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我在新聞里看到,豪興集團發布聲明,董事長王新元辭去一切職務,董事會研究決定,由王新元的兒子王慶接替父親的職務。
外界對于王慶的評價非常高,認為他繼承了爺爺和父親優良的經商頭腦,可以帶領豪興集團,走向更加輝煌的未來!再後來,我見過王慶一次,他告訴我,他的父親王新元在換回身體後,與他的母親重歸于好。
王新元卸任董事長後,重拾畫筆,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王慶感嘆,許多大人會將自己的期望,強加在孩子身上,恨不得自己代替孩子重活一世。
然而真的代替了……卻是如此殘忍的事情!十年植物人一般的體驗,他的父親,恐怕到死,都不會忘記……方叔的腰好了一些後,我們就離開了香港,回到了運城。
當然,解決了王家的事情,我收到了不菲的報酬。
這筆報酬……哪怕我今後不再做一筆生意,也夠一家人吃喝玩樂了。
……方叔的腰已經好了大半,但醫生仍舊讓他靜養,想要繼續雲游四海是不現實了。
回到家,本來劉艷想要老方跟著她一起生活的,可這老頭非得和我一起生活,在我這里白吃白住。
至于秦瓊這兩個月是最忙碌的人,他不知從哪又弄來幾十枚印章,托我做出了陰物,徹底把方叔會畫的符 都給復制了下來。
如此他還不滿足,之前兩道符相輔相成的效果給他帶來了靈感,他一直在研究將不同的符 合在一起,會不會有新的效果。
我本以為可以平平穩穩的過年,沒想到,新的任務來了。
孫苗苗再次找上了門。
那日我正和諸葛芸芸在平房上曬太陽,遠遠的看到孫苗苗扎著一對馬尾辮,向著家里跑來。
等她走近了,我好奇的問。
“天機閣都不給你這個聯絡專員派車的嗎?”
諸葛芸芸掐了我一下。
“別老欺負苗苗。”
見她兩個閨蜜聊的火熱,我插了一句。
“苗苗,天機閣這麼忙,你來我這,可不是為了和你芸芸姐聊天的吧?”
孫苗苗嗯了一聲。
“江辰,又得你出馬了。”
“這次去哪?”
甦苗苗嘿嘿一笑。
“不遠,就在省里。”
“大同。”
運城離著大同,開車得好幾個小時。
我本想喊上秦瓊一起出發,誰知這家伙昨天研究符 太晚了,到現在還沒醒呢,打電話也听不見。
目的地,大同。
我們坐火車過去的,路上,孫苗苗跟我說了情況。
出事兒的,是個民間收藏家,他祖孫三代都喜歡收藏古董,自己開了個私人博物館,在古玩圈兒很有名氣。
最近,他的一件藏品,出了問題。
我問孫苗苗。
“出問題的,是什麼藏品?”
“好像是一個戰國時期的青銅器酒尊。”
春秋戰國時期,青銅器盛行,其中比較有名的除了樂器,就是酒器了。
酒器的種類很多,其包括尊、壺、爵、角、觥、觚、彝、卣、 、瓿、杯、卮、缶、豆、𤧅p B等,比較常見的,當屬酒尊。
尊,一種盛酒器,敞口,高頸,圈足。
尊上常飾有動物形象。
大家比較熟知的,是曾在課本中,出現的四方羊尊。
這玩意兒,作為古董來說,挺值錢的,更何況是陰物。
“苗苗,這收藏家以前知道酒尊是陰物嗎?”
“這就不清楚了,等見了面,我們問問。”
來到大同,請我們幫忙的收藏家在車站舉著牌子迎接我們。
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作為北方男人,身子骨挺瘦小的。
他最惹人注目的,是頭頂。
禿頂。
現代社會,脫發、禿頂……這種問題越來越突出。
就在幾天前,我在手機新聞中看到了這樣一個標題——植發主力軍︰80後、90後。
其實想想也好理解,現在社會生活工作節奏這麼快,年輕人生活壓力大,能不掉頭發嗎。
想來很多人洗澡的時候一抓頭發,手心里一大把。
還有,熬夜也是脫發的重要原因。
很多年輕人喜歡熬夜,追根芥蒂,這是一種報復行為,也叫報復性熬夜。
白天忙于工作,只有深夜才得一點空閑和安靜,自然要好好享受。
當然,為了大家的發際線,還是理智些,少些熬夜。
話題扯遠了,孫苗苗先走到中年男人面前,開口詢問。
“你是路東先生嗎?”
