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如潮,一波未止,一波又來,隨著琴聲余音在山間回蕩,在呂純心中蕩起漣漪。
自己的善良之舉好似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任憑是誰都接受不了。
呂純見到討錢未果,便上前揪住了對方的領子要以「武力」威脅。
男子沒想到呂純會突然出手,身子一個踉蹌向後倒去,將那古琴撞翻出去,立刻琴斷弦崩。
呂純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但他討錢之心已決,無論如何都要對方給自己一個說法。
听過呂純的話語,男子這才明白過來,說他次日一早就去了飯莊,已經將錢袋交給了掌櫃轉達。
聞言,呂純一陣錯愕,那日他有事晚來了一會兒,倒是听一位伙計說有人曾來找過自己,至于是何緣故他也不清楚,因為當時實在忙碌。
想到此處,他立刻明白過來,怪不得那掌櫃後來看自己的目光總是躲躲閃閃而且還總是故意找茬,原來是想將那錢獨吞!
看著男子對那斷琴一臉惋惜,呂純漲紅了臉,內心滿是自責,答應男子自己無論如何都會將錢還清。
羞憤之下,他摸向了懷中刀子,準備讓那飯莊掌櫃付出應有的代價。
然而,那男子卻突然出聲喊住了呂純,說琴斷了還可以修補,但人一旦犯了錯就再也無法挽回。
就在呂純猶豫時,男子卻將他拉了過去,問他是否願意留下幫忙,用打工來抵賬。
听男子解釋,他本身是一位琴師,這次是受人邀請來到泱都,卻沒想到剛來的第一天還沒等找到落腳地方,錢袋就被人偷了。
至于這家店其實是他的一位學生掌管,那天夜里這位學生需要去遠方進貨,收拾得晚了一些,卻沒想到會在回家路上陰差陽錯地與琴師相遇,急忙將他請到家中。
當年這位學生流落他鄉,幾乎就要餓死街頭,是琴師善心大發將他帶到家中好生照顧,才讓他有了今天的成就。听說了琴師的遭遇,這學生毫不猶豫地取出錢袋交給了琴師。
琴師想到自己幾日之後就能從雇主那里取得報酬,便暫時接了下來,畢竟眼下還錢要緊。
听說琴師要在泱都住下一段時間,學生悔得捶胸頓足,他與那些商人已經約定好了時間,實在不能在此多做陪伴。
琴師並未在意,說那雇主其實早就為自己安排好了住處,只是今日天色太晚不想打擾到他們休息才沒有過去。
試探詢問了一句,得知將琴師邀請來的是泱都金家,學生眼中滿是激動,說他現在負責的琴坊就是金家的生意!
之前他听說泱都金家要邀請一位除自己之外的琴師指點琴技還有些不快,卻沒想到這位琴師居然就是自己的老師,還真應了那句老話,叫無巧不成書!
想到此處,學生急忙從門口瓦片下取出了琴坊鑰匙,他本來打算委托外人將鑰匙交給那位琴師,卻沒想到這位琴師竟然會主動「送上門來」。
這次他要離開泱都一來是生意事情,二來就是為了避諱,若是早知道這種情況,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
只可惜最近的天氣太過潮濕,一旦耽擱了這次見面,定會導致材料受潮,雖說金家不會在意,但自己的心里卻是無論如何都過意不去…
按照琴師本來的打算,是想在白日里外出教琴的時候關閉琴坊,只是這樣一來二去有些麻煩。
開始見到呂純,琴師只想當面表達謝意,但在經過了眼前的「變故」之後,他卻改變了主意。
雖然自己與眼前這位長臉年輕人只有兩面之緣,但他能感覺到後者本心不壞。眼看著後者懷中鋒芒畢露,要犯下錯誤,琴師無論如何也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音樂是一劑良藥,
如果自己能通過此法讓他懸崖勒馬,或許他會走上一條不同的道路。
見到琴師對自己沒有責怪之意,呂純有些意外,他從小就沒接觸過這些東西,覺得自己不是這塊料,便要開口拒絕。
但琴師完全不給他拒絕的機會,自顧自地將一些常識灌入了呂純的腦子里,然後親自教導呂純撥動琴弦。
也許是因為心中愧疚,呂純不敢忤逆琴師的命令,老老實實坐在了古琴之前。
一開始自己的身子還有些僵硬,但隨著時間流逝,呂純忽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似在自己指尖之下的並非琴弦,而是生命的脈搏,或急或緩,忽而圓滑如玉,忽而波濤洶涌,來盛去衰。
他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
陶冶了幾日的情操,呂純徹底忘記了心中不快,雖然有些磕磕絆絆,但他已經能彈奏出一首完整的曲子。
在琴師不在的時候,琴坊的日常工作便由呂純代勞。
來這間琴坊的都是一些老主顧,除了古琴護理與調音之外,倒也沒什麼麻煩事情,若是能這樣下去倒也不錯…
呂純已經暗下決心,只要自己的琴技再精進一些,無論如何都要拜琴師為師!
只可惜他等來的卻是琴師的尸體…
「呂兄?」耳邊,一道聲音將呂純從回憶中驚醒。
「呃…呆子林,你剛剛問了什麼?」呂純深吸口氣,將負面情緒一掃而空。
「林某只是想知道既然呂兄有這種本事,為何當年還要在城中賣藥,當個琴師豈不是更好一些?」林子岱重復道。
「伯樂既歿,驥焉程兮…」呂純喃喃低語一句,然後哈哈笑道︰「這種東西除了陶冶情操還有何用?老子一顆丹藥零本萬利,不比當個琴師強多了?呆子林你先去下面歇著,老子要找點東西…」
林子岱微微頷首,然後先一步下樓去了。
等到林子岱離去,呂純面上的笑容漸漸褪色,再次換成了濃濃的苦澀。
他小心翼翼地將古琴抬起,將背部的灰塵輕輕拭去,手指摩挲著那一道長長的傷痕…
將古琴放好,呂純收拾好心中情緒向著房中走去。他剛剛不是有意支走林子岱,實在是有些東西不好示人。
等他推開了房門,卻是有些傻眼,急忙退出門去,在確認過自己沒有走錯時才重新返回屋中。
與外面的古香古色相比,這件屋子實在是有些粉嫩,再加上其中若隱若現的香氣,竟顯得此處好似一間女子閨房。
「老子托這家伙好好照顧黑豬,他到底在搞什麼鬼?」呂純在屋中翻來翻去,發現自己要找的那幾樣東西竟然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盡是一些女子衣物。
「嘶…」回憶起不瞌睡之前扭扭捏捏的模樣,呂純忽然打了個寒顫,「這不瞌睡該不會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吧?」
想到此處,呂純急忙將這些東西扔到一邊,暗罵晦氣。
「不行,計劃有變!」一想到自己委托給嶺北七惡的任務,呂純面色更是難看,實在是擔心那群家伙被不瞌睡給帶壞。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