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域記

第三百零一章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西水三紅 本章︰第三百零一章

    《六如狂士篇》

    日月仙域,起明星,東海,娚岍ebr />
    听說天樞星峰的大長老是個智者,花火印象中只在明昧之庠開學那一次遠遠見過他一面。

    失戀之後,紅發少女的膽子似乎也變大了,她很想向這位學府智者咨詢一些心理問題。

    所以,她走出房間,抬頭望向了空中,此時已是大夜彌天,整個娚坋眯W醵汲了 諉爛沃校 聳 叩乃br />
    璧月澄照,可以看到七座球型山體懸浮在島嶼上空,正是明昧之庠七位長老的道場——七星懸峰!它們排列成勺狀,與天上的北斗七星遙相呼應。

    傳說中,北斗七星是天地秩序的制定者!

    其中樞為天,璇為地,璣為人,權為時,此四星為斗勺,玉衡為音,開陽為律,搖光為星,此三星為斗柄。

    斗柄東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北斗七星是世上最大最準的一只鐘表!

    夜風吹來,紅發少女花火的鮮紅裙琚迎風飄揚,仿佛一只迷路的小小紅蝶在劇烈振翅。

    “劍來。”花火駢指作劍,輕聲道。

    剎那間,少女腳下浮現出一道白色劍光,托著她緩緩升空,旋即劍光裹著人影一閃而逝,快到無法捕捉其軌跡。

    這才是真正的御劍之術——御劍飛行,不同于馭劍飛行,前者不假于物,不滯于物,自身便是飛劍,劍術峰的絕學要領盡在于此,它修煉的並非有形之劍,而是無形之劍,也稱道劍,心劍,元神之劍也。

    顧名思義,此劍要以元神鑄劍祭煉,轉九次寶光才算大成,如今花火不過是轉了一次白光而已,火候還差得遠。

    七十二地煞峰,對應七十二種地煞術,每一種仙術修煉至大成都可以成就大仙果位,以劍術峰為例,一旦將這元神之劍轉到第九次金光,臻至化境之時,那麼降妖除魔真的就是彈指之間,劍光所向斬盡日月星辰!

    只幾個呼吸間,花火便以元神御劍來到了目的地——天樞星峰。

    此峰是勺口起數的第一座星峰,為七星懸峰之首,自九域紀元之初,明昧之庠學府創建以來,掌管此峰的星君即為歷代學府大長老,無論實力亦或聲名都是蜚聲仙域,響當當的絕世大人物!

    剛一落地,花火便置身在了一處梅林當中,此時梅花開的正盛,就和少女身上的紅衣一般鮮艷,只是卻無賞花之人。

    目光四顧,花火忽然瞥到東南角有個亭子,隱隱約約似乎傳來人聲,她立馬快步走了過去,想要向其詢問打听大長老的住處。

    這是一座八角涼亭,亭內只有一張桌子和一道白衣人影,但這人並未坐在桌前,而是斜倚在亭邊的美人靠上,一邊喝酒,一邊數著開進亭里的梅花。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

    花火來到亭前,並未進去,她的目光落在亭邊人影身上,道︰“你好,請問一下,你知不知道大長老住在哪里?”

    白衣人沒有作答,依舊在數梅花。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花火以為是自己的聲音太小,那人沒听見,于是又提高嗓音道︰“你好,我想請問一下大長老的住處,你能告訴我嗎?”

    白衣人依舊“沒听到”,他喝了一口酒。

    花火黛眉微皺,她依然未曾走進亭子,而是徑直走到了亭邊的梅花樹下,與白衣人的目光對視道︰“你听不見我在叫你嗎?”

    白衣人是個兩鬢斑白的中年男子,他的相貌雖然英俊,眼角卻布滿皺紋,面容憔悴,唯有一雙眼楮甚為奇異,竟仿佛是碧綠色的,如春風吹動的柳枝,溫柔而靈活,又像是夏日陽光下的海水,充滿了令人愉快的活力。

    “听得見。”白衣男子看著這張突然映入眼簾的精致而嬌俏的少女臉,不由自主的笑了,嗓音輕柔而略帶磁性。

    “既然听得見,怎麼不理人?”花火一雙大眼眨也不眨地看著白衣男子道。

    “因為我在數梅花,不能分心。”白衣男子給出了一個還算合理的回答。

    “哦,對……對不起。”聞言,花火怔了一下,旋即她低下了頭,臉色發紅,羞愧難當。

    少女心中有些自責,自己攪了別人的興致,還來“興師問罪”,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沒關系,正好我也數累了。”白衣男子看著眼前少女羞紅的俏臉,不由得輕輕一笑。

