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方法……
江灕灕正琢磨著，葉嘉衍的車就開了過來，停在她跟前。
葉嘉衍遠遠就看見江灕灕在打電話了，推開車門，想讓她上車，恰巧听見她說︰
“嗯！謝謝季大哥。”
江灕灕說完，扶著車門，又跟季慎之說了聲“再見”，然後才掛了電話上車。
一系上安全帶，她就感覺到不對勁——
葉嘉衍的目光，膠著在她臉上，像火一樣灼燒著她面部的皮膚。
她好像知道這是為什麼……
她想了想，說︰“我打個電話跟季大哥說聲謝謝。”
“‘季大哥’叫得越來越順口了。”從葉嘉衍的語氣，無從判斷他的情緒，不過他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結，轉而問，“唐遇交給你的案子，處理好了？”
“嗯！談妥了，合同也準備好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比較細碎的小事，沒有什麼難度。”江灕灕托著下巴，不知道是意外還是納悶，“這個案子，太順利了……”
葉嘉衍第一次見到有人感慨自己太順利了，笑了笑，“你是覺得整個過程中，你沒有遭遇到想象中的挑戰？”
江灕灕一臉“你懂我”的表情，點點頭，“對啊！”
她原本以為，這個案子不算復雜。
可是，在處理的過程中，她先是知道自己的當事人不忠于婚姻，接著又知道當事人的前夫也有同樣的道德瑕疵。
一系列的反轉下來，她還以為這個案子要經歷九轉十八彎。
沒想到，到了最後，一切都很順利。
“太太，你為什麼不這麼想呢——”小陳說，“以你的水平，這個案子對你來說，本來就沒有什麼挑戰性！”
江灕灕不知道以她的水平，配不配得上小陳這句話，但不可否認，這句話深得她的心。
她笑著說︰“小陳，你這麼會說話，我要讓你們葉總給你加工資。”
小陳沉思了兩秒，很認真地說︰“我更想有個對象！天天吃狗糧， 得慌！”
江灕灕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小陳這是在暗指她和葉嘉衍呢。
她偏過頭，看向葉嘉衍，正好對上他的目光。
哎，這種時候，正是默契爆發的時候啊！
下一秒，兩個人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揚起了唇角。
他們雖然沒有出聲，但爆發出來的甜蜜，足夠改變車內的氣氛，小陳自然也感受到了狗糧的氣息。
這也能又吃一波狗糧？
他實慘！
葉嘉衍和江灕灕回家，高興的人除了張姨，還有小白。
兩天不見，小白恨不得一頭鑽進葉嘉衍和江灕灕懷里。
張姨笑眯眯的說︰“我去準備晚飯。你們今天，好好吃頓晚飯。”
她不問也知道，葉嘉衍和江灕灕這兩天沒有回家，是因為太忙了。一忙起來，他們肯定不會好好吃飯。
而她能幫他們做的，也只有他們回家後的這頓飯了。
等到張姨進了廚房，江灕灕磨磨蹭蹭到葉嘉衍身邊，笑著問︰“想不想吃我——”
葉嘉衍踩在這個節點上打斷江灕灕的話，“想啊。”
“……”江灕灕的笑容
凝固了，“你是不是故意的？”葉嘉衍在這個地方打斷她，顯得……很有深意啊！
“什麼故意的？”葉嘉衍的表情，竟然有著孩子一般的無辜，“你不是要問我，想不想吃你——做的飯嗎？”
“……”
江灕灕愈發深刻地意識到一個事實——
她被葉嘉衍吃死了！
更悲劇的是，她很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是葉嘉衍的對手——哪怕是在這種很小的事情上。
“我想。”葉嘉衍心情好，笑起來都比平常帥氣了幾分，在江灕灕耳邊說，“去吧。”
“……”
江灕灕不說話，默默地起身，去廚房幫張姨的忙。
張姨一眼就發現了江灕灕的異常，“灕灕，你這個臉，怎麼有點紅？”
江灕灕找借口的功夫，也已經登峰造極了，“可能是家里暖氣太足，我太熱了！”
“可是，”張姨指了指江灕灕身上，“你只穿了一件毛衣啊。”
“……”江灕灕這才意識到自己找了一個多麼愚蠢的借口，干脆轉移話題，“張姨，你要做什麼？我幫你！”
張姨盯著江灕灕看了看，似乎是明白過來什麼了，笑了笑，把煲湯的材料全部推給她，說︰“你弄這個吧。”
“好！”
江灕灕強迫自己把葉嘉衍撇到腦後，開始忙碌。
客廳外面，葉嘉衍也是難得放松下來，在沙發前逗著小白玩。
他一度無法理解江灕灕對寵物的喜歡，直到小白成了這個家的一員，他才理解了養寵物的快樂。
小白感覺到了葉嘉衍的目光，用腦袋頂了頂葉嘉衍。
葉嘉衍往後一靠，整個人陷入沙發，示意小白過來。
小白看起來是個小胖狗，但身手十分敏捷，輕輕一躍就跳到了沙發上，只是沒有站穩，整個栽到了葉嘉衍懷里。
