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青銅夔紋香爐吞吐著冷梅香，白虹長老放下朱砂筆的剎那，項塵嗅到一絲極淡的血腥氣——那卷宗上批注的，正是三日前白骨原的妖族暴亂處置方案。
“噬金鼠族能出你這般人物，倒是稀奇。“白虹指尖輕叩案幾，聲音如冰泉擊石。
她身後屏風上繡著月下狼群，頭狼銀毫無風自動，竟是一頭被煉化的混元境妖魂。
項塵垂首奉上鎏金禮匣，匣面蝕刻的周天星斗圖暗合雲霄仙山地脈︰“晚輩幼時听族老說，狼族有恩必償的規矩比星軌還要恆久——今日方知此言不虛。“
“剛才所言白虹長老謬贊了，這是一份小小的禮物，聊表寸心。”
虹接過禮盒，目光在盒子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她輕輕拆開，禮盒中是一面造型古樸的銅鏡。
鏡子的背面瓖嵌著各種珍貴的寶石，在燭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更令人驚嘆的是，在這些寶石的拼湊下，竟然形成了一幅精致的畫像——正是白虹本人的肖像。
鏡框以噬金鼠族特有的離火金精鍛造，卻熔鑄成白狼嘯月之形。三千六百枚寶石瓖嵌的畫像中，而她立于雲霄仙山之巔
肖像栩栩如生，極為傳神，美麗聖潔有高貴都體現出來了。
“這……”白虹的目光在畫像上停留了許久，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畫工……”
“回稟長老。”項塵微微一笑，“這是我自己繪制而成，雖然畫工不敢說完美，但希望能得到長老的喜愛。”
白虹輕輕撫摸著鏡子的背面，指尖劃過那些細小的寶石顆粒，感受著它們的溫潤與光滑。
就在這時，鏡子突然發出一陣輕微的嗡鳴聲。
白虹眉頭一挑，正要開口詢問，卻見鏡子正面突然亮起了一道柔和的光芒。一個稚嫩的聲音從鏡子中傳來︰
“哇！好漂亮的大姐姐，你的眼楮好漂亮哦。像是天上的星辰一樣閃閃發光！
你的皮膚好白好嫩，就像是冬天的雪花一樣純潔。你的頭發好美呀，像是銀河傾瀉而下一樣！”
這聲音稚嫩，又帶著孩童的純真。
白虹愣在了原地。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鏡子，更從未听過鏡子會說話。
她的臉頰微微泛起了一絲紅暈，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夸贊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轉頭看向項塵，眼中帶著幾分疑惑。
項塵微微一笑︰“回稟長老，這面鏡子中蘊藏著一個器靈。它孕育出了一個類似調皮可愛孩童的器靈體，對美麗的女子會情不自禁的夸獎，希望長老原諒他的童言無忌。”
項塵指尖輕點鏡面，漣漪蕩開處跳出個巴掌大的銀發童子，發間翹著對毛茸茸的狼耳，無比可愛，“器靈采集九霄雲端千年雲魄所化，擅推演陣法——當然，偶爾也愛說實話。“
白虹的目光在鏡子和項塵之間來回掃視了幾遍，嘴角終于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有趣……真的很有趣。”
她輕輕撫摸著鏡子的表面，那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
“哇！大姐姐的笑容好美哦，像是春風拂過柳枝一樣溫暖，像是陽光灑在湖面上一樣明媚。”
白虹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她的笑聲清脆悅耳，像是山間清泉流過鵝卵石的聲音。
這一刻，她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三霄門長老，而是一個被夸得開心的大姐姐。
“好了好了。”白楊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連忙打圓場，“我兄弟的心意大姐你都收到了，我們就先告退了。”
“慢走。”白虹輕輕揮了揮手，眼中依然帶著幾分笑意，“這面鏡子……我喜歡。”
兩人都離去後，白虹滴血認主，煉化寶鑒徹底屬于自己。
器靈童子撲到白虹案頭，琉璃般的眼珠倒映著她眉心朱砂︰“姐姐昨夜子時沖關失敗是不是因為...”他突然壓低聲音，模擬出劍氣呼嘯。
“西北巽位的地脈波動擾了太陰星力？“
白虹捏著玉簡的指節驟然發白。昨夜秘修被擾之事，連貼身侍女都不知曉。
這器靈如何看得出來的？
“不過沒關系！”童子翻著跟頭躍上她肩頭，小手指向鏡中畫像，“姐姐你看，這里埋著七顆北冥玄珠，下次月滿時用狼毫沾我的口水畫個圈...”
他忽然捂住嘴，眨巴著眼楮改口︰“不對，是用雲露調朱砂畫陣，保證能引下九幽月華！”
“你怎麼知道的？”白虹直接問。
器靈笑嘻嘻道︰“因為以後我就是姐姐的小幫手了呀，姐姐是我的主人，我吃了姐姐的精血，能幫姐姐查看身體狀況。”
白虹凝視鏡中隨心意變換的星圖，冷硬唇角不自覺松動，這鏡子真是能幫助自己修煉功法，映照自身出現的差錯。
童子正掰著她一縷雪發編小辮︰“姐姐的頭發比月宮桂樹還好看！那些說您冷若冰霜的民間男子們真該挖了眼楮——明明笑起來時眼角比初五的月牙還溫柔！”
白虹本能蹙眉，民間這麼說我的？卻被童子捧住臉頰︰“姐姐別皺眉嘛！大美人皺眉都這麼好看，我給您唱首噬金鼠族的歌謠——玄鐵為枕星作被，離火焚天當燭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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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項塵再次收到了白楊的通知——白虹長老願意單獨召見他。
當他再次踏入那座宮殿時，白虹已經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長老。她坐在案幾旁，手中把玩著那面鏡子，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的微笑。
“你送的禮物真的很貼心。”她輕聲說道︰“尤其是那個器靈……它真的很有趣。”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特別是對女人而言。
項塵微微一笑︰“回稟長老，這面鏡子不僅僅是一件禮物，更希望它能讓您在繁忙之余放松心情，更加關心自己。”
白虹點點頭︰“你說得對。我最近確實有些累了。”
她頓了頓，目光在項塵身上停留了片刻︰“你很懂得人心。”
項塵心中一凜。這句話看似簡單，卻蘊含著無數深意。
他能感受到白虹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審視，仿佛在透過這面鏡子看穿他的內心。
“人心如海，沒有誰能說自己能懂，我只懂真誠換真誠，真心換真心，能得到長老的認可，在下感到無比榮幸。”
他微微一笑，繼續道︰“能為長老分憂解勞，在下更是深感欣慰。”
白虹的目光微微一閃︰“你也很會說話。”
項塵心中暗自警惕。他知道，在這位高冷強勢的長老面前，任何過于放肆的話語都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但他依然保持著那份從容不迫的態度︰
“在下只是說了些真心話而已。”
白虹道︰“以後多幫助幫助白楊，你們都還年輕，還有機會進入聖教之中，不知你對此是否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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