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道理,陳逍遙非常清楚。
(我日,看來我陳逍遙這次當真在劫難逃了,哎,也怪我自己,對方畢竟是神通廣大的 ,加之又是地縛靈,我他嗎居然還妄想著將其消滅……如今玩脫翻船,倒也怪不得旁人,呵呵,師父啊,徒兒對不住你,我或許無法替你把道統延續下去了,是啊,畢竟我一死便代表著華夏道統就此斷絕,繼而徹底消亡于世間。)
(道統,我華夏最後的一絲真正道統啊,我死以後,估計世間就只剩那些斂財無休的假道士了,嗎的,這樣一想,有點不太甘心啊……)
眼見體能不支,確認即將被殺,不知為何,陳逍遙忘記了害怕,忽略了恐懼,就這樣胡思亂想起來,而腦海首先想到亦恰恰是他那已過世許久的師父,師父生前對自己精心培養期望頗高,或者說收自己為徒本就是為了傳承華夏道統,不料自己卻……想著想著,腦海逐漸被不甘和懊悔充斥。
(要是能讓我把華夏道統傳承下去在死該多好啊。)
思緒頻頻糾結,腦海混亂不堪,暫且先不談陳逍遙目前心里活動如何,跑動間,隨著雙方距離越拉越近,隨著背脊寒意越來越濃,就在陳逍遙心驚膽寒不知如何是好的最後一刻……
意外發生了!
………
本就不多的體能在高速飛奔下所剩無幾,而陳逍遙之所以仍能堅持則完全是在靠一股毅力支撐,不甘于道統斷絕的毅力促使著他咬牙狂奔,在這條受封禁影響而永無盡頭的5樓長廊中垂死掙扎。
的確是垂死掙扎,樓道空空蕩蕩,兩側房間個個緊鎖,中途既無樓梯亦無電梯,唯一存在的只有道路,只有那綿延無盡的走廊通道。
身後,則追著一顆腦袋,一顆體積巨大又血肉模糊的猙獰腦袋,定楮細看,儼然是一顆因失去表皮而血肉模糊的赤色骷髏頭。
“嘿嘿嘿嘿嘿!!!”
聆听著後方笑聲,感受著背脊冷意,根本無需回頭,單憑感覺,陳逍遙就已知道女 越來越近,縱使他憑借道術速度不慢,可他那逐漸衰減的體能卻很難支撐他長久維持,照這樣繼續下去,最多一分鐘自己就會因體能耗盡倒地停止,屆時自己有何下場,答案不言而喻。
(我跑不動了,我他嗎快跑不動了。)
不過……
誰又會想到,就在陳逍遙抱著多活一秒是一秒機械般維持奔跑之際,意外發生了。
後方,一直死追不休的骷髏腦袋驟然停止移動,驟然停止追擊,直接原地停滯,漂浮于走廊半空。
為何停止追擊?
並非女 選擇放棄,更非女 善心大發打算繞獵物一命,而是在于‘她’想盡快殺死對方,也正是因想盡快殺死獵物,所以‘她’才會停止追擊。
正因想盡快殺死獵物,所以才會停止追擊?
咋一听似乎有些矛盾,但事實上,情況並非如此簡單。
或者說,事情並未結束,遠遠沒有結束。
許是察覺到自身無法短時間追上對面活人, 頭突兀停止,毫無征兆懸浮看空,然後, 頭轉動腦袋,將赤紅目光投至走廊一側客房房門。
吱嘎。
隨著 頭視野投向房門,一秒後,響動發出,房門開啟,繼而走出一名金發碧眼白人女性。
女性自出現起就一直維持著呆滯表情,如定楮細看,如何飛在場,那麼他一定會瞬間叫出對方姓名
喬娜!
不錯,女性非是旁人,正是不久前同何飛失散的酒店接待員喬娜!
沒有人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更無人明白為何 頭只看一看喬娜便會出現,唯一知道或能看到的是,此時此刻,在女 頭顱注視下,金發女郎推門而出,可,才剛剛步入走廊,下一瞬間,更加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女人臉孔開始模糊,身體開始模糊,整個人開始模糊,再次看去,則會赫然發現喬娜不知何時變了個了人,竟變成另一名不管模樣體型乃至衣著打扮皆全然不同的女人。
藍可兒!
描述看似頗多,實則以上種種只發生在短短數秒內,前方,陳逍遙茫然不知,目前仍依舊揮汗如雨死命奔跑著,對後方發生的一切全無察覺,至于藍可兒……
剛一完成轉成轉變,女生動了,在女 頭顱的眼珠注視下徑直走向右側,來到一側牆壁,然後快速抬手,把手伸向對面,抓向一台瓖嵌牆壁的盒子,握住某一把手,最後,猛一用力,將把手拉至下方。
啪噠。
一聲清脆響動發出,下一刻,黑暗降臨,頂端所有燈管集體熄滅,原本通亮的走廊瞬間被昏暗代替。
停電了。
原來藍可兒剛剛操控的是電閘,正是控制整個5樓電源的總開關。
接下來,更為詭異乃至堪稱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隨著樓層斷電環境漆黑,原本永無盡頭的走廊眨眼間恢復正常,靈異封禁瞬間解除,兩側,消失的電梯顯露而出,不見的樓梯恢復原樣,無邊無際的走廊亦同樣在這一刻轉為正常。
這是一個令人欣喜的結果,令無數人期盼已久的結果,無論怎麼看對人類而言是有益的,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世間之事從無絕對,有些時候壞事可能會變好事,而好事也偶爾也會變成壞事,甚至能直接把人從天堂打入十八層地獄。
前方。
噠噠噠噠!