葉嘉衍接住小白，唇角的笑意還未消，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也不知道對方要說什麼，心情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甚至給了小白一個眼神，說︰“幫我把手機拿過來。”
小白跳下沙發，真的要去咬手機。
葉嘉衍摸摸小白的頭，順手拿過手機，見是周揚聲的電話，直接接起來。
“葉總，”周揚聲的聲音听起來十分沉重，“你快回公司一趟，我已經讓小陳折回去接你了。”
跟著葉嘉衍工作了這麼多年，經歷了那麼多風風雨雨，周揚聲已經很淡定了。
在葉嘉衍的記憶里，周揚聲已經很久沒有用這麼沉重的語氣跟他說話了。
他蹙了蹙眉，聲音也沉下去，“怎麼了？”
“……”
听完周揚聲的話，葉嘉衍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站起來，說︰“我馬上回公司。”
“嗯！”周揚聲的聲音有力了許多，“我在公司等你。”
“你——”
葉嘉衍的聲音突然頓住。
他下意識地想交代周揚聲怎麼做，但又不太確定，這是不是最好的對策。
話說回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對策。
“葉總，”周揚聲的語氣，有史以來第一次比葉嘉衍更鎮定
，“我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你先回來。”
葉嘉衍“嗯”了聲，掛斷電話。
他看了廚房一眼，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
江灕灕剛把所有湯料放進鍋里，見葉嘉衍進來，笑著問︰“餓了？”不等葉嘉衍說話，她就從一個食品盒里拿了一塊黃油曲奇，“我上次烤的，你先墊墊肚子。”
葉嘉衍一低頭，吃了曲奇，說︰“我要回公司處理點事情。”
“啊？”
不止是江灕灕，張姨都驚訝地叫出聲。
葉嘉衍盡量輕描淡寫，說︰“突發事件。”
江灕灕糾結了一下，“很急嗎？能不能吃完飯再走？”
“不能。”葉嘉衍的聲音輕輕的，听起來一如既往地鎮定，“我必須馬上回公司。”
“好吧！”江灕灕知道現在不是舍不得葉嘉衍的時候，推著他往外走，順便幫他拿了外套，“我幫你叫外賣送到公司。”
到了門口，葉嘉衍看著江灕灕，說︰“我晚上可能不回來了。”
“知道了。”江灕灕幫葉嘉衍整理了一下衣領，“我會先睡的。”
葉嘉衍低頭親了親江灕灕，走出大門。
江灕灕這才發現，小陳已經掉頭回來了，就在門外等著葉嘉衍。
小陳這麼及時，應該是發生了很緊急的事情。
這個時候，江灕灕還沒有想到，事情是跟她有關的。
小白看見葉嘉衍走了，有些舍不得，過來挨著江灕灕的腿蹭了兩下。
江灕灕蹲下來，摸了摸小白的腦袋，“你還有我呢！走吧，我們回去。”
小白乖乖跟著江灕灕回屋。
江灕灕把小白帶進廚房，繼續搗鼓那鍋湯。
“你們都越來越忙了。”張姨一半是感嘆，一半是欣慰，“之前，我記得先生沒有這麼忙的。”
“他……有的忙呢！”江灕灕笑著說，“張姨，嘉衍忙是好事。”
張姨把一個炒好的菜裝盤，點了點頭。
江灕灕看了一下，說︰“剩下那個菜，別炒了吧。我們兩個人，吃不完這麼多。”
張姨想想也是，停下了手上的活兒。
吃飯的時候，小白突然很安靜，趴在江灕灕腳邊一動不動，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江灕灕覺得自己也很奇怪，面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她竟然沒什麼胃口，吃飯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灕灕，”張姨奇怪地問，“怎麼了？”
江灕灕也沒有頭緒，搖搖頭說︰“……好像有點飽了。”
“你才吃多少！”張姨二話不說，又給江灕灕盛了碗湯，“不要跟我說‘減肥’兩個字，你已經夠瘦的啦！”
“沒有。”
江灕灕接過湯，捧在手里一口一口地喝起來。
她親手煲的湯，是她熟悉而又喜歡的味道。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突然間什麼味道都嘗不出來了。
她的內心，有一股微妙的、讓人不安的情緒，正在往外翻涌。
經驗告訴她，這就是……不好的預感。
可是，好端端的，她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
難道是因為擔心葉嘉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