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蠻兒一愣,被她溫熱的氣息噴在臉上,他下意識的便要閃躲,可終究被她的那句話給嚇住了。
“你把我的人怎麼了?”燕蠻兒寒聲問道。
大閼氏微微一笑,說道︰“也沒怎麼,就是請他們去了一個地方歇一歇。”
燕蠻兒一驚,心下大駭,他以為大閼氏有可能下了殺手。
那可是百多條人命啊,還有自己的安答,以及尋找燕回的線索。更重要的是秦無衣的刺客也在,若他們死了,怎麼辦?
他想都不敢往下想。
燕蠻兒眼光一動,他猛地一把將大閼氏抓住,勁力之大,讓大閼氏的胳膊都變成了紫青色。
“大閼氏,你最好沒動他們。”
大閼氏雖然疼得皺眉,但在他的目光射來的時候,她迎上去,說道︰“你親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燕蠻兒不知道她話里的真假,不敢耽擱,也不想在帳篷里再待下去,什麼都沒說,放開大閼氏白里透紅的胳膊,然後轉身就往帳外走去。
大閼氏看他急匆匆的樣子,眼楮里閃過一絲莫名的意味,低聲說道︰“倒是個有情有義的家伙。”
不知什麼時候,嫣然走進帳內,說道︰“大閼氏,都安排好了,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大閼氏轉過頭來,看著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姑娘,說道︰“我還有選擇嗎?”
是啊,她還有選擇嗎?
他的父親親手將她推進虎口,又親手要將她送進地獄。
她有選擇嗎?
她沒得選!
因為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母親,有她最在乎的母親。
所以,明知道面前就是萬劫不復,她也得視死如歸。
這便是她的命!
“可是,他是東胡人啊?若這件事傳出去,不僅大閼氏有危險,就是整個蘭氏都會陷入險境之中。”
大閼氏冷笑道︰“那和我有什麼關系。想讓我私底下找男人,我總得找個不討厭的吧。”
嫣然心中一顫,看著大閼氏有些扭曲的表情,心里暗道。
也不只是誰的主意,這下恐怕真的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大閼氏問道︰“藥給她送去了嗎?”
嫣然低聲回道︰“已經送過去了。”
“告訴她,若不能成功,便再也不要回來了。”大閼氏聲音冷冰冰的說道。
“是!”嫣然的聲音也有些涼。
燕蠻兒快馬趕回營地,他以為出了事,只是回去才發現營地里一切如常。他忙將達曼等人叫來,問道︰“營地里沒什麼事嗎?”
達曼說道︰“沒事啊,我按照安答的吩咐,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就等安答回來了。”
燕蠻兒點點頭,他發現少了一個人,問道︰“十一哪里去了?”
達曼說道︰“哦,安答離開之後,有人來安答的帳中翻找東西,十一追他去了。”
燕蠻兒感覺到一種不好的感覺。
他低聲道︰“你去準備一下,晚上我們就走。”
達曼問道︰“那我們不等贏愈了。”
燕蠻兒說道︰“不等了,我們先行南下秦國,在秦國等他也是一樣的。”
他總覺得今日大閼氏的表現有些反常。本來,以為她可能對自己的部下動了手,只是沒想到卻一切正常。
這反倒有些不平常。
燕蠻兒回到自己的帳篷,他揉了揉發酸的太陽穴,今天發生的一切,每件事都透著詭異。
時間就那樣一分一秒的流逝。
燕蠻兒倚著額頭,不小心睡著了。他本來就有些瞌睡,這會倒是難得的困意襲來。
“公子,公子!”燕蠻兒本來在做夢,但被一個婉轉動听的聲音叫醒了。
燕蠻兒抬起頭,看見春草站在自己身前,緊張的看著自己。
燕蠻兒睡眼朦朧的睜開眼,問道︰“是春草啊,現在什麼時辰了?”
春草低聲回道︰“公子,已經酉時了。”
燕蠻兒站起身來,將自己的佩刀扯了扯,說道︰“都酉時了啊,達曼可來找過我?”
春草說道︰“沒有。達曼百夫長應該在營中等候公子的命令。”
燕蠻兒走到帳篷門口,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氣,似乎風還挺大。再抬頭看去,烏雲密布。
燕蠻兒暗罵一聲,真是老天爺都給人使絆子。
這是要下雨的預兆啊!
“公子,我給你熬了一碗羊肉羹,公子先喝點吧。”春草在一旁說道。
燕蠻兒轉過身來,心下算計,若是大雨天氣,還真不適合出行。尤其是他們東西比較多,那在雨天更加難行。
听到春草的話,他我突然覺得餓了,笑道︰“你還會做這個?倒是讓人意外。”
春草笑道︰“公子,這是我向蒲公英妹妹學做的,雖然比不上蒲公英妹妹的手藝,但我只能做成這樣了。”
燕蠻兒笑道︰“你學做這個干什麼,你那雙手是用來彈琴點箏的,學做飯倒有點浪費了。再說,我不是說了嗎,你只是暫時寄住在我這兒,日後你若是能打听到你親戚的所在,我便送你回去。”
春草微微一愣,她的眼神下意識的被一層薄霧籠罩起來。
燕蠻兒待她確實是極好的。
雖然她只是一個奴隸,但他從沒有以奴隸的身份要求他。
她顫顫巍巍的將羊肉羹遞過去,說道︰“多謝公子,只是春草覺得這輩子能伺候公子左右已是萬幸,不敢有其他奢求。”
燕蠻兒說道︰“你們幾個人從小離家,他們都回家去了,你雖然父母雙亡,但親戚若在,你回去替父母撐起門戶,你們父母的在天之靈,也會欣慰的。”
春草听了燕蠻兒的話,微微一愣,遞過去的手不禁想往回收一收。
那知燕蠻兒卻伸出手來,抓住了盛羹的大碗,聞著彌漫的香味,說道︰“被你這麼一招惹,倒還真有些餓了。算了,其他事先不管了,你去找達曼,讓弟兄們吃好喝好,多警惕些就行。”
春草卻腳下如灌了鉛似的,她低聲回了句。
“是!”
嘴里雖然答應,但腳下卻沒有動作。
燕蠻兒本來要低頭喝羊肉羹,見她還站在那里,問道︰“你還有何事?”
春草兩只手糾纏了許久,最後說道︰“公子,你的羊肉羹涼了,要不我給你去熱一熱吧。”她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
就連她的額頭上都布滿了汗粒。
燕蠻兒卻沒有听出什麼不一樣,只是揮揮手說道︰“不用了,溫度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