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穎心情不善的低頭喝了兩大盅悶酒,眯眼望著主位上的赫舍里,心里暗道︰“總有一天要讓你們這些蠻夷嘗嘗跪地求饒的滋味。”
就在這時,帳外進來一個騎士,他徑直走到赫舍里旁邊,俯身在赫舍里耳邊低語了一番。
赫舍里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笑意。
他站起身來,帳中喝酒的部將們也站了起來。
姬穎不敢繼續坐下去,也跟著眾人站了起來。
赫舍里走上前來,走到姬穎面前,笑道︰“公子,大喜事。據我派出去的斥候回報,漏掉的南宮燁率領殘部往南去了,估計是要返回燕國。”
姬穎听著這樣的消息也高興不已,忙問道︰“秦無衣呢?”
赫舍里道︰“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南宮燁就交給公子你了,今晚就出發,我派騎兵助你殺他。”
姬穎哪敢說個不字,兩國相交,實力從來都決定著話語權的歸屬。
在與赫舍里的聯盟中,他只有服從的份。
這是實力決定的。
不過他還是想在提醒一句赫舍里,秦無衣可不是什麼尋常女子,不僅得到秦家長輩的喜愛,更要命的是深得燕王後的喜歡,還是燕國洛瓔公主的閨中好友。
這樣的人,牽扯太多,留不得。
留下便是麻煩。
“右大都尉,我還是想說一句,那秦無衣•••”姬穎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赫舍里粗暴的打斷。
“我的意思難道公子听不明白?這里怎麼做,得听我的。你去將南宮燁殺了便好,其他的事,就不勞公子操心了。”赫舍里主意已定,在整個山戎部落,他處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沒有人能忤逆他。
就算是姬穎也不行。
姬穎不敢再說,拱了拱手,道︰“那就有勞右大都尉了。”說完,轉身就走。
赫舍里望著姬穎的背影,冷哼一聲道︰“手下敗將,有什麼資格在我帳內嚷嚷。”
說完,他又對身邊的一員百夫長道︰“去叫隗失思力來見我。”
隗失思力是白狄別種鮮虞部落的頭領,鮮虞部隸屬于右大都尉管轄。
不一時,百夫長引進來一個一米八左右的大漢,大漢大概四十來歲,兩只胳膊粗壯有力,就如牛腿一般。頭發扎成辮子,留著長長的胡子,皮膚呈古銅色。
行過禮,赫舍里冷聲道︰“此次燕國人從你們鮮虞部的包圍中沖了出去,莫不是你沒盡全力?”鮮虞部目前人數極少,能保住獨立的部落營帳都已經是山戎王法外開恩了,哪里經得起赫舍里這句誅心之言。
隗失思力大恐,忙跪下道︰“屬下不敢,實在是那紅袍將軍太過勇猛,小人非他敵手。”
“哼”赫舍里也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冷聲道︰“你和阿依律合兵一處,听阿依律指揮,去白狼水東去給我搜一個叫秦無衣的女子,記住,我要活口。”
“是,屬下一定謹記。”隗失思力低著頭回答。
赫舍里往帳子里吐了一口濃痰,罵道︰“這次要是再無功而返,你們部落就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滾出去!”隗失思力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是就地躺下,真就那樣翻滾出去了。
帳子里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就連赫舍里也敞開懷抱,感受著權力帶來快感。
阿依律便是去叫他的百夫長,是赫舍里的心腹之一。
等眾人離開,赫舍里才將眸子轉向那六名嚇得跪倒在地的燕國舞姬身上,眼神中露出貪婪地的欲望,就像一只凶惡的餓狼,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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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燕蠻兒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很“艱辛”。自從那天晚上,他不小心說錯話,這丫頭便在也沒有理過他。雖然每天自己給她做的烤兔肉她吃的津津有味,馬奶也喝的不亦樂乎,但吃飽喝足之後,便自顧自的坐著曬太陽,或者坐在河邊踢一會水。
中午時分,天氣正是炎熱的時刻。
在這個石谷里,由于四面有山的緣故,倒也清涼。
燕蠻兒砍了一棵小樹,用彎刀將樹干的一端削尖,卷起褲腿,在石谷的一個深潭里捉魚。
秦無衣依舊對燕蠻兒沒有好臉色,她坐在水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冷冷望著水潭中的燕蠻兒。
燕蠻兒不僅是馬上的武士,他的捉魚本領也極其厲害。
有時候,一木槍下去,甚至能同時捉兩三條魚,這讓秦無衣翻了翻白眼,有些無語。
這看上去笨頭笨腦的家伙,到底有啥是他不會的。
短短相處的幾天,燕蠻兒會砍柴,會生火,會捉魚,會烤肉,會醫術,她就沒發現有什麼能難倒他的。
和令支邑中甚至是燕都薊城中那些錦衣玉食的公子哥相比,這個少年男子身上散發著一種異樣的東西。她也說不清楚這種東西是什麼,只是覺得這種東西本應是地處北疆的燕國兒郎們所必有的。
只可惜,慨慨燕歌,會的人終究太少!
或許是感受到了秦無衣的灼灼目光,燕蠻兒剛又將一條魚串在了他的木槍上,便歪著頭看向秦無衣,笑著說︰“在我們草原上,當一個女子一直盯著一個男子看的時候,說明這個女子喜歡他。”
秦無衣瞪了燕蠻兒一眼,扁了扁嘴,嘴里小聲罵了一句,便不在理他。
他的笑有些明媚,有些淡淡的羞澀,他的皮膚不白,但那種暗銅色卻更能將他的氣質發揮的淋灕盡致。
秦無衣有些恍然,這個人為什麼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
真是奇怪!
“喂,你又想什麼呢?”燕蠻兒看她有些發呆,暗暗搖了搖頭,他實在搞不懂這個燕國女子的脾氣。
“我不叫喂,我叫秦無衣。”秦無衣終究敵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