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藍海沒有想到成湘蓮會如此說，一時氣結，道︰“如此傷天害理之事……你……”
成湘蓮嗤笑道︰“傷天害理？如果我們實力不夠，早就被人吞得骨頭渣滓都不剩了。”
宋藍海皺眉道︰“那也不能為了提升實力，亂殺無辜啊。”
成湘蓮斜睨了一眼宋藍海道︰“你還是當年那樣迂腐，試想如果你只是藍焰，敢和我這麼說話，你早就成一具尸體了，哪里還容你在這講什麼傷天害理？”
宋藍海氣道︰“你……不可理喻。”
成湘蓮一邊治療著雲自揚，一邊道︰“理？再大的道理也大不過拳頭，實力才是硬道理。”
宋藍海深吸一口氣道︰“我沒有說實力不重要，我只是說不能選擇這麼極端的方式來提升實力。你的實力不也是正常修煉嗎？為什麼他要……”
成湘蓮不耐煩道︰“別說了，不經人苦，不勸人善。
你知道當年我為了他離開家族後，我們受了多少冷眼，吃了多少苦嗎？”
宋藍海愣了愣，依然痛心疾首道︰“你這是在助紂為虐啊，會害了你的啊。”
成湘蓮嗤笑道︰“害了我？我和他是夫婦，本來就是一體的，何來誰害誰？”
宋藍海道︰“一體？那你自稱居士又是為何？”
成湘蓮道悠悠道︰“他後來拈花惹草，我傷心欲絕，想著和他分開就好了，但是……”
宋藍海沉聲道︰“但是你覺得你還是離不開他，是嗎？”
成湘蓮苦笑道︰“成年人哪里有誰離不開誰，只是……只是這些年付出太多了。”
宋藍海聞言沉吟了一會兒道︰“明白了，你對他付出太多，最後分不清楚你愛的是他，還是愛你自己的付出，如果不愛他了，有一時的難受，倒是其次，關鍵是長遠來看，好像自己這麼多年的付出是錯了一樣，對嗎”
說完宋藍海自己先嘆了一口氣。
成湘蓮聞言怔住了，面色煞白。
她之前痛苦、糾結，一想雲自揚對她的種種冷漠、背叛，她就傷心欲絕，想離開他。
但是一想到他那偶爾對自己的好，又覺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她一直在糾結繼續愛下去，還是離開。
此時她突然覺得，宋藍海說的是對的，也許自己只是舍不得自己這麼多年的付出罷了。
“啊啊啊……”成湘蓮懷里的雲自揚瘋狂打滾起來。
雲自揚悠悠轉醒後，沒有睜開眼楮。
他偷听了一會兒宋藍海和成湘蓮的對話。
卻是忘了瘋魔癥後的後遺癥，此時又疼得他抱著腦袋在地上直打滾。
成湘蓮趕緊掏出一顆丹藥，塞進雲自揚的嘴里，一臉心疼地抱著雲自揚。
宋藍海皺著眉頭道︰“你這是在飲鴆止渴……”
成湘蓮沒等宋藍海說完︰“那還能如何？看著他瘋魔？痛苦？”
說著又一臉愛惜地看著雲自揚搖頭道︰“我做不到。”
宋藍海搖了搖頭道︰“治好他的瘋魔了，你們就收手吧。”
成湘蓮搖頭道︰“我也勸過我夫君，但是他不听。”
宋藍海點頭道︰“也是，走慣了捷徑之人，怎會再願受修行之苦。”
成湘蓮搖頭道︰“不是那樣，我理解我夫君，我們的仇家太多了，他不想辦法提升實力，死的就是我們夫婦了，他是為了我們好，才落得這麼淒慘痛苦。”
宋藍海瞪大了眼楮，驚訝道︰“蓮妹，你已經執迷不悟到如此程度了嗎？多行不義必自斃啊，你……”
成湘蓮冷哼一聲，打斷道︰“多行不義？我們只是為了自保好不好。”
宋藍海搖了搖頭，還沒有準備說什麼。
成湘蓮接著道︰“再說了，即使有什麼惡果，我也願意和他一起承擔。”
宋藍海皺眉道︰“你太盲目了，愛是兩個人望向同一個遠方，不是兩個人互相凝望，你們這樣終究……”
成湘蓮冷著臉道︰“你真的和其他人相愛過嗎？又有什麼資格說我。”
宋藍海聞言，如遭重擊，
宋藍海慘笑一聲，他愛成湘蓮，成湘蓮何嘗不知道，現在卻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夫君，說出這麼難听的話。
可笑自己還覺得自己痴情，一城煙雨一樓台，一花只為一樹開，想一輩子守望著她。
其實自己在自己愛的人眼里都是一個笑話罷了。
深吸了一口氣，宋藍海平復了下心情。
他已是知道成湘蓮不會放棄雲自揚了，畢竟二十多年的付出，讓她早已無法自拔了。
即使她知道雲自揚對她不夠好，但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割舍不下這麼多年的一直付出的自己。
看著此時的成湘蓮，和剛才聊天的她，判若兩人，宋藍海有點恍惚。
剛才覺察到成湘蓮也在利用自己對她的感情的時候，他只是覺得兩人站在了歲月長河的兩岸。
伸伸手，他們還可能有交點。
但是現在見到成湘蓮為了雲自揚，竟然能助紂為虐，作出殺人以提升修為的事情，還如此執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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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和成湘蓮是站在了歲月長河的兩端。
他還是當年的宋藍海，只是長大了。
但是當年那個蓮兒，留在了二十年前。
她已不是當年的她了。
宋藍海深深地看了一眼成湘蓮。
像是想通過現在的成湘蓮，看到當年他愛慕的那個蓮兒。
這一眼，有愛慕，有寵溺，有心疼，有惋惜……
不過更多的是告別。
告別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成湘蓮。
告別那個一往情深的少年宋藍海。
宋藍海閉上眼楮，又深吸了一口氣道︰“蓮兒，告辭了，你多保重。”
說完，不等成湘蓮回話，已是邁開步子朝院外走去。
那背影有幾分蕭索，但是步伐卻很是堅定。
成湘蓮看著那蕭索的背影，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開不了口。
看了看懷里痛苦的雲自揚，她咬牙高聲道︰“海哥，那安神丹……”
宋藍海聞言，“哈哈”一笑，頭也沒回，道︰“答應你的，我肯定做到，隨後就送到。”
說完，那身影少了幾分蕭索，又多了幾分灑脫。
成湘蓮看著那背影，莫明有一種心疼，也有心酸，又心痛……
她知道，兩人這一別，就可能是永別了。
她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到底讓你不停付出的人是真愛，還是讓你輕松快樂，變得更好的才是真愛。
她，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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