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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走，姜萊尋思，都說這山林特別大，一般情況下不會遇到其他人。這才走了多遠就遇到了兩個，再往前走，可就不一定會遇到什麼人了。
心下這麼想著，姜萊便開始留心，專挑沒有人跡的地方走。
天色漸黑，林子里開始響起各種聲音。
獸類開始出來活動，地面已經不安全，于是姜萊蹭蹭蹭爬到了樹上，放出一道精神力，趁著夜色往前。
後半夜，動靜逐漸小了起來，空氣中卻隱隱出現了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息。
姜萊在樹稍上停下，放緩呼吸，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前方。
密林上空的霧氣不散，月色透過來的光十分朦朧，空氣中的水汽濃稠得仿佛正在下蒙蒙細雨。濕氣沾在衣服上，沒一會就濕了一大片。草木連同樹葉一動不動，時間就像停止了一樣。
方圓一里，姜萊感知到了活物，要麼藏在地底洞穴，要麼匍匐在灌木下面，或者樹干的凹處。它們好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夜晚，心率和呼吸緩到了極致，只有幾只熟睡的幼崽是不是翻個身，很快也被母獸藏在了剩下。
沒過多久，地面有了動靜。
一群散發幽光的形似小昆蟲的生物從遠處緩緩走來。它們聚集在一處，飛在半空中，卻沒有翅膀煽動的聲音。
空氣開始緩緩流動，迎面的風刮過臉頰，將濕氣慢慢吹走。
片刻後，幽光已到了近前不足十丈的距離。
姜萊看清楚了，那些飛在半空中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卡昆蟲，而是那只獸的觸角分出來的無數根發光的細絲。
那獸大約一米多高，四條腿，身形和梅花鹿殺不多，雙目暗含幽光。
它停下後，用鼻子四處嗅了嗅，一部分觸角便分了出來，朝旁邊的一棵樹纏繞而上。
根根觸角沿著樹干伸展，沒一會就听到藏在那棵樹上的動物掉落到地上的聲音。
觸角獸收回所有觸角，低頭將那只動物叼住，三兩口便嚼碎咽進了肚子，然後繼續往前走。
離得越發近了，姜萊發現這只獸似乎和梅花鹿有有些不同。
它沒有耳朵，眼楮里的光是散的。也就是說，它听不見也看不到，看起來有些溫順，卻是食肉動物。
姜萊不敢小瞧這山里的動物，畢竟這是公認的凶獸出沒的地方。
觸角獸從樹下經過，並未停留，徑直進入了林子深處。
估摸著就快要天亮了，姜萊便在樹上小憩了一會，等到下方的黑暗被驅散了一些，在開始繼續往前走。
雙腳落地，姜萊眉頭皺得死緊。
地上的草木皆如經歷過寒冬臘月的摧殘一般，露在地面的部分，已開始掉落腐化成泥。
從這些草木枯敗的痕跡來看，同那只觸角獸的路線大致相同。
捏了一片放在鼻尖聞了聞，她似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那是什麼獸，竟能讓草木失去生機？
不，不單單是失去生機，在她思考的這麼點會兒，枯敗的草木已經完全同泥土融為一體，就像是時間在它們身上加速了。
“如此詭異的獸，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姜萊回頭望著觸角獸離去的地方，在思考要不要追上去一探究竟，畢竟能遇到，也是一種運氣。
她剛一動，不遠處有什麼動物急速掠過。
沒多久，陸續有動物快速朝這邊奔跑，有的慌不擇路，一頭撞在了樹上，懵了一瞬，驚叫一聲，繼續往前躥。
“不會吧？”
姜萊分明看到不止小動物，連大型獸都開始奔跑起來，不是獸潮又是什麼？
地面開始顫動，兩條腿的鐵定跑不過四條腿的。
姜萊再次爬上樹，雙眼一直盯著下方，直到看到一頭比馬大不了多少的渾身長毛、腦袋長角的四腳獸，從半空躍至其背上，死死抓住雙角不放。
這獸也沒想過會被人騎，一路狂奔，便跑邊跳，力氣極大，差點將姜萊甩下去。
它這麼一動作，後面的大型獸馬上就要追過來了，姜萊甩出一道精神力，安撫其情緒，然後給它下了個暗示，騎著它快速躲避身後猛獸的撞擊和撕咬。
凶獸就是凶獸，哪怕是在逃命，也不忘對其他動物下手。
騎獸狂奔，一路上來不及觀察周圍的環境，卻也發現路上有不少死亡的弟子，缺胳膊斷腿，被踐踏得哪兒都是。
往後望去，樹木被撞倒不少，原本還郁郁蔥蔥的山林，竟空出了一大片，又緩緩被霧氣籠罩填滿。
跑了大半天，身下的這只獸已經累得氣喘吁吁，前方的動物開始放緩腳步。
精神力展開，姜萊便跳下了地，爬上了一棵最粗最壯的樹。
前面已經沒有路了，它們被逼到了懸崖邊上，再往前便要舍命在斷崖下。
站在樹杈上往回望去，後面趕來的動物也都在原地休息，被食的和食肉的相安無事地躺在地上大口喘氣。
不過幾息功夫，目光所及之處，躺到在地的動物全都掙扎著爬了起來不要命地往宣言那邊跑。踐踏和哀嚎不斷有些在懸崖邊上的，都來不及起身便被擠了下去。後面還有動物源源不斷地朝這邊涌來，姜萊棲身的這棵樹也被撞得掉了不少樹葉。
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姜萊緊緊扣著樹身，雙目一眨不眨地望著來路。
霧氣漸漸消散了一些，山林間出現了一道道直立的身影，足有三米高，光脖子就有二米，將整個山峰全部圍了起來。
看見它們，這些已經嚇破了膽的動物們更加瘋狂地朝山崖邊擠，眨眼功夫就又掉下去不少動物。
一只圍攻的獸從獸群中走了出來，體態非常美，和凶獸一點邊都沾不上。
也或許是外形越好看就越凶殘吧，姜萊將身體往樹後藏了藏，這只獸張嘴叫了起來。
聲音一入耳，姜萊便感覺身體一震，立即封鎖耳識，不讓自己听到任何聲音。
這只獸邊叫邊往前走，原本還驚恐異常的動物逐漸安靜下來，待在原地一動不動。
叫了大約一分多鐘，這只獸停了下來，一群幼小的同它一樣體型的獸從霧氣中鑽了出來，露出滿嘴的獠牙，四處啃食被迷惑了的動物。
嚓 嚓拒絕骨頭的聲音，哪怕用眼楮看都能想象得出來。
幼獸吃完，那些隱藏在濃霧中的獸顯出了身形。它們同這只會叫的獸不同，體型相似，卻十分凶殘。
它們將幼獸留下的食物一掃而空，隨後便簇擁著那種好看的獸和幼獸往斷崖下走去。
等它們的身影消失，姜萊便悄悄跟了上去。
如此狩獵的獸群，相互間的配合絕非一日兩日就能養成的。紫雲宗讓眾弟子簽下生死狀，極有可能是知道內情的。那麼，他們並未對外界有任何只言片語，到底是為什麼？
心頭的疑惑越來越盛，姜萊跟著獸群來到了山崖下，看著它們將摔死的動物啃食殆盡，隨後離去。
它們一走，斷崖下的山谷間除了那些腳印，連片血絲都沒留下。若非她親眼所見，只怕根本猜不到這里到底發生什麼。
趴在山石後等了一會，空蕩蕩的山谷間忽然響起了低低的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