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渝城外!
去年的姬樾叛亂,本來想著能從中撈出不少好處的右大都尉赫舍里,怎麼也沒想到。燕國軍隊平叛的速度會那樣快。不僅沒有達成先期的戰略目標,而且還損失慘重。
在一想到,這樣的大敗還是秦開帶來的,赫舍里便更不能接受。
此番草原上受了災荒,更重要的是去卑大單于又有向匈奴動兵的意思,所以選在這個時候,連續征討東邊的扶余和肅慎,南邊的箕國以及燕國。這也是他擴張自己實力的最好機會。
他現在雖然成了新的伊盧王,但人們還是更喜歡以右大都尉來稱呼他。
此次二王子擔任東路軍主將,山戎王跟隨在大單于身邊,右大都尉赫舍里便成了先鋒和副帥。
他們已經連續攻擊臨渝城兩個晝夜,但至今沒有取得任何進展。
望著城頭上飄揚的燕字大旗和秦字帥旗,赫舍里心底的怒氣便猶如毒液一般在全身蔓延。
右大都尉赫舍里和秦尚爭斗多年,好不容易除掉了秦尚。卻不想居然讓這麼一個心腹大患逃出生天。
不僅沒有死,反而逐漸的崛起為秦府新的力量。
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便是赫舍里此時心情的最佳寫照。
二王子的部隊還在小白狼山,並未開拔。作為大軍副帥和前鋒的赫舍里帶著近兩萬銳騎先行開路。沒想到一到臨渝城就踫了一鼻子灰。以前姬樾鎮守盧龍的時候,他們也沒有遇到過這麼大的阻力啊。基本上大軍一動,就能破城,有時候甚至都不用攻打,敵軍就會棄城而逃。
但沒想到這次剛剛開戰,自己就郁郁不得志。
偌大的軍帳里,高級將領齊聚一堂,而且還有幾個特殊的人,一個是從臨渝城逃掉的姬樾,還有上次作戰不利的鮮虞部首領隈失思力及他的兒子阿胡兒。
“守臨渝城的是誰,打探清楚了嗎?”赫舍里冷著臉,問帳中諸人。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唯有赫舍里的兒子赫敏站出來說道︰“父王,看城上的旗幟應該是燕蠻兒那個雜種!”秦開自從身份被公開之後,在東胡山戎王上層便有了一個共同的名字——雜種。基本上沒有人再叫燕蠻兒的名字。
阿胡兒站在人群中嘴角微微一抽,他現在已經是赫舍里的女婿,地位自然是扶搖直上。不過因為出身鮮虞部的緣故,所以在赫舍里的部落中受到以赫敏等人為首的排擠。
赫舍里坐在帥位上,冷冷的說道︰“二王子的大部隊馬上就要到了,如果再打不下臨渝城,你們讓我如何給二王子交代。”
赫敏在一旁說道︰“父王,我軍皆是騎兵,並不善于攻城。而且臨渝關地勢險要,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感。所以我軍人數雖眾,但能施展的地方並不多。”
赫舍里的大將千騎統領妄策靈站出來說道︰“右大都尉,赫敏說的有道理。我們只能輪番攻城,將敵人拖死!”
“是啊,臨渝城最多能駐守五千人左右的兵馬,只要我們用人海戰術,不出三日,絕對能破此城!”
赫舍里大怒,罵道︰“三日?我兩萬精銳在這里,攻打一座小小的臨渝城,居然還要三日。”
阿胡兒站出來說道︰“父王,赫敏兄長說的不錯。我軍利于野戰,而燕軍善于攻城。若我們能將敵軍引出城來,或許會比直接圍城更有效。”
赫敏卻在一旁冷笑道︰“廢話,軍力差距這麼懸殊,阿胡兒你把燕國人都當笨蛋嗎?再說了,去年的時候你不是率軍駐守過孤竹邑嗎?怎麼,就沒有留下什麼人?”
從阿胡兒返回草原開始,赫敏就對阿胡兒極盡懷疑之能事,多次在赫舍里面前詆毀阿胡兒。
不過阿胡兒的妻子是赫舍里最寵愛的女兒,因此赫敏的讒言才沒有效果。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將來右大都尉百年之後,赫敏和阿胡兒的矛盾終究會白熱化。而以目前赫敏的態度,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是,赫敏不會讓阿胡兒好過的。
阿胡兒語塞,悻悻然退了開去。
赫敏說道︰“父王,阿胡兒畢竟在中原駐守過一段時間,不如就讓阿胡兒的軍隊在前面沖擊一番好了。說不定,阿胡兒學的燕國攻城術還能起些作用。”
阿胡兒沒有說話。
赫舍里這次卻沒有听赫敏的,而是說道︰“算了,你們兩兄弟還是在後面壓陣吧。就讓左右當戶的部落攻城吧。”
赫舍里眼里閃過一絲冷厲,沒有人注意到。
赫敏對于父親偏袒阿胡兒的行為心里頗為不滿,不過在諸將面前不好發作。阿胡兒自從成為赫舍里的女婿之後,暗中也在發展勢力,並且得到了一些小部落的擁戴,在新興的伊盧王部也是威望日隆。
阿胡兒從始至終都沒有再開口,赫舍里看上去比較疲乏。自從殺死秦尚和左大都尉于曼之後,赫舍里的精神狀態一直不佳。主要還是大半生活在秦尚的陰影下,一朝沒有了制約,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大不如前。
想他不過知天命的年級,如今卻非常嗜睡。
阿胡兒回到自己營壘的帳篷。隈失思力看著兒子臉上有幾分異樣的情緒。便問道︰“我一直沒有問你,出了什麼事,你滿臉的沮喪。”
阿胡兒在帳篷門口看了一眼,確認沒什麼人之後,才回過頭來,看著自己的父親隈失思力說道︰“父王,我怕他在城中!”
隈失思力驚道︰“你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上次從燕國回來你就怪怪的。”
阿胡兒看著自己的父親,猶豫了良久,才說道︰“父親,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沒有什麼事?”
“沒有什麼事?阿胡兒,我是你父親,你是我的種,你有事情能瞞得過我。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上次你從孤竹邑敗退,恐怕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吧。”
阿胡兒抿著唇,沒有說話。
“燕蠻兒那個小子我到現在還有些印象,當年一人一馬,愣是讓我千余人在草原上白跑了那麼多天。在他成為白狼王不久,就連阿以律都不知道怎麼就莫名其妙的戰死了。我到現在還懷疑,兩人之間必然是發生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