    花火得到對方原諒,這才怯生生抬起螓首,但卻因為方才的尷尬,又不知該說什麼。

    “小姑娘,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覺,到這天樞星峰找大長老有何貴干啊?”好在,白衣男子這時率先發問了。

    “嗯……我最近踫到了一些難題,不知道該怎麼辦,听說大長老是個很有名的大智者,所以就想來找他咨詢一下。”花火如實作答道。

    “呵呵……看來你有心事啊?夜深人靜,心事便生重重,睡不著覺也是自然的。”白衣男子喝了一口酒道。

    紅發少女點頭道︰“我已經連續好幾天都沒有睡著覺了。”

    白衣男子眼底閃過一絲同情,他柔聲道︰“小姑娘,我就是大長老,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大膽說出來吧,老夫雖不能保證幫你解開心鎖,倒也樂意做個守口如瓶的傾听者。”

    花火美眸閃過一絲驚訝,失聲道︰“你就是大長老?”

    “怎麼,我不像大長老?”白衣男子笑著道。

    “我記得大長老是個白胡子老爺爺才對啊。”花火輕聲道。

    “你說的是這個樣子?”白衣男子在自己臉上抹了一下,旋即顯現出一張白發蒼蒼的老人臉。

    花火點頭如小雞啄米,道︰“對對對,就是這張臉,我第一次進明昧之庠遠遠的看見過你。”

    白發老人嗓音醇厚,開口道︰“小姑娘記性不錯,我這張老人臉只是為了應付世人,故意老化罷了,因為大長老在他們眼里,就應該是老成穩重的樣子。”

    說罷,他又往臉上一抹,再度切換為白衣男子的臉,柔聲道︰“而這張臉,才是我李六如的本來面目。”

    花火听到白衣男子自報姓名,忽然聯想到周昊曾對自己說過的禮儀,于是紅發少女學著那個清秀少年最愛施的拱手禮,道︰“原來是李前輩,失敬失敬,小女子花火這廂有禮了。”

    看著少女做出的略顯蹩腳的禮數,白衣男子只是柔聲一笑道︰“花火姑娘,不必多禮,明昧之庠學府並不講究那麼多禮數,即使師長弟子之間,也可以平輩相處。”

    花火嗯了一聲,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接話茬。

    “進亭一敘吧。”白衣男子忽然站起身,走向了亭中的圓桌。

    花火又嗯了一聲,邁著輕快步子便來到了亭內。

    “坐。”白衣男子一邊倒茶,一邊示意紅發少女坐在自己對面。

    “這是安神茶,有助眠功效哦。”白衣男子將一杯溫熱茶水遞到了花火面前道。

    花火雙手捧著茶杯,並未著急喝下去。

    “你不喝茶嗎?”花火奇怪道。

    白衣男子只倒了一杯茶。

    “我從不喝茶。”白衣男子搖了搖頭,說罷倒酒入喉,臉色卻始終蒼白。

    “你只喝酒?”花火眨了眨眼道。

    白衣男子點了點頭。

    “看來你也有心事。”花火忽然道。

    白衣男子怔了一下,旋即他咧嘴一笑,看著桌對面這個看起來天真無邪的紅衣少女,道︰“花火姑娘,還是先說你的心事吧。”

    “我……我被分手了。”少女黯然道。

    “失戀嘛,年輕人誰都有的。”白衣男子似乎早有意料,他的眼神似笑非笑,同樣黯然。

    “我找過他復合的,可是……可是他總是避開我,我知道,他一定對我很失望。我那天……心情不好,對他說了……很重的話,而且還是……當著……別的男子的面,你們男子最在乎的……就是顏面,我……我卻讓他顏面掃地,他內心……定然恨死我了。”花火說著說著,已是哽咽起來,她的貝齒緊咬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白衣男子听罷,輕嘆一口氣道︰“可能年少的心太柔軟,經不起風經不起浪。”

    “前輩,我真的……不想失去周昊,可我也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可是……為什麼我們還是分了手呢?”花火那雙紅瑪瑙一般的大眼楮流出了兩行淚水。

