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像是問自己又像是問別人。
說完這句話,這個高大的身影捂著胸口,大口喘著氣,無力地坐在了身後的座位上。
他身後的陰影里,走出來一位和他差不多年紀的老人。
此人清瘦矍鑠,身著深色素衣,腰間有五行帶飾,雖然披散的頭發已經花白,但是兩只眼楮卻是炯炯有神。
他左手掐算著,右手捋了捋巴掌長的胡須,嘆了口氣,趕緊從懷里摸出一顆丹藥給高大身影喂下。
高大身影雖然吞下了丹藥,卻是搖著頭道︰“老鄒啊,沒用了。
次子終究還是攻上來了,看來把握十足啊,這麼快就破了第一個陣法了。”
老鄒也是嘆了口氣道︰“畢竟他準備多年,我們又走不出這絕巔山,所以……防不勝防啊!”
高大身影苦笑道︰“所以當年,我們的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
老鄒笑了笑道︰“選擇了就不後悔,而且這麼多年,我們也是盡心盡力在幫助神州,也算幫神州度過了幾次難關,沒白活。”
高大身影拍了拍座椅上的扶手,堅定笑道︰“是啊,不後悔。只是……只是次子以後為害神州,神州如果沒有能制服的人,也難免生靈涂炭啊!”
老鄒神秘一笑道︰“將軍這倒不必擔心,老夫算過,神州無恙。
而且你我還有一線生機,他……卻不好說。”
將軍皺了皺眉頭,這一句話,好像信息量有點大,他消化了一會兒才問道︰“神州無恙?”
“神州無恙!”老鄒十分肯定道。
“哈哈……”將軍聞言卻是灑脫一笑道︰“神州無恙就好,就這一點就夠了。
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至于死,你我怕嗎?”
不過,說完他心下也有些發緊,那叛徒竟然被老鄒說“不好說”,而不是“必死”之類的,那說明那叛徒也有生機啊。
老鄒捋了捋胡須“哈哈”一笑道︰“死得其所,何懼之有?”
兩人皆是不再說話,望著神州的方向眼神堅定而欣慰。
“神州無恙”就像一種信仰,熨平了一切艱難險阻,包括生死!
……
而此時山洞里的紅發青年,看著楚天舒等人破除了陣法,臉上的笑意更濃。
嗡!
身後的蛟龍發出一股神威,氣息又大漲了一截,整個外形也更像神州傳說中的龍。
嘩啦嘩啦……
突破到紫焰中品的蛟龍拼命掙扎,但是依然無法掙脫身上的鎖鏈。
紅發青年面色一喜,好像根本不在乎楚天舒破沒破陣一樣,他切斷了和小雀的聯系,轉身盯著蛟龍,目光灼灼。
他起身朝蛟龍走去,一邊走一邊伸手一招,牆角的長槍直接被招了過來,他耍了一個槍花,一槍捅進了蛟龍脖頸處。
吼!
蛟龍淒厲慘叫一聲,竟然毫無反抗之力。
嘩啦嘩啦……
蛟龍身上的鎖鏈慢慢退了下去。
但是那長槍像是有什麼魔力一般,蛟龍慢慢無法動彈起來。
“收!”紅發青年輕喝一聲,長槍上紫光縈繞,蛟龍慢慢縮小起來,而且保持著一個彎曲盤旋的姿勢。
蛟龍眼珠子發紅,轉來轉去,但是毫無反抗之力。
紅發青年就那麼用長槍插著蛟龍,像插著一串燒烤般,朝洞穴內的虛空之門走去。
紅發青年來到虛空之門前面,眼神里一片火熱,他左手接連向虛空之門上打了一些真氣,虛空之門上蕩起一陣漣漪,慢慢呈現出一個黑色的孔洞。
蛟龍一看,心里也是一愣,這孔洞的外形和自己現在的形狀幾乎一模一樣。
原來這紅發魔頭一直折磨自己的原因在這里,是想拿自己當“鑰匙”呢。
紅發青年就這麼擎著蛟龍,印在了那孔洞上。
不過蛟龍在接觸到虛空之門的時候,卻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向外推來。
紅發青年皺了皺眉頭,更加用力將蛟龍往虛空之門上按去。
但是這虛空之門的反彈之力也更加強烈,蛟龍承受著兩種力量的壓迫,漸漸哀嚎起來。
嚓……
蛟龍身體內傳來骨骼斷裂的聲響,而蛟龍此時也已經傷勢太重,沒有力氣哀號了。
鮮血順著長槍,染紅了紅發青年的手臂,但是那虛空之門卻是依然緊閉,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是修為還不夠嗎?”紅發青年看著已經填滿的孔洞,眼楮發紅,面目猙獰。
轟!
紅發青年猛然抽回長槍,將蛟龍往石台上一甩,長槍往地上一插,雙手虛抬。
嘩啦嘩啦……
之前的鎖鏈又鑽入了蛟龍的身體,不過蛟龍已經奄奄一息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朦朧中,蛟龍好像回到了那個小院,有女主人喂吃的,有那兩個不倫不類的凶獸欺負自己,那是多麼幸福啊。
可是,主人這會兒去哪了?這是放棄我了嗎?我真的堅持不住了。
紅發青年冷漠地看了一眼快沒有氣息的蛟龍,單手一甩,將一些妖丹和夾雜著丹藥甩入石台上的孔洞內。
又是之前的方法,幾個呼吸間,蛟龍身上的傷口開始愈合,不過蛟龍的意識也清醒了過來,渾身的傷痛又讓蛟龍痛吼起來。
這地獄般的日子,為什麼還沒有結束?
而此時,有三道淡淡的身影正沿著這座山上的小道,向上攀登,行動隱秘。
走在中間的一名黑袍人,身材窈窕,舉手投足像一個女人,她突然間腳步遲緩下來。
最前面的也是一名黑袍人,微微蹙眉道︰“怎麼?有什麼發現嗎?”
中間的黑袍人拉了拉兜帽,面色凝重道︰“師父,我好像……好像感應到一只凶獸,特別……特別痛苦。”
身後的小個子,嘴巴里叼著一根雜草,赤裸著一只肩膀,聞言直接吐掉了口里的雜草,滿臉不可思議道︰“得了吧,這邊還有你的伙伴不成?”言語間滿是不屑。
前面的黑袍人,關切道︰“你感受到的伙伴是在這座山的山頂嗎?”
中間女子點了點頭道︰“回……稟師父,是的,就在……不遠處。”這女子說話有點莫名的不連貫。
“那就上去看看再說。言五,你對我徒弟最好客氣點,沒有隱身符,我們還到不了這里呢。”前面的黑袍女子,對後面的小個子嚴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