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 嚓 嚓”地咬著蓮藕，一邊抬步跟上，一邊四處打量。
父子倆跟著老太太來到樓上靜室，楚惜刀笑著說道︰“好久沒有給母親泡過茶了。”
老太太在蒲團上坐下︰“那今天就泡上一次。”
“好。”
楚惜刀忙拿起矮幾上的銀質小水壺，到牆邊去取水。
楚天舒咬著蓮藕，大大咧咧的在老太太對面的蒲團上坐下。
老太太咬著蓮藕，看了楚天舒意味深長的一眼︰“這麼多天不在北都，又去闖什麼禍了？”
楚天舒呵呵一笑︰“闖的禍太多，祖母指的是哪一件？”
他這麼一說，老太太看看手中的蓮藕，往實木矮幾上一擺，貌似被什麼事情給毀了胃口，斜睨著楚天舒冷冷的道︰“你說呢？”
楚惜刀把水壺架在矮幾旁的紅泥小火爐上，一邊俯身點火，一邊佯怒道︰“怎麼跟你祖母說話呢？”
楚天舒聳了聳肩，咽下嘴里最後一口蓮藕，搓了搓手，看向老太太︰“甦小茹死了。”
老太太眯眼道︰“你就不能先把她帶回來，然後再處置？”
楚天舒摸出一根香煙點上，深吸一口反問道︰“我帶她回來，您怎麼處置？會殺了她嗎？”
老太太眉頭微皺︰“小子，你殺性太重了。”
“我殺性太重？”
楚天舒咬了咬牙︰“就因為她，我從小沒有體會過親情的溫暖，在孤兒院被人叫做雜種；
就因為她，我父親如同行尸走肉，乞丐般活了二十多年；
就因為她，我母親至今下落不明！”
他重重點了點頭︰“我確實殺性很重，但我向來恩怨分明。”
楚天舒大大咧咧的展開長腿，呼著煙霧說道︰“這還是顧及您和我父親感受了，不然我不會讓甦小茹死得那麼容易，我會讓她體驗過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然後在恐懼痛苦中慢慢死去。”
楚惜刀沒有再出言指責楚天舒，低著頭默默泡茶，可以看到，他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老太太又拿起矮幾上的蓮藕咬了起來，默不吭聲。
三人就那麼相對而坐，楚惜刀泡茶，老太太和楚天舒喝茶，誰也沒再開口說話，直到鬼手進來請三人下去吃飯。
來到二樓餐廳，噴香的排骨炖蓮藕就送上了桌，還搭配了幾樣可口的小菜，令人食指大動。
楚天舒剛盛了一碗排骨湯，還沒來得及喝，楚惜朝就大步走了進來，噗通跪在了老太太面前，以頭觸地︰“母親，求您為我做主。”
他死死盯著楚天舒，目光中充滿了怨恨。
楚天舒淡淡瞥了楚惜朝一眼，沒有理會，慢條斯理的喝著自己面前的排骨湯。
老太太面無表情的問道︰“做什麼主？”
楚惜朝指著楚天舒，憤然道︰“這個小畜生殺了小茹……”
啪！
楚惜刀把手里的筷子重重拍在了桌子上，冷眼看向楚惜朝，沉聲道︰“大哥，請慎言。”
“他也是姓楚的，是我的孫子，你的佷子。”
老太太看著楚惜朝，語氣凌厲︰“他是小畜生，你是什麼？我又是什麼？”
感受到老太太目光中的凌厲，楚惜朝的氣勢弱了兩分，磕了個頭說道︰“孩兒憤怒之下，口不擇言，母親息怒。”
老太太冷然問道︰“你想讓我怎麼做主？”
楚惜朝咬了咬牙︰“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自古如此。”
楚惜刀握了握拳，強忍著沒有說話。
老太太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媳婦當初讓人把天舒偷走，這件事你覺得應該怎麼處置？”
楚惜朝低著頭，雙拳緊握︰“小茹確實有錯在先，但她罪不至死。”
楚天舒怒極而笑。
老太太凝視著楚惜朝︰“你們雙方都有過錯，又都是我的子孫，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親手斃掉楚天舒嗎？”
楚惜朝以頭觸地︰“兒子全憑母親做主。”
“全憑我做主？”老太太冷冷一笑，“假如我說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你能心服？”
楚惜朝不吭氣。
老太太看著楚惜朝，沉聲說道︰“我可以給你和天祈一個報仇的機會。”
楚惜刀愕然看向老太太，不知道老太太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楚天舒把玩著手里的勺子，目光微微閃動。
楚惜朝頓時激動了起來︰“多謝母親。”
老太太接著說道︰“你和天祈隨時可以找天舒公平比試，你們要是能在比試場上殺了天舒，我絕不追究。”
楚惜刀嘴角抽了抽，強忍著沒有打斷老太太。
老太太接著說道︰“前提是，你們要向天舒挑戰之前，必須向我申請，我來安排比試的時間，而且比試只能在我的面前進行，假如私下里找天舒尋仇或者搞些小動作，我絕不輕饒。”
楚惜朝神色復雜的看了楚天舒一眼，急忙說道︰“母親，他的修為……”
老太太冷哼一聲打斷︰“那你想怎麼樣？讓我廢了天舒，然後任由你處置嗎？”
楚惜朝不吭氣了，只是眼里寫滿了不甘。
“難道你們父子倆就這麼沒有骨氣，連有朝一日修為精進超過楚天舒的想法都不敢有？”
老太太冷然道︰“要報仇，只有這一種方式，你接受還是不接受？”
楚惜朝咬了咬牙，悶聲悶氣的道︰“我接受。”
老太太目光又落在楚天舒身上︰“你呢？可服氣？”
楚天舒嘴角勾起︰“我服，全憑祖母安排。”
老太太的目光，這才緩和兩分。
“母親，那我先走了。”
楚惜朝道了句，起身就準備離開。
老太太冷冷的道︰“站住。”
楚惜朝腳下一頓︰“母親還有什麼吩咐？”
老太太指了指楚惜刀旁邊的位置︰“坐。”
楚惜朝一臉的不情願，但還是不得不在位置上坐下。
老太太又冷冷的道出一句︰“喝完湯再走。”
她指了指桌上的一大盆排骨蓮藕湯︰“這盆湯喝不完，你們誰都不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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