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他平時口若懸河,任他昔日縱橫捭闔。
此刻的他卻急的像一個亂了方寸的小孩子,不知道怎麼說。
帕娜兒看到秦尚的模樣,卻笑得更加天真,更加美麗。
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帕娜兒歡快的想。
她的手輕撫著自己愛人的臉龐,那感覺是那麼的熟悉,是那麼的甜蜜,那麼的讓她依依不舍。
有他在身旁,她就有了無盡的勇氣,就有了堅實的依靠。
她轉過臉,眼神犀利的望著去卑。
去卑雖然很想沖過來,可終究是太過忌諱秦尚的武力,現在還不是他一絕死戰的時候。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生命的重要,無論是東胡大單于還是凡夫俗子,生命只有一次。
所以他很愛護他的生命,他不會容許有任何一個威脅他生命的存在。
“去卑,你輸了,你永遠是一個失敗者,哪怕你統一草原,將這藍天覆蓋下的地方都變成你的牧場,你也得不到我帕娜兒的心。”帕娜兒的目光越過秦尚,她死死的盯著去卑。
父親死了,她和父親之間所有的恨意都煙消雲散了。
她只是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原諒自己的父親。
他為自己付出的太多了。
殺父仇人就在面前,可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所以,她要誅他的心,她要讓他明白,就算他貴如大單于,也有得不到的東西。
去卑終于忍不住,也狂吐出一口鮮血出來。
鮮血在空中彌漫成一股雪霧,甚是耀眼。
周圍諸將連忙圍上來,將搖搖欲墜的大單于扶住,大喊道︰“大單于,大單于!”
去卑將眾將推開,然後咳嗽兩聲,喝道︰“退下。”
帕娜兒回過頭,又將目光挪到了秦尚的臉上,她的目光極其溫柔,極其和煦,極其含情脈脈。
她說著︰“燕哥哥,我好想看著我們的蠻兒長大成人,還有幾個月就是他的成人禮了,我好想參加他的成人禮。我還想看著蠻兒找到他喜歡的姑娘,看著他成親,看著他生子,看著他平平安安••••••”她一臉向往的神情,可是她說的太過激動,一口鮮血堵住了她的喉嚨,然後噴了出來,噴到了秦尚心口的位置。
秦尚忙將她摟的更緊了些。
輕撫著她的背,才讓她的咳嗽稍微好了一些。
“帕娜兒,你不用擔心,我們的兒子會平平安安,會找到他喜歡的姑娘,會有一堆可愛的孩子,會有•••”秦尚不知道為什麼,說著說著,他自己居然也不爭氣的說不出口了。
他不是一個�N 碌娜恕 br />
他更不是一個兒女情長之人。
可此時此刻,他所有的冷傲,都被這個女人給融化掉了。
他恨不得拿出所有的溫柔給她。
他正說著,忽然帕娜兒的手從她的臉龐上掉了下來。
風怒吼,卷起地上的塵土。
白雲散場,烏雲密布。
塵歸塵,土歸土。
天,似乎要下雨了。
秦尚所有的情緒隨著帕娜兒手的掉落,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將她摟的緊緊地,仿佛要揉進自己的懷里,仿佛要和她合二為一。
她走了。
再也不會醒來。
“喂,你怎麼這態度?我就想要你的這件絲綢衣服。”女子狠狠地甩了甩手中的馬鞭。
女子容顏驚艷,恍若天人。
一身淡紅色的裙裝將她修長而窈窕的身子包裹的異常靚麗,頭頂上挽著東胡女子特有的發飾。一雙靈動的眼楮,像一泓清泉,清澈見底。
即使是見慣了美人風流的男子都忍不住呼吸一窒。
他暗暗的想,當年妹喜迷夏桀,妲己惑紂王,褒姒戲幽王。她們的美貌也不過如此了吧。
“你來遲了,你要的這件衣服已經有主了,我怎麼把它賣給你?”男子看著這個玉琢一般的女子,心里暗暗生出一股濃濃的好感來。
女子還沒有說話,那件買了衣服的貴族立刻跪在地上,然後說道︰“美麗的帕娜兒,請你接受我這微薄的禮物吧,世間佳人雖多,但卻沒有一個人及得上你的絕世盛顏。”
男子這才知道,眼前這個女子竟然就是草原各部爭相傳說的草原第一美人——帕娜兒。
男子不由得搖搖頭,對于這個貴族的馬匹,他有些好笑。
甚至不小心笑出了口。
女子看見男子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
她在草原上已經習慣了別人的這種奉承和贊美,她也懶得去計較。
可是這個男子再笑什麼,難道自己沒有那麼美,亦或是自己配不上這件衣服。
她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子,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
“喂,你笑什麼?”
男子听見女子相問,于是愣了一下。
然後他抬起頭,看了帕娜兒一眼,又看了她的腳一眼,忽然從他身旁的一個大箱子里翻出一雙美麗的馬靴。
那雙馬靴是燕王之母在秦尚成親時的賞賜,最是華美。
當年燕王之母召集宮中女工,忙碌了三天三夜,也就打造了兩雙而已。
一雙給燕王,一雙贈秦尚。
但那雙馬靴是女子所穿,家中女眷都沒有一個能騎馬之人,所以那雙鞋也就一直安靜地躺在箱子里,跟著他走南闖北。
他將靴子捧過來,看著帕娜兒說道︰“你的鞋破了,這雙鞋適合你。”
這句話說得極其無禮。
又極其直接。
哪怕是性格豪爽如帕娜兒,她的臉上都沒來由的一紅。
她忙低下頭,想去看自己的“破靴子。”
可是男子的手比她的動作更快,男子蹲下身,然後一把將女子的鞋抓住,順勢脫掉,然後將自己手中的馬靴為女子穿上。
動作之霸道,讓帕娜兒都忘記了反抗,忘記了這個男子和她只是第一次相遇。
她就那樣呆呆地讓男子脫了舊靴,又穿了新靴。
從始至終,她一句話話都沒說。
也就是從那時起,她的心完全系在了整個陌生的男人身上。
而男子則永遠將女子臉上的笑容定格。
秦尚望著帕娜兒的臉,她的臉上有笑,似當年。
她的臉上有羞澀,未曾變。
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只可惜,從今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他將她抱起來,她的身子很輕,如燕!
他要帶她,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