    “你那天,為什麼心情不好呢?”白衣男子忽然道。

    “因為我的修為進度太慢了,我和周昊進入明昧之庠的時候,他是金仙中期,我是初期。”

    “可直到現在我還是金仙初期,周昊卻已經晉升到上仙了,在他閉關沖擊上仙之前,我曾被他的一句無心之語傷到。”

    “他一直想著自己修煉變強,可以保護我,可是我想告訴他,我也可以保護他的,我們要一起努力,做一對旗鼓相當的神仙眷侶。”

    “然而現實總是殘酷的,來到明昧之庠後,我就像是水土不服一樣,無論如何也難以提升境界修為,就是練習御劍之術,也要比別人多付出十倍的努力才行。”

    “前輩,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崩潰,看著周昊一直在進步,我卻總是拖後腿,我有多為他開心,就有多恨自己無能。漸漸地,我不敢再去看他了,只想一個人默默修行,指望著有一天可以追上他的修煉步伐。”

    “那個時候,有個叫涂山煬煬的九尾狐族少年找上了我,本來我根本不想搭理他的,可是他一下子就指點出了我的修行癥結所在,我嘗試著按他的方法修煉仙道,果然有效,甚至近來我預感要突破金仙中期了。”

    “可是就在前不久,我因急于求成想沖擊金仙中期,不慎走火入魔,若非涂山煬煬出手相救,後果不堪設想。”

    “因為這件事情,我對涂山煬煬的態度改觀了,不再那麼排斥冷漠,我們變成了朋友,直到那天周昊出關,涂山煬煬剛好在我房間里。我沒想到他會突然向我求愛,我剛想要拒絕,周昊就不由分說闖了進來。”

    “我看他拔出仙劍就要砍殺涂山煬煬,當時我很懵,可是我知道必須要阻止他,于是我對他說道︰周昊,你太無禮了,這是我的房間,你強行闖進來不算,還要動手傷人,你給我出去!”

    “其實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果然他听到我的話後,也怔了好半天,最後他脫下了一直穿在身上的衣服,那是我給他買的浴火鳳凰衣,被他扔在了房間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分手吧’三個字。”花火淚流滿面,娓娓道來她與周昊分手的前因後果。

    听完花火的自述,哪怕已是九轉仙王的天樞星君李六如,也是一度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

    說了這麼多話,花火頓感口干舌燥,她一口便將那杯安神茶全部喝完了。

    忽然,白衣男子李六如站起身來,走出了亭子,這一刻,他目似明星,仰視天上明月,開始不停喝酒,不停吟詩。

    “會須一飲三百杯,惟有飲者留其名。”

    “野夫怒見不平事,磨損胸中萬古刀。”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鐘鼓饌玉不足貴,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

    “劍術已成君把去,有蛟龍處斬蛟龍。”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哈哈哈哈哈哈……詩因……詩因……也許我們都錯了,錯了,錯了……”白衣飄飄,放聲狂笑,滿院梅花簌簌落下,旋即又旋舞升空,匯聚成了一張臉。

    一張女人的臉!

    曾有一仙人,貪酒如命,嫉惡如仇,愛友如己,揮金如土,出劍如飛,視死如歸。號曰六如狂士!

    然而,他雖尋歡作樂半生,卻唯獨鐘情于一人,正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奈何,那個同樣深愛著他的女子,卻是被他拱手相讓給了一位摯友,為的,只是希望她平安幸福,不要再跟著自己過亡命天涯的苦日子。

    他有遺憾,他有愧疚,卻終究沒有後悔,可是今夜的他,在听了花火的故事之後,他有了悔意。

    當年的李六如和林詩因,一如今日的周昊與花火,總是處處為對方著想,卻忘了愛情也是自私的。

    世間絕大多數戀人都懷著一顆私心在愛,正是因為有這顆私心,兩人才能在一起,反而沒有私心,就只能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可惜,白衣男子已經沒有後悔的余地了,林詩因早已死去萬載……

    但花火和周昊這對年輕戀人不該是這樣的結局,他們還有希望在一起。

    想到這里,李六如的目光瞬間望向了涼亭,花火正趴在亭內圓桌上一動不動,她在喝完安神茶後便沉沉睡去了,隱約能听到紅發少女均勻的呼吸聲。

    “我李六如倒還沒收過女徒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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