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搬起盆子，口中又是念念有詞。
秦瓊煩了。
“這家伙還沒完了，這里壓根沒有鬼。”
秦瓊說的沒錯，這里沒有鬼，老槐樹也沒有成精。
只是我想不明白，既然不是靈異事件，為何那些經過老槐樹的畜生都會慘叫連連，甚至倒地抽搐而亡？
難道我和秦瓊忽略了什麼？
我向四處張望，隨後在距離老槐樹不遠的地方，看到了一個東西。
變電器。
這東西在城里很常見，大多數小區附近，都會有一個變電器。
這玩意兒是把高壓電降成220v電壓供給各家各戶用的。
我問一旁的村長。
“村長，那變壓器是什麼時候建起來的？”
“去年就安上了，現在村里生活好了，家家戶戶都有電視、空調、洗衣機，用電量太大，舊的變壓施設不行，電廠來人給安了個新的。”
變電器……畜生慘叫……倒地抽搐死亡……所有的線索，在我的腦海中串聯了起來。
我猛的想到了一種可能，急忙對老道大喊。
“別潑水！”
老道看向我，裝腔作勢。
“小伙子，你攔我做什麼？
本半仙可是在幫你們驅邪祈福。”
村民們看到我認了出來。
“這不是江辰嗎？”
“江辰，你可算是回來了！”
“你快來幫大家看看，這老槐樹有沒有成精啊，村里死了好多牛羊了。”
老道大概是丟了面子，惱怒的喊道。
“本半仙已經幫你們把鬼殺死了，用不著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指手畫腳！”
這不听勸的家伙，我有些惱。
“你把盆子放下，這里根本沒什麼鬼！”
老道被我一拆穿，臉色有些慌亂，更多的是惱怒。
“胡說八道什麼，沒看到鬼已經被本半仙斬死了嗎？”
秦瓊幫我訓斥他。
“裝神弄鬼的手段，就別丟人現眼了！”
我緊接著喊道。
“大家听我說，這里根本就沒有鬼，老槐樹也沒成精。”
“牛羊之所以慘叫，是因為那個變電器漏電了！”
听到變電器漏電，村民們下意識的往後退。
老道非常生氣。
“大家別听他胡說！”
“如果變電器漏電，為什麼人察覺不到？”
“就是有鬼作祟，已經被本大仙斬了！”
“等我把這符水潑下，再也不會有鬼進村。”
“大家盡管放心了！”
說著，他就要把盆中的水潑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老道太激動，還是盆子邊緣有水太濕滑，他沒抓緊，盆子一歪，符水全都倒在自己腳下了。
老道臉上的表情當時就變了，變得非常僵硬，他像石雕一樣，直直的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沒了動靜。
……見到老道士倒下，村民們一個個慌了神，膽小的甚至還一溜煙的跑了。
村長也慌了神。
“江辰，這咋辦啊？”
我當機立斷。
“趕緊找人給變電器斷電，叫救護車！”
村長趕緊聯系村里的電工。
等變電器斷了電，我走到老道面前，手往他脖子上一搭，已經沒心跳了。
他魂魄都飛出來了，就算做心肺復甦也沒用了。
我嘆了口氣，把他的魂魄送進了地獄之門。
這騙子，騙人一生，最後把自己也給騙了，他要是听我的話，乖乖把盆子放下，又怎麼會落得這個下場。
第二天，村長帶著村民們來到我家，又是送水果，又是送雞蛋的。
村長告訴我。
“江辰，還真讓你說對了，村北頭的變電器，漏電！”
“電工說幸好發現的早，還沒出人命。”
村里的馬大嫂問我。
“娃，你怎麼知道變電器漏電的呢？”
旁邊的王大哥插嘴。
“為什麼漏電只有畜生被電死了，人沒事呢？
俺家被電死的牛，可比我強壯多了。”
大家七嘴八舌，都覺得好神奇。
我讓大家安靜，听我解釋。
“其實原理很簡單，在科學上，這叫跨步電壓。”
所謂跨步電壓，是指電氣設備發生接地故障時，在接地電流入地點周圍電位分布區行走的人，其兩腳之間的電壓。
簡單來說，老槐樹附近的道路，因為變壓器漏電，地面是通電的。
只不過觸電需要達到一定的電壓才行。
腳步邁的越大，電壓越大。
北方冬天干燥，地面含水量小，導電性差。
人正常走路，步伐不大，達不到觸電的電壓，所以人走過沒事。
畜生是四條腿，身體構造不同，所以就中招了，感覺到了觸電，慘叫連連。
有些畜生受不住，倒在地上，觸電面積加大，自然就死了。
至于裝神弄鬼的老道，他失手把水潑在自己腳下，土壤導電性暴增，哪怕步伐很小，也受不住。
也幸好是冬天，如果是雨水多的夏天，人走在老槐樹旁邊，就算不會立即被電死，也會感覺到雙腳麻木甚至抽筋。
一旦倒地，就沒命了。
听到我的解釋，村民們恍然大悟。
我語重心長的對大家說。
“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人對未知的事物，都會感到恐懼。”