中年男人非常熱情的回答道。
“是我,是我……”我主動伸手與路東握了握。
“路先生,听說你們大同的炸肉特別有名,是嗎?”
路東笑著回答。
“是的,是的,各位趕路辛苦了,我已經在家附近的酒店訂好了桌,給大家接風洗塵。”
“我們大同名吃眾多,不光有炸肉,還有豆腐箱、博山酥鍋、油粉、鹵汁羊肉、菜煎餅、薄酥燒餅,我專門請了本地的大廚,請大家嘗嘗。”
听到這麼多好吃的,我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好想吃啊,快走,快走!”
我無奈的笑了笑,芸芸這個好吃的毛病,真是從頭到尾,從未變過。
路東今天,是要好好破費一番了。
來到酒店,天色已晚,我們先辦理了入住手續,當然,也是路東提前訂好了房間,都是當地最高規格的。
席間,我隨便吃了一點,讓路東講一講自己遇到的麻煩。
路東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江先生,我們家三代都喜歡古董,從我爺爺開始到我這,積攢了不少古玩。”
我點點頭,這些孫苗苗在來時都說了。
“三十年前,我父親還在世的時候,他被人騙了。”
“有個外地人,找到了我父親,說他是個包工頭,在施工過程中,挖出了一個古墓。”
“騙子說,這事兒知道的人少,他和幾個知情者,偷偷把古墓里的陪葬品,都給拿出來了。”
“他還掏出一個扳指,給我父親看。”
“父親研究了一下,是真品。”
“他掏了大半儲蓄,從騙子手中買了不少古董。”
“誰知請專家來鑒定,除了最初的扳指是古董外,其余的都是仿制品。”
“我父親深受打擊,一蹶不振,甚至有過輕生的想法。”
“我父親的一個好朋友,見他如此低沉,于心不忍,送了我父親一件寶貝。”
“是一個戰國時期齊國產的青銅酒尊。”
“酒尊很大,像個小缸,雖然殘魄不堪,但十分精美,一看就是真品。”
“父親的好朋友說,這酒尊上有一只虎,三腳,名叫三腳虎尊。”
“三腳虎尊不是普通的古董,它有靈,能辨是非真假。”
“父親的好朋友還說,將三腳虎尊放在家中鎮宅,能讓騙子和小人遠離。”
“父親收下了,把三腳虎尊擺在家中,從那之後,他還真的沒再遇到過騙子和小人,甚至都沒再收到過假古董。”
“父親過世後,叮囑我一定要好好珍藏三腳虎尊,我也照做了。”
“我開了一家私人博物館,三腳虎尊就放在博物館正中央,作為鎮館之寶。”
“本來一切順利,可一個月前,三腳虎尊變得不一樣了。”
“有一天我去博物館,一開門聞到了一股酒味。”
“我的幾個員工,都不飲酒,當時我嚇了一大跳,以為是博物館里進賊了。”
“可我把藏品都盤點了一遍,什麼都沒少。”
我插了一句。
“酒味是從酒尊里飄來的?”
“對對對!就是從酒尊里飄出來的。”
路東深吸一口,讓自己情緒穩定一下,然後繼續跟我們講。
“我循著酒味找去,發現酒尊里……有酒。”
“我還以為是有人惡作劇,就把觀里的監控調了出來。”
“沒有人往酒尊中倒酒。”
路東拍了拍胸口,想起來,他仍舊是後怕。
“我把酒尊里的酒舀了出來,然後找了個玻璃罩,把酒尊罩住。”
“最後我還把玻璃罩上了鎖,只有一把鑰匙,我親自保管。”
“結果……接過第二天員工給我打電話,說酒尊里又有酒了。”
鐵錘放下手中的煎餅,好奇的問。
“路大叔,那酒好喝嗎?”
鐵錘吃貨本色,真是暴露無遺。
路東苦笑。
“誰敢去嘗啊!”
鐵錘吧嗒了兩下嘴,顯然是想品一口。
我瞪她一眼。
“吃你的!”
鐵錘不情願的繼續啃煎餅。
我問路東。
“只是酒尊莫名多了酒嗎?”
路東搖頭。
“要是只有酒,我也就不這麼害怕了。”
“那還有什麼東西?”
路東的回答,讓我感到一股寒意。
“人頭!”
路東的話,嚇了我一跳。
我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反問道。
“你剛剛說什麼?”
路東又重復了一次。
“酒尊里除了酒,還有人頭!”
