,也收到不少消息,比如縹緲城對某人監管之嚴。
宮九歌坐在大椅上,腿一搭,懶散道“太熱,回來避個暑。在宮家呆了有大半個月了。”
這理由騙騙別人也就算了,在甦止棘這里連初審都過不了。
“接著編,”甦止棘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你怎麼回事是真的,不過我還听說赫無雙這段時間領了個人回去?”
宮九歌揚眉“多新鮮啊,你說他領個鬼靈回去才有看頭。”還有你這消息挺靈啊!
甦止棘嘴角扯了扯“領了個女人。”
宮九歌“還挺厲害。”
甦止棘額角抽了抽“還是洛國來的。”
宮九歌這點上倒是不清楚“我還當是幕國誨水城的人。”
甦止棘“呵”了一聲“看來是見到了。”
“見到了見到了,”宮九歌毫不否認,“還上手摸了,挺縴細的,就是沒我漂亮。”她說著還喝了口熱茶,咂了咂嘴。
甦止棘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也是拿她沒辦法了。
“人過去了,你又走了,這是什麼操作?耍小性子?”後四個字用在面前人的身上,怎麼看都違和。
宮九歌幽幽道“我說開個玩笑你信麼?”
甦止棘沉默片刻,正色問說“你說的玩笑,是和我開,還是和赫無雙?”亦或是那個女人?
宮九歌長嘆一聲,眼神看向遠方,臉上的表情憂郁而滄桑,像極了一個受過傷的人,晚年以後談起這份感覺,緬懷而忌憚,憧憬而憂傷。
“你說,相交的線如何才能再度重合?”
甦止棘“……這邊建議說人話。”
宮九歌“特麼的,赫無雙這瓜娃子到底要干哈,傷腦子撒!”
甦止棘“我沒讓你說髒話。”
宮九歌將交疊的腿放了下來,身體前傾,手里握著尚有余溫的茶水。
“就是,我就是想說,立場不一樣的人,想在一起有沒有什麼折中的辦法?”
甦止棘听出味兒來了“你說赫無雙?”
宮九歌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自顧自說
“掰他的觀念是一個辦法,”但這個辦法讓她不是很痛快,“還有就是趨向對方的理念?”很好,她更不爽了。
甦止棘听出來她的弦外之音,怕是赫無雙要做什麼事讓她為難了,一方面,她不想赫無雙改變主意,另一方面,或許赫無雙不改變主意的後果不是她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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