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亮度頗為驚疑秦開在軍事工程方面的見解,尤其是他所說的烽隧,是北部邊地在不斷對抗游牧民族南侵時總結出來的好法子。
並且在不斷的改進和演化中完善,是北部邊境最為盛行的防御手段,大大提高了防御的力度,也加快了反應的時間。
“主公莫非去過趙國邊境?”李亮度狐疑的問道。
秦開看著李亮度,然後笑道︰“看來李工也去過趙國啊!”
兩人相視一笑,都不禁大笑起來。周天子所封的諸侯國中,在趙國時代,以秦、趙、燕三國所受到的北方游牧民族的侵襲最為嚴重。游牧騎兵和中原軍隊不同,他們全民皆兵,來去如風,一生都生活在馬背上。一匹馬,就足以讓他們一輩子豐衣足食。
面對往來剽掠的游牧騎兵,北方三國,也是經過百多年的戰斗經驗,才慢慢積累起來的。
秦開盯著那張羊皮地圖,說道︰“對待北方的游牧民族,日常的預警和防御非常重要,尤其是預警。敵軍多數是騎兵,速度快,若預警不及時,則我軍的反應必然遲鈍,戰場之上也就被動了。而烽隧和驛站能很好的給我們解決這個問題。”
李亮度點點頭,說道︰“卑職老休之後,曾經周游北境諸國,在諸國之中,以趙國邊軍最為強大,各項防御措施也做的最為精密,因而主公若是想整頓邊防,重新打造盧龍的北境地位,當學趙國以自強。”
秦開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將頭轉向範閻和姜復,說道︰“我得李工,又添一個臂膀啊!”
李亮度忙說道︰“卑職不敢!”
秦開忽然臉色一板,說道︰“李亮度听令!”
李亮度忙俯身說道︰“草民听令!”
秦開將一枚銅印拿出來,遞到他手上,然後說道︰“從今天開始,大夫府新設營造司,你便來做營造司的司工。”
“這?”李亮度微微一愣,剛要說話,秦開卻打斷他的話,然後說道︰“接令吧!”
李亮度看到秦開的樣子,沒來由的心里生出一種豪邁之感。
“草民接令!”
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隨後秦開帶眾將去看了看正在施工的新城,指點了一番之後,便返回了府中。
他伸了伸懶腰,說實話還真有些疲累。蒲公英和關雎忙迎上來,幫秦開解去身後的斗篷,蒲公英說道︰“公子,怎麼弄了一聲的汗,先洗漱吧,奴婢已經燒好熱水了。”
秦開看著蒲公英,自從她侍寢之後,臉色變得越來越明艷動人,顧盼間已經風情畢露。她本就是難得的美人坯子,再加上有著大月氏人的血統,皮膚奇白,個頭也高,縴細的腰肢扭動間便讓人血脈噴張。
饒是秦開也被她的氣質所折服。
不由得壞笑道︰“好,你陪我洗!”
關雎對兩人的打情罵俏已經司空見慣了,雖然秦開的話有些流氓,不過她的耳根子紅了一點之外,基本上也沒有什麼別的反應。
關雎低聲在一旁說道︰“公子,幾個時辰前,府里來了一位小廚娘,說是公子安排的,奴婢們不知就里,不敢安排,就讓她現在廚房呆著了。”
秦開有些疑惑說道︰“無衣妹妹不在嗎?我不是讓她安排嗎?”
關雎壓低聲音說道︰“三小姐今日接到大公子的信,趕回令支去了。”
“是嗎?可知是什麼事?”
關雎搖搖頭,然後說道︰“三小姐沒說,不過三小姐看完信之後倒是沒什麼不同,甚至眉眼間還帶著笑。”
就在關雎正說話時,秦無衣的貼身侍婢依蘭卻過來拜見。
秦開讓她進來。
依蘭穿著一件淡藍色的衫子,一雙大眼楮明亮不已,而且因為她的個子嬌小可人,現在身材高挑的蒲公英旁邊,別有一番風味。
依蘭看著秦開正在換衣服,不由得臉上升起兩朵紅霞,低聲道︰“三公子,小姐讓我在府中等候公子,向公子報喜!”
“報喜?”秦開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們秦府現在能有什麼喜事,他怎麼不知道。
不由得問道︰“什麼喜事?”
依蘭低聲道︰“大夫來信說,長夫人懷了身孕,讓小姐回府照顧,還說三公子若是有時間,也回去一趟呢。”依蘭說話和關雎等人不同,總是帶著一股子吳儂軟語的味道,語音婉轉,和北境之人口音不同。
秦開一听,是秦朗又要添丁了,大喜道︰“此話當真,大嫂真懷了身孕?”
依蘭點點頭,抿著唇說道︰“是的。”
秦開喜道︰“好好好,看來我又要添一個小佷子了。”
依蘭也點點頭,說道︰“是的!”
只是依蘭剛驚呼出聲,忽然原本還晴空萬里的天空雷聲大作,電閃雷鳴。
秦開抬起頭,望著窗外滾滾的烏雲,忽然仿佛被什麼打中了一樣,整個人靜靜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一下子沒有了聲響。
依蘭和關雎三人也順著秦開所看的方向看過去,忽然讓他們看見了這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景象,因為他們發現,在傍晚的天空上,他們看見,居然下起了雨,而且是不一樣的雨,而是流星雨!
蒲公英呆呆地說道︰“真是壯觀啊!”
關雎則什麼都沒說,眼皮確是不自覺的輕輕一跳。而一旁的依蘭見識最廣,只有她的臉色變得異常的凝重起來。
古書記載,“流星出,聖人現,天下變!”難道這是天下有異變的先兆。
依蘭自幼跟隨秦無衣一起在秦府藏書樓讀書,涉獵之廣,見解之深,在整個秦府,恐怕僅次于秦無衣。所以當她喃喃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蒲公英和關雎都不由自主的看向秦開,只不過虎背熊腰的秦開卻是像丟了魂一樣的站在那里。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為何要這樣。
依蘭卻在一旁問道︰“公子,你在听嗎,公子!”依蘭最早發現秦開的異樣,不過他也沒辦法解釋為什麼眼前會發生這樣的倉促悲劇。
秦開只是直挺挺的站著,就好像他一個人一個世界,而其他人在另一個世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