房間里的氣氛立即發生了變化,就連剛剛還在大快朵頤的諸葛芸芸,此刻也听了下來。
她抹了抹嘴上的食物殘渣,指了指自己的頭。
“這個?”
路東點了點頭,滿臉的後怕。
“真的是人頭,而且血肉飽滿,把酒尊里的酒,都給染紅了。”
等等,血肉飽滿的人頭?
那豈不是剛剛割下來的?
我對路東的話,產生了很大的疑問。
路東看到我的表情,大概是猜到了我的想法,他伸手阻止我開口詢問,繼續往下講。
“你們先听我說完。”
“酒尊里第一次出現人頭時,可把我嚇壞了,我膽子還算大的,我有一個女員工,直接嚇昏過去了。”
“我當時立即報警,警察很快就趕來了。”
“他們封鎖了博物館,然後請法醫來現場準備把人頭取回去做鑒定。”
“可是把人頭從就酒樽里撈出來的時候,人頭立馬發生了變化。”
路東用力咽了咽口水,他回想當初那一幕,仍舊感到恐懼。
“你們沒有見到,那一幕實在是太可怕了。”
“法醫帶著橡皮手套,把人頭撈了出來。”
“人頭剛剛脫離酒尊中的酒水,立馬冒氣了黑煙,人頭上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我就眨了下眼,法醫手中,就只剩下一個頭骨了。”
“這還沒結束。”
“皮肉沒了以後,骨頭也就過了三五秒,就塌成一堆灰了。”
“到最後,法醫手里,就只剩下灰了。”
“第二天,天機閣的們就找上門來了。”
我點點頭,出了這麼詭異靈異的事情,警方自然要上報的。
“我帶著天機閣的又去了博物館,昨天撈出人頭的酒樽里,又多出一顆人頭。”
路東打開手機,翻出兩張照片。
“你們看看,這是我在現場拍的。”
“前面是第一顆人頭,後面是第二顆人頭。”
我接過手機,翻看了兩張照片。
兩顆人頭,就泡在酒尊中,酒水沒過耳朵,只有一張臉露在外面。
兩顆人頭都是披頭散發,看發質,看皮肉的模樣,都不像是死了很久的樣子。
尤其是他們脖頸處的傷口,雖然這是照片,但從酒水中顏色不一的血色來看,傷口應該還在不停的滲血。
仿佛這兩顆人頭,才剛剛被扔進酒尊中。
還在滲血的人頭,拿出酒尊就會立即消散,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孫苗苗湊過來。
“路老板剛剛的話,像不像是開墓時的情景?”
我思索了一下孫苗苗的話,還真是。
無論是盜墓賊,還是考古學家們都很清楚。
許多墓中的奇珍異寶,在地下存在的時間太久了,它們已經完全適應了墓中的壞境。
一旦墓門被打開,新鮮的空氣進入,會立即將大部分文物毀去。
最鮮明的例子就是兵馬俑,我們現在博物館展示的兵馬俑,絕大部分都是一個個泥土色的土俑。
然而兵馬俑剛剛出土時,其實是彩色的,色彩艷麗,栩栩如生,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是個真人,十分的漂亮。
但當時由于盜掘,考古學家們只能搶救性挖掘,因為當時沒有相應的技術,兵馬俑接觸到空氣,他們身上的顏料在15秒內就卷曲了,4分鐘後就開始脫落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兵馬俑掉色,逐漸變成現在這灰土色的樣子。
不光是墓中物品會被氧化,尸體也是同樣的道理。
有些做過防腐處理的尸體,即便是在墓中百年千年,也仍舊保留著生前的模樣。
可一旦接觸新鮮空氣,尸體就會迅速摧毀,上演一幕皮肉化白骨的恐怖場景。
路東開口道。
“後面還有一段視頻,是天機閣的前來調查時,發生的,更恐怖!”
我手指往後一撇,有一段視頻。
點擊播放,我看到三個人,正圍著酒尊。
路東是從後面拍攝的。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三腳虎尊的模樣。
與常見的四角尊不同,這三腳尊的模樣,更像個高腳杯。
尊的側面,有一只猛虎浮雕,這只虎特別的逼真,仿佛真的有一只猛虎,虎視眈眈的盯著獵物,隨時都能撲出去。
三腳虎尊壞掉了一部分,卻為它增加了一股滄桑之感。
即便是隔著視頻,我仍舊能感受到一股古老的氣息,撲面而來。
天機閣的明顯都是陰陽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