“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和鬼神聯系到一起。”
“大家還是要相信科學的。”
“說不定未來有一天，就連鬼神之事，也可以用科學來解釋。”
……白天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到了晚上，我和秦瓊坐在一起，因為白天我感悟的事情，現在的我就是一個普通人，這一點我也告訴了秦瓊。
只是這個結果，別說是我，就是他都難以接受。
“要說我這一身修為，是重傷之後造成不可逆的結果，可你這好端端的，只是感悟了一下，身上的修為就沒了，這說不通啊。”
秦瓊疑惑，我何嘗不是。
“恐怕這個問題，就是蕭伍來了，都未必能回答得了。”
秦瓊說完，我愣了一下，反問道︰“你就這麼肯定？”
“他不是成就聖人之軀了嗎？”
秦瓊嘆了一口氣。
“沒錯，當年傳聞，他對抗天道，三尸境的時候，凝聚了幾道分身出來，他對抗天道的時候，分身就足有九道之多。”
“對抗天道失敗，最終關頭他凝聚出第十道分身。”
“其實對抗天道，也並非不可能，別說他只是個半聖，就算是真正的聖人前來，也對抗不了天道。”
“東方昊天大帝，西方佛宗如來，南方瑤池聖母，北方昆侖大聖，這些都是準聖，就算這些人一起出手，都未必能對抗天道。”
“當年一戰，蕭伍可以說成功了，也可以說失敗了。”
“成功，是他知道了天道為何，也知道了如果對坑天道，失敗就是他沒打過天道。”
听到這里，我一頭霧水。
“何為天道？”
我問。
秦瓊略一思考，回答道︰“可以說是一道規則，也可以說是一個人，天道之下的任何事物，都有可能。”
這……。
難不成是，虛無？
“那能對坑天道的又是什麼？”
“成仙路。”
秦瓊認真的說道。
成仙路！我再一次沉默，秦瓊見我不說話，繼續說道︰“從古至今，我們所知道的所有神話故事，不管是鴻鈞老祖還是傳說中的玉帝和佛祖，都在天道之下。”
“強如鴻蒙，走不過成仙路，終在天道之下。”
“成仙路九十九劫，傳聞天道屹立于九十八劫，站在成仙路上的人，無一不是強者，只是如何走過沒有人知道。”
“這就是，為什麼道意凌駕于境界之上，只是你這重新感悟之後，道意也隨之消失，這我也還是第一次遇到。”
“不過話說到這，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
“這個事情，我也是听地藏說起的。”
“當年，蕭伍敗了之後，在地府躲了一陣，也是那個時候，我才被蕭伍找到，他讓我來接觸你，帶你步入玄學界。”
“當時，蕭伍對抗天道，感悟到了規則，從而踏上了成仙路，他和地藏交流的時候，提起一種可能，成仙路上，並非是所有人面臨的困難都是一樣的，可以說成仙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
“這種可能，意思是凡人有沒有可能踏上成仙路。”
凡人？
走成仙路！這個推測，可謂是大膽。
我感悟化去自身道意，現在就和凡人一樣，可是現在我雖然懂一些陰陽，但是現在的我，連漢劍都召喚不出來。
更何況，這只是一種猜測。
“傳說中的鴻鈞老祖，都沒有走完成仙路？”
我問。
“傳聞是這樣，鴻鈞一氣化三清，最終止步于九十七劫，差一劫，終在天道之下。”
原來如此。
成仙路如何，或許在不久之後，我也會去試試。
既然成為世俗凡人，那不如我就從第一步重新開始。
“對了，過了年，我準備離開了。”
秦瓊道。
他這話，我倒是詫異了。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走？”
我問。
“我見過蕭伍了，我的傷不可逆，等于說我以後也是世俗人了，好在世俗中我還有些關系，以後金錢美女就是我的向往了。”
……不過秦瓊既然這樣說了，我自然不會在多說什麼。
陰陽術需要自身元氣施展，我現在世俗人一個，唯一懂點的就是相術了。
新年過，又是一年二月二。
姑婆待在老家，秦瓊也離開南下。
“師父，你真的要趕我走嗎，我爸媽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除了他們以外，你就是我最親的人了。”
听到陳默這稚嫩的聲音，我嘿嘿一笑。
雖說現在我是普通人一個，但是我有感覺，我以後的路並不會好走。
讓他們離開，對雙方都有好處。
“你的實力已經處在九品，再往前邁出一步，就是大宗師級別。”
“縣城的風水協會，你可以自由出入，你身上的問題別被我壓制下來，現在就算是和你父母在一起生活，也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