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楊不凡也沒有想到這外國總監會這麼熱情。
主要是被一個體重二百八的超級大胖子握住了手，然後再接一個熊抱二連，實在是有些難受。
楊不凡能忍住不一腳將這胖子踹飛，已經是听了夏文文的勸了。
“楊！夏！歡迎你們！咱們上這嘎達坐！”
托尼估計在國內呆了很多年了，所以中文說的字正腔圓，並且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大碴子味。
听上去竟然還挺有意思的。
楊不凡呵呵一笑，就和夏文文找到了地方坐下下來。
這個時候王經理也跟著要進來，沒想到托尼竟然擺了擺手，直接把王經理給趕了出去！
這可真是有意思了。
王經理作為df工廠的采購經理，在接觸新供應商的時候，竟然不讓他參與，也是醉了。
王經理也是一臉幽怨，像是受氣的小媳婦似的走了。
趕走了王經理，托尼笑了笑，給每個人在咖啡機處了接了咖啡，笑道︰“我覺得這是咱們一個互相了解的機會，印象這玩意兒吧，我覺得賊拉重要。”
夏文文笑道︰“托尼總監的中文說的真好，賊拉都知道什麼意思。”
托尼哈哈一笑道，大口喝了一口咖啡。
“我來國內十二年了，df集團第一個工廠建成時，我就是部門經理了。我的老婆，也是北方人，我的中文都是跟她學的。”
楊不凡莞爾一笑。
說實話，這個托尼與他預想中的樣子相差太多了。
在他的想法中，df集團的大佬總監，可能是個西裝革履，一臉古板的家伙，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搞笑的家伙。
不過溝通起來，倒還挺有意思的，這說明未來的合作還是很有希望的。
就在楊不凡這麼想的時候，托尼竟然很快就把話題無縫餃接到了工作上。
“兩位，我想知道，貴司有啥東西是最突出的？這關系到咱們之後的合作，這很關鍵。王經理說，你們可以給df提供一千五百米免費樣線，這很有說服力。但我希望看到的不是這些利益，而是共贏和合作，咱們df集團是絕對不會因為短期利益來選擇長期合作伙伴的。”
夏文文眼楮一眯，頓時知道這個托尼有點不簡單了。
這家伙上來就是套近乎，刷好感度，一般人肯定覺得這個托尼總監大大咧咧，甚至可能很好糊弄。
畢竟大家對外國人的刻板印象就是這樣，一般像托尼這樣胖乎乎的家伙，都是沒心沒肺，沒有心機的人。
但事實上，這個托尼能夠在df集團做到一個大廠的總監位置，絕對不可小覷。
從一個人的外表來判定對方的內涵，這是最愚蠢的行為。
現在這突然的問話，絕對是圖窮匕見，如果回答不好，可能免費提供樣線都無法打入df集團。
夏文文正在無比擔心的時候，楊不凡卻端起咖啡吹了吹，一邊笑一邊斬釘截鐵地說道︰“技術。”
技術？
夏文文捂住了額頭，有些無語了。
這個時候說什麼技術啊，國內的汽車電線電纜產品，在技術水平和質量等級上，說實話總體來說是弱于國外產品的。
一般國內企業準備進軍外資或者合資企業時，都會拿穩定的供貨能力和較低的成本來說事。
這個時候說興邦工廠技術很牛，這很沒有說服力啊！
果然，托尼直接就笑了。
“哈哈，對不起我笑出了聲，雖然不咋禮貌。但我真的沒忍住，技術這一塊，國內的很多汽車線纜廠我都有所了解，包括幾大國企，幾個最大的民營企業，比如騰飛。但從技術水平來說，我並沒有看到什麼亮點。楊，要不然你談談貴司的量產能力咋樣？我挺在乎這個的，畢竟一個工廠的批量供貨能力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有應急供貨能力，那就更好了！”
楊不凡搖了搖頭。
“我不會談供貨能力的，我更不會跟你談成本什麼的，因為這些都是最基本的東西，沒有這些優勢，我開什麼工廠呢？我要談的就是技術！”
托尼搖了搖頭，顯然他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楊，恕我直言，國內的線纜技術在世界上只是二流水平，就連線纜的標準，要麼執行歐洲標準，要麼執行美標或者日標，國標的產品沒人用啊，就連國產車都不用國標線纜產品，談啥技術呢？”
楊不凡放下杯子，臉色平靜。
這個時候，最了解楊不凡德性的夏文文有些慌了。
怎麼說了幾句話，就特麼要吵起來了呢？
咱們是來談合作的，不是搞什麼意氣之爭的啊，老外說你技術不行就不行唄，能少塊肉嗎？
消停的把項目拿下來，把訂單拿到手，把錢揣進腰包不就完了嗎？
賺的那麼多錢，他不香啊？
想到這里，夏文文直接在茶幾下面踹了踹楊不凡，希望能夠讓這倔驢不要惹事。
可惜，已經晚了。
楊不凡把杯子放下的那一刻，就已經脫口而出道︰“托尼，我不同意你的觀點。國內線纜標準不能廣泛應用，並不是國內線纜制造技術水平不行，而是大多數汽車產品都是在德標，美標和日標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這是框架的問題，所以這麼平行對比是不公平的。”
托尼可能很久沒有踫到這種杠精了，顯然也來了精神。
“吼？是嘛？我咋不信呢？說句實話，看一個工廠的技術水平，什麼文件什麼標準都不用看，就看工廠的運行狀態就可以了！如果技術水平夠高，管理水平自然也沒問題，質量控制也能夠得到保證！而很多國內線纜企業，呵呵，搞一搞現場擺放和定置定位，這就是管理了？對不起，我看到的都是這些低端工廠，包括很多號稱國內最大規模的電纜企業，都是這樣的低端。”
楊不凡點了點頭︰“確實低端，但是我的興邦工廠不一樣。”
托尼一臉不信。
“吼？是嘛？那麼這樣好了，咱們現在去貴司進行一次飛行工廠審核，你敢嗎？楊？”
這一刻托尼非常的自信，因為他去過國內太多企業審核和參觀了，大多數企業都是糊弄事的，如果突擊考核或者飛行審核，暴露的問題甚至能達到三位數之多。
每一次托尼遇到國內供應商，如果想要嚇唬一下這些自大的家伙，他都會提一句飛行審核，對方百分之一百會慫，之後這些人都會老老實實談合作，要麼降價，要麼接受不平等條約，屢試不爽，無一例外。
這一次當然也不會例外，楊，你百分之一百會慫！
楊不凡嘴角微微翹起，竟然直接站了起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那還等什麼？現在就走吧，興邦工廠隨時歡迎你！”
托尼愣在了原地，一臉的問號。
這劇本有點不對啊，預想中的慌張和認慫哪嘎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