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繁華的酒樓內,公子職和燕蠻兒在這里對飲。
公子職神情輕松,他剛從王宮里出來,這幾日,燕國的薊都熱鬧非凡,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都中多有傳言,說燕王欲為洛櫻公主擇佳婿,不僅燕國國內的一些豪門貴族子弟紛紛起了心思,就連齊楚這樣的大國,听到風聲,也動了心念。
美人總是會受到世人格外的關注的。
尤其是傾國傾城的美人!
只是這件事情對于公子職來說,只能笑一笑了。
這不過是父王放出的一股風聲,沒有想到居然刮起了這麼一場大風暴。
今日他在宮里去給母妃請安,本來是最平常不過的一天,沒想到在路上居然出了馬兒受驚這種事。
受公子職之邀,燕蠻兒來到了這間酒樓,酒樓雖然不大,但布置典雅,人流也足,頗為繁華。
兩人在二樓的一個雅間。
公子職的護衛長姬岩在一旁沉聲說道︰“公子,我們的馬車被人做過手腳。”
公子職臉色如常,對于這種事倒是習慣了。從小到大,所遇到的刺客不知凡幾,所經歷的危險也不知有多少。
公子職臉上的表情沒什麼太大的變化,說道︰“不用查了,以後注意些就是了。”
姬岩面色微怒,說道︰“公子,這幫人欺人太甚,公子平日深居簡出,不與人交,今日乃王妃生辰,公子今日不過為王妃賀個壽辰,他們居然都不放過這個時機,實在毫無人性。”
燕蠻兒听他們的意思,似乎剛才馬車失控是有人刻意而為。
公子職臉上依然平靜的讓人可怕,說道︰“不用說了,下去吧。”
姬岩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走了出去。
公子職看著燕蠻兒說道︰“讓你見笑了,正如你所看到的,在薊都,吾也是危險之人。”
燕蠻兒多少有些明白公子職的處境了,既然是王子,而且是燕王比較中意的王子,自然會成為有心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便是所謂的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燕蠻兒看著公子職說道︰“公子為何不查那做惡之人?在我們草原上也有兄弟倪牆,爭權奪利之事,不過,他們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殺人。更何況,公子的馬車疾奔于鬧市中,升斗小民,黔首商販滿于道,他們難道不怕傷及無辜嗎?”
公子職微微嘆息一聲,他站起來,看向窗外,大雪依然在飄落。
公子職說道︰“壯士說的極是,只是,那些人的眼里又豈會愛惜黔首之性命,我堂堂一國公子尚且不能安身,更遑論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百姓了。”
燕蠻兒握緊拳頭,猛地砸在桌子上,說道︰“世道淪喪以至于此了嘛!”
公子職坦然一笑,給燕蠻兒倒了一杯酒,說道︰“算是這次,壯士也算救了吾兩次了,吾敬壯士一杯。”
燕蠻兒端過酒,一飲而盡,豪氣沖天的說道︰“公子勿念,換作他人,也會出手相助的。”
公子職搖搖頭,說道︰“人心似海,欲壑難填,並非所有人都有壯士這般赤心的。”
就在這時,店家小二端著食盤走了進來。
姬職繼續說道︰“壯士千里迢迢來我燕都,可是有什麼重要事情嗎?”
燕蠻兒自然不會告訴公子職自己來燕都的目的,只是隨口說道︰“我來燕都是來找一位故人的。”
公子職笑道︰“需要吾幫助嗎?”他是燕國公子,雖然沒有自己的勢力,但畢竟在他的地盤上,怎麼說也比燕蠻兒人生地不熟的要方便的多了。
燕蠻兒笑道︰“不勞公子掛心了,人我已找到了。”
兩人正說話間,忽然那擺放食盤的小二居然嘴角露出一個獰笑,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對著公子職的胸口就猛刺過去。
公子職並不會武藝,一時反應有些慢,眼看匕首便要貫進他胸口,公子職都已經閉目待死了,可身旁的燕蠻兒卻早已輕伸猿臂,一把抓住那小二的胳膊,那把刀抵在公子職的胸口衣服處,不得寸進。
小二大駭,忙欲撤刀,但燕蠻兒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就像自己被拷住了一般。
他頭皮暗暗發麻。
好大的力道啊。
忽然燕蠻兒把他向自己身前一拉,一腳踢在那小二的肚子上,只听砰的一聲,那小二重重摔在地上,那把匕首也掉落在地上。
外面守衛的護衛听見動靜,忙沖了進來,才發現刺客已經被燕蠻兒打倒在地。
姬岩大驚,忙跑到公子職身邊,說道︰“公子,你沒受傷吧。”
公子職站起來,看著燕蠻兒,說道︰“壯士又救了吾一命。”
姬岩嚇得面色慘白,他沒想到護衛如此嚴格,居然都能讓刺客混進來,而且連人帶匕首拿了進來。
那刺客已經被兩名衛士完全控制,他雙目赤紅,還欲掙扎著想撲過來。
姬岩上去就是一拳打在刺客的眼鏡上,頓時血色模糊。
那刺客悶呼一聲。
“快說,誰派你來的,這附近你們還埋伏了多少人手!”姬岩赤紅著臉,他是公子職的貼身護衛長,居然讓他們在眼皮底下差點行刺成功,今日若不是這個東胡少年,那後果不堪設想。
那刺客木然的看了姬岩,頭一歪,就此死去。
姬岩忙抓住他的臉,想將嘴里的毒藥拿出來,只是終究慢了一步。
姬岩說道︰“公子,是死士。”
燕蠻兒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這才真正體會到這座繁華都城中的冷血與殘酷。他情不自禁的想,是不是阿衣在燕都也會遇到這種情況,也會遭遇這樣的刺殺。
他的心不由得大急起來。
得趕快找到阿衣。
燕蠻兒告訴自己。
“公子,形勢險惡,你以後還是要多加小心,我還有點事,就不打擾殿下了。”燕蠻兒意識到自己從館驛出來,也有些時間了,恐怕甲十一回來找不到自己,于是著急離開。
公子職從腰間扯下一塊玉腰牌,說道︰“壯士,你拿著這個,日後壯士要是有什麼事,可持此玉腰牌來見吾。只要吾還活著,一定酬謝壯士救命大恩。”
燕蠻兒看著公子職的眼楮,也不推辭,畢竟日後和燕國人打交道的時日尚多,說不定還真有什麼為難之事。
于是點點頭,接過去,離開了酒樓。
公子職抬頭望著燕蠻兒遠去的背影,不禁握緊了拳頭,可隨即又松了下來。
來日方長,且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