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起了我妻子。”
楚惜刀目光悠然︰“想當年，我也是處處想著她，有什麼好吃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給她留一份，有了開心的事，恨不得馬上跟她分享……”
楚天舒嘆了口氣，心想︰假如不是那麼重感情，也不至于因為老婆孩子而渾渾噩噩那麼多年。
只是，這話自然不能說出口。
楚惜刀用手指抹了抹眼角︰“你現在已經是無禁城的主人，還怕吃不到老王頭的一百零八碗嗎，只要詩媛想吃，你隨時可以帶她來吃。”
楚天舒點了點頭︰“這麼說，接手無禁城似乎也不錯。”
倆人相視一笑，再次端起分酒器一飲而盡。
楚惜刀放下分酒器︰“別想著開溜，踏踏實實陪我吃完這一百零八道菜，你走了我一個吃不了浪費先不說，老王頭凌晨就開始準備，你忍心讓他苦心白費？”
楚天舒苦笑著搖了搖頭︰“你有理，喝吧。”
……
過午，楚天祈腳步匆匆的走進內宅。
看到他臉色陰沉，沿路朝他欠身施禮的佣人和護衛們全都噤若寒蟬。
甦小茹正坐在窗前刺繡。
她一襲熨帖的白色居家長袍，身體曲線山水般曼妙寫意，完全看不出已經是近五十歲的人。
滿頭長發被她用一根竹釵固定在頭頂，知性嫻雅。
听到楚天祈的腳步聲，甦小茹抬起頭，寵溺的斜了楚天祈一眼︰“媽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身為少主，就要有少主的氣度，不說像你父親那樣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至少也不能讓下人們看到你這麼不淡定吧？”
“對不起，母親，孩兒下次一定注意。”
楚天祈欠了欠身，然後難掩焦急的道︰“母親，出事了。”
甦小茹從貴妃榻上起身，到桌旁倒了兩杯茶，悠然道︰“出什麼事了？”
楚天祈道︰“那個混蛋把資料放出去了，現在各方都在向咱們發難。”
當啷！
甦小茹剛剛端起的茶杯直接掉到了桌上，茶水沾濕了她的衣襟也渾然未覺。
她豁然轉身，厲聲道︰“你說什麼？”
剛剛的沉穩淡定，不見絲毫。
“那個王八蛋把咱們收集的那些黑料放出去了，現在得知秘密被泄露的幾方都在向咱們發難。”
楚天祈眉頭緊鎖︰“咱們在東境的會所半天時間就被人砸了五個，南境一棟剛剛建成的大廈竟然被人定向爆破，西境唐家甚至直接放出話來說以後楚家就是他們的敵人……”
“夠了！”
甦小茹尖聲打斷，高聳的心口不住起伏，然後把面前桌上的茶壺和茶杯全都拂落在地。
外面的佣人听到動靜拿著笤帚和簸箕進來想要打掃，卻被甦小茹一巴掌抽倒︰“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佣人低著頭，噤若寒蟬的退了出去。
楚天祈問道︰“媽，咱們現在怎麼辦？”
甦小茹撫了撫曲線傲人的心口，沉聲道︰“忍，一切等你父親回來再說。”
“忍？”
楚天祈一臉不甘的道︰“那個王八蛋都要蹲在咱們頭上拉屎了，還要忍下去嗎？”
“不像話。”甦小茹冷眼看向楚天祈，“是誰教你說這些粗鄙之言的？你還有一點楚家少主該有的樣子嗎？”
楚天祈低下頭道︰“母親，對不起。”
他情緒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暴躁︰“只是這口氣，我真的忍不下去……跟我作對，甚至動手打小姑……”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他對著干，接二連三的在楚天舒手中吃癟，楚天祈都要氣瘋了。
他一腳踹翻了身邊的凳子，咬牙切齒的道︰“我恨不得跟他同歸于盡！”
啪！
甦小茹狠狠一個巴掌甩在了楚天祈的臉上︰“你再說一遍？”
楚天祈耷拉著腦袋，不吭氣了。
“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把你培養到如今的程度，就是讓你跟別人同歸于盡的？”
甦小茹說著，又是一個巴掌抽在楚天祈臉上。
楚天祈悶聲悶氣的道︰“母親，對不起。”
“知道什麼是瓦罐，什麼是瓷器嗎？瓷器跟瓦罐去踫，即便是踫碎了瓦罐，值得嗎？”
甦小茹反手又扇了楚天祈一個巴掌，冷然道︰“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我沒有想到，我苦心培養了這麼多年的好兒子，楚家和古武聯盟的接班人，竟然這麼沉不住氣，竟然會被一個楚惜刀推出來的傀儡搞得分寸全失。”
楚天祈噗通跪在了地上︰“母親，對不起，孩兒真的知道錯了……他只是楚惜刀推出來搞風搞雨的一個傀儡，根本不配讓我如此大動肝火……”
“你明白就好。”
甦小茹把楚天祈從地上拉起，有些疼惜的撫著楚天祈的臉︰“疼嗎？”
楚天祈搖頭︰“不疼。”
甦小茹道︰“你表哥一會兒就到了，我會讓他先去幫你出口氣。”
楚天祈有些不解的道︰“母親不是說在父親回來之前，不宜輕舉妄動？”
“所以我才讓你表哥出面啊。”甦小茹冷冷一笑，“假如楚惜刀存心復出，你覺得他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樹立南都甦家這樣的強敵嗎？”
楚天祈眼前一亮︰“母親英明。”
……
不出所料，跟楚惜刀的酒，又喝到了天黑。
上次越喝越清醒的楚惜刀，今天竟然醉了，抱著楚天舒嚎啕大哭︰“兒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爸爸沒有保護好你……”
他重重拍著楚天舒的肩膀︰“你放心，以後爸爸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我會給你全世界最好的……”
看著楚惜刀的樣子，楚天舒心里微微有些心酸。
他一邊扶著楚惜刀往臥室走，一邊很配合的道︰“好，那我以後就跟著您享福了。”
費了很大的勁，楚天舒才把楚惜刀摁在床上。
郝曼兒蹲下身，給楚惜刀脫掉鞋子，向楚天舒道︰“楚少，您回去休息吧，盟主這里有我照顧。”
楚天舒道︰“有勞了。”
郝曼兒道︰“我這條命都是盟主給的，照顧他是應該的。”
離開君臨閣，楚天舒的手機又收到一條騷擾短信，這次不僅僅是“大壞蛋”三個字，後面又多出一句“你猜我是誰”。
楚某人直接回復了一個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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