(嗯?)
咬牙奔跑間,視野瞬間一黑,環境頓時變暗,就在陳逍遙突然察覺異狀突兀感覺不對時,不等他繼續細想,就見前方兩米外冷不丁冒出一面牆壁,一面代表走廊盡頭的水泥牆體!
結果可想而知,因從始至終急速狂奔,加之牆壁出現太過突然,猝不及防下,青年哪里能剎得住閘收的住腳?就這樣在沖鋒慣性促使下和牆壁來了個親密接觸,就這樣狠狠撞至對面牆壁!
踫咚!
“哎呀!”
撞擊響動發出,痛呼慘嚎傳來,陳逍遙當場被後世牆壁彈飛倒地,連同一起的,還有一顆飛舞而出的門牙。
可疼歸疼,痛歸痛,顧不得嘴角流血門牙脫落,就在青年道士痛呼倒地的那一刻,陳逍遙便已剎那間想通了一切,明白了答案,繼而被一股名為絕望的負面詞匯籠罩全身。
封禁解除讓原本消失的走廊盡頭重新出現,看似屬于好事,然而真正導致他悲觀絕望的亦恰恰來自于走廊恢復。
因為,他,現已無路可逃!
前方,原本沒有盡頭的無限通道被一面後是牆壁阻擋,自己則剛好置身牆角,置身于走廊盡頭!
還以為自己能多堅持一分多鐘,不料對方連一分鐘都不肯讓我活!
(草!)
萬萬沒想到,女 為了能早點殺死自己居然主動解封禁,從而導致自己剎那間陷入必死絕境。
前方沒有路了,一絲逃命的希望都沒有了。
“嗚……”
話歸正題,受恐懼促使,剛一倒地,陳逍遙便強忍疼痛速起身,一邊手捂鼻梁一邊駭然轉身,整個人驚恐異常,誠然他現已知曉人工斷電同樣能破除封禁,然遺憾的是如今才明白卻已太遲,因為……
“嘿嘿,嘿嘿嘿,咦嘿嘿嘿嘿嘿!”
果不其然,待看清前方獵物被恢復如初的走廊牆壁擋住,待發現對方被困乃至徹底無路可逃後,對面,十數米外,一直滯留原地的骷髏腦袋笑了,發出一串滲人無比狂笑,接著,在青年道士那越睜越大的驚駭目光下, 頭發生變化。
消失的肉塊重新長出,撕裂的表皮再次愈合,短短數秒,骷髏恢復原樣,重新轉化為披頭散發的 頭造型。
這意味著什麼?又代表著什麼?
意味著白費功夫,陳逍遙早先拼命祭出的闢煞符和殺 咒全無作用,從始至終未曾給女 帶來半絲傷害。
而對方則僅僅只是分身,僅僅只是那地縛靈的一個分身而已!!!
“啊,啊……”
噠,噠,噠。
看清現狀,目睹此景,陳逍遙怕了,在愈演愈烈的恐懼壓迫下不由自主開始後退,頻頻倒退,直至後背貼至牆體,直至退無可退。
毫無疑問,青年現已恐懼到極點,但,也僅此而已了。
是的,饒是恐懼到達頂點,哪怕身後無路可逃,陳逍遙畢竟是陳逍遙,身一名茅山道士,目前的他仍勉強保持鎮定,同時腦海飛速運轉,瘋狂琢磨,琢磨著脫身方法,畢竟如今現狀一目了然,自己亦像極了一只被貓逼到死角的老鼠,別看心有不甘,但嚴格來說他基本算是死定了。
死定了,吹燈拔蠟徹底玩完!
(不,我還不能死,我的遠大理想還沒有實現,我的道門復興還未開始,不能死,我不能死在這里,我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
(辦法,有什麼辦法?事到如今還有啥辦法?闢煞符無效,殺 咒無用,我已使出渾身解數,就連最強攻擊手段都奈何不了那 東西,我還有辦法嗎?我還有手段嗎?有嗎?有嗎?有……嗯?等,等等!)
不知為何,就在青年道士絕望連連甚至發神經般頻頻質問自己時,想著想著,古怪的一幕發生了。
宛如驚雷驟現,類似針扎手指,兩秒後,陳逍遙動了,在女 響徹周遭的刺耳狂笑下猛然打了個機靈,旋即如回憶起某個重要事物般忙不迭展開摸索,最後把手探入右衣口袋,那里是他平時放置道門器具的地方,印象中,除道門器具外,不久前似乎還往里放過別的什麼東西……
貓戲老鼠是何場景?
答案就在這里。
自打把將獵物困于牆角逼入絕路起,女 頭顱就一直大笑著,陰風呼嘯下,四散的頭發漫天飛舞,慘白的臉孔逐漸扭曲,而那赤紅如血的雙眼亦從始至終緊盯對方,就這樣以一副看死人的目光死死凝視著對方,直到……
直到瞳孔驟然流血,直到嘴巴猛然大張!
“咦嘿嘿嘿嘿嘿!”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