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山還是老樣子，或許是臨近年關，那風雲城本就喧鬧的街道，格外多出了幾分喜氣。胡氏兄妹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氛圍。尤其是大戰剛過，這種滿是喜氣洋洋的感覺，著實是暖人得很。就連葉璃兒眼中的紅色，都好似淡然了不少。
對與葉璃兒來說，孤寂的日子過得久了，猛然來到這鬧市之中，整個人都覺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師父，那你就該多出來走走，整日縮在殿里修煉，骨架子會生銹的。”
“你當我是那凡鐵啊！別說神體水火不侵，就算是仙體金身，也沒見有一人生銹來著。”
“我也就是隨口一說，您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喜歡綱線了。”若夏詫異看了葉璃兒一眼，她居然會和她拌嘴，這倒是個新奇的發現。
“死丫頭倒是會調侃。也罷，難得出來一次，就隨你們逛一會兒吧！”若夏听了，趕忙挽住了她的胳膊。兩女現在身高已經差不多了，葉璃兒甚至比若夏還稍稍高出一點兒。在她冷冽的氣質襯托下，整個人都仿佛成熟了不少。若夏在她的身邊，倒像是一個小妹妹。
胡氏兄妹對視一眼，紛紛在暗地里沖若夏比了個大拇指。師承這種關系，還真是非同一般。若是讓他們去挽葉璃兒的手，再給他們幾個膽子也沒戲。
若夏經歷了過許多事情之後，變化也是不小。原本總是有些嚴肅的姑娘似是想開了，變得開朗了不少。以前從不說的玩笑話，如今也時不時說兩句。葉璃兒很欣慰她的這種變化，有她在身邊，平白多了不少的樂趣。
集市很熱鬧，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幾人就像是逆流而的小魚，在人群中不停穿梭著，走走停停，體會著這紅塵俗世所特有的魅力。
這些年葉璃兒著實是變了不少，那原本滿街琳瑯滿目的商品，總能讓她流連忘返。如今卻是再也入不了她的眼了。倒也不是看不，只是覺得，再好的飾物，沒了欣賞的人，便也就沒了用武之地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和這鬧市變得格格不入，哪怕她徹底壓制了自己的修為，也難以將自己融入人群之中了。
“師父，不要老是板著臉啊！笑笑，只要笑一下就好了。”
終究是心境的問題嗎？她咧嘴輕笑了一下，沒感覺比剛剛好多少。
若夏嘆了口氣。葉璃兒帶著面紗，縱然笑了又如何？更何況她的眼神始終都是冷的，可以想見那面紗之下的笑容是多麼敷衍。自從劍無殤走了之後，她就再沒有真情實意歡笑過了。復仇的快意她不懂，可她深深知道，那快意之後，只有刻骨的空虛。而葉璃兒現在的狀況，就是如此。空虛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空虛的人從不思索改變。
“師叔，您嘗嘗這個。”胡安捧著些小點心，討好似地跑了過來。胡雅跟在他的身後，搗蒜一樣點著自己的頭。他們的年紀本就比葉璃兒大，那胡安眼下都蓄起了小胡子了。一個中年道士，獻寶似的對著兩個大姑娘點頭哈腰，這場面倒是奇葩得很，惹不少路人紛紛轉頭圍觀。甚至不少人走出去老遠，還勾著頭看個不停。
葉璃兒伸出縴手捏了一塊兒，塞進了自己的嘴里。
“這個味道，倒是似曾相識。次過來的時候，吃得便有這家的點心。記得當初還帶走了些。那家店里的掌櫃，如今也不知怎麼樣了。”
“…”
“不過是五六年功夫，師叔這話說得，能怎麼樣啊？這風雲山倒算是淨土。沒什麼禍亂，那家掌櫃的，精神著呢！”胡雅樂呵呵的，嘴角尚帶著些許的點心渣子。一看就是一路沒少偷吃。
“那便好！若夏，回去的時候，記得再捎一些。”
若夏點了點頭，跟在葉璃兒的身後走到了一家炸豆腐的小攤前。那油鍋里滋滋作響，一小塊兒一小塊兒的豆腐被炸得金黃，看去都讓人有食欲。
“師父，您要吃這個？”
“就是看看！”
那小販兒忙活個不停，大冷的天，額也是布滿了汗珠。只見他動作利索地翻弄著油鍋里的豆腐，嫻熟得很。怕是干這個行當，也有不少年了。
他抬頭看了看攤位前的兩個女子。一個帶著面紗，面容什麼看不真切。不過那雙眼楮確實露在外面的，只是始終閉著，也不知是不是有什麼隱疾。另一個姑娘倒是面容姣好，美艷得很。她扶著那戴面紗的姑娘，靜靜站在他的攤位前，似是有所意動。
“怎麼，姑娘可是要嘗嘗？我這油豆腐，可是好吃得很啊。保準你吃了一次，還想吃第二次。”
“不了，我們就是看看。”
“…”那小販兒一愣，看看？得 ！這大路也不是他自己家的，兩個姑娘身板兒不大，也擋不了他多大攤位。看看就看看吧！這姑娘長得不錯，興許還能替他招攬些生意呢！
“那好，兩位姑娘慢慢看，慢慢看。”
若夏噗嗤一笑，被逗樂了。“給我們裝兩份兒吧！想讓姑娘給你掙門面，也真虧你想得出來？”
小販兒臉一紅，手倒是沒耽誤。只是一番遺憾總是不可避免。兩份兒炸豆腐熱乎的緊，若夏小口咬了一口，頓時唇齒留香，脆爽可口，作為小吃來說，倒算得不錯了。
“師父，你也嘗一個。”
葉璃兒在小販兒詫異的目光中，閉著眼用簽子插了一個，送進了面紗之下的嘴里。小販兒狐疑地伸出了手，放在葉璃兒的面前揮了揮，心中更是郁悶不已。這姑娘這眼楮？到底是能不能看見啊！
兩人顯然是沒有給他解惑的意思。因為葉璃兒感應到了一個熟人。
若夏沿著葉璃兒的方向一看。正看到一個男子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在人群之中擠來擠去。那走路的模樣，依舊是十分欠打。就好像得了三個銅板零花錢的小孩子。䱇瑟起來簡直就沒個邊兒。
張毅走著還不停嘟囔著，他最近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可又說不出是因為什麼。眼見天下局勢日漸平穩，那麼多大風大浪的日子都過來了，怎麼眼下反而開始莫名不安起來了呢？他掐指又算了算，卻是什麼都算不出來。
十幾道身影緩緩向著張毅的方向圍攏了過來，葉璃兒皺了皺眉。她感應到了靈劍的氣息。
劍光閃過，人頭突兀地沖天而起，那十幾道身影竟然就這麼堂而皇之在鬧市之中動起了手。那劍光所過之處，所有凡人都遭了殃。張毅好歹也是一方掌門，又是兩世為人的老妖怪，自然警醒得很。他一拍劍鞘，靈劍飛身而起，朝著最近的一個身影就是一劍劈了過去。他的身邊已經沒有活人了，眼下站著的，都是敵人。
十幾名仙人，圍攻一個不過化神修為的修士，倒也算得大手筆了。若是平時，張毅定然難逃此劫，可在葉璃兒面前，區區十幾名仙人，還真是連個屁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