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找你嗎？”<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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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奶奶終于開口，卻問出一個讓她意外的問題。<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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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疏影想過最可能接到的問話是︰你去哪里了，去干什麼？<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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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認真考慮了如果遇到這兩個問題，該如何作答。<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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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杜奶奶這一問，殺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她哪知道老人家來找她是打算干什麼？<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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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適合沉默。<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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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奶奶見她久久不答話，只是低著頭，就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于是嘆了口氣，開門見山道︰“你身上有另一塊神龜玉。”<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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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疏影︰？？！<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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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不動聲色地沉下心神，少頃，她核實了杜奶奶這樣肯定的原因。<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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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杜奶奶身上也有一塊，壓在層層疊疊的衣服底下，用一條紅繩系著，垂在胸口。<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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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神龜玉的人，是能感應到其他神龜玉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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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奶奶身上這塊玉的體積很小，形態上就是橢圓吊墜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尋常，肉眼無法辨清它是神龜玉，需要開啟鬼瞳仔細查看，才能發現里面的脈絡。<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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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些脈絡很淺淡，幾乎不怎麼活動，縴細脆弱的樣子好像稍微一踫就會斷裂。<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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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想著怎麼瞞我，沒用的，”杜奶奶在她衣服上的草葉和污跡上打量了幾秒，沉著臉，完全看不出平時和藹親切的樣子，再度發問︰“你是不是偷學了咱家櫥櫃里那本書？”<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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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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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疏影一腦袋問號。<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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櫥櫃？書？還偷學？<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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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家里藏著一本不讓輕易學的寶貝書，弄得她幾乎聯想到武功秘籍。不，以杜家祖上的經歷來說，沒準是跟做豆腐有關的技法傳承？<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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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瀏覽過杜嫻君的記憶，好像沒有杜家這本神秘的書。<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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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麼東西，她是真沒見過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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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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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狡辯，上次你回家的時候，我听別人說你力大如牛，搬了那麼多件重東西都不費力，我就知道你一定動了那書！你這丫頭，讓我說你什麼好？小時候奶奶求著你學，你不願意，非說讀書好！行，那你就好好讀，讀出個樣子來讓我也高興，可你現在又瞞著奶奶偷偷去學，還自己出去找玉，這又是什麼意思？你連奶奶都信不過了是不是？！”<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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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疏影︰“……”<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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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根本不用說話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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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奶奶壓根就沒想給她機會開口，老太太的怒火正在飆漲，大人說話，小孩听著，有你張嘴反駁的地兒嗎？<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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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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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也就這麼乖乖地站著听數落，順帶整理線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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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杜奶奶的話里，杜家祖先傳下來一門絕學，長期練下來可以強健體魄，在增加力氣這方面的效果尤其顯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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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爺爺是入贅進來的，夫妻倆只有一個兒子，寶貝得不行，老杜志在學廚，杜奶奶沒忍心逼他，于是松了口，說以後他有了孩子必須跟她學，家里得有個人把這東西傳下去，老杜就答應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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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嫻君很小的時候，杜奶奶拿糖哄她學，小孩子練了幾天，嫌太苦，一讓扎馬步就嗷嗷直哭，哭得老杜心疼，這事也就斷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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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再大一點，杜奶奶去求著她學，可是杜嫻君听說了這功法的效果，又猶豫了——她還是想當個文靜嫻雅的女孩子，而不是舉棒槌如柳絮的怪力女。<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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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剛上小學的杜嫻君以更喜歡花時間讀書為借口，又推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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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疏影沒在記憶里找到這段，是因為時間太久，原主也沒把它當成大事，忘干淨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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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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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疏影靈機一動，一邊軟聲說著，手還搭著老太太的胳膊來回晃，做足了低頭認錯的樣子，好話不要錢似地往外蹦，沒一會就把老太太哄得開心起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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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奶奶翻了個白眼，佯怒道︰“你少來哄我，說好話也不行，你說說，今天這玉是哪弄來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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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從小被阿爹逼著練功，長了一身怪力氣，要不然也支撐不住家里的豆腐坊，今天來找孫女本來是想問問練功的事，沒想到撲了個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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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這麼幾個小時才見到人回來，而且孫女身上那股神龜玉的感應還更濃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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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她到底去做了什麼，杜奶奶心里，其實多少已經有數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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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疏影把夜里發生的事挑挑揀揀說給她听。<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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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訴杜奶奶，這玉是從學校古墓里弄上來的，因為有壞人從考古隊那里搶走了玉，她跟過去，在半道上打劫了對方，之後找地方躲了幾個小時才回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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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如此，這也比杜奶奶腦補到的情況驚險許多。<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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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疏影沒說深，怕嚇著她，也怕她繼續細問，于是開始講些學校里的趣事哄她，其中就包括開挖古墓的前因後續等。<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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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杜奶奶一听說“馮九王”這三個字，整個人就木住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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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疏影眉頭一跳，心道，有故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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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好久不說話，于是蘭疏影先出招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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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還沒問呢，你身上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塊玉啊，以前沒見過。”<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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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捏住杜奶奶脖子上的紅繩，把橢圓玉墜提出來，再把自己從學校找出的那塊也取到手里。<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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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者放在一起對比，高下立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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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里那塊玉足足有一個巴掌大，是完整的龜形，龜殼到四肢都很立體，對著光可以看到里面的一個個淺綠光點，還在游動，透著股靈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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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奶奶這塊則幾乎沒有多少光點，銅錢大小，比普通的玉看起來質地好些，可是跟那塊神龜玉一比，就什麼優點都沒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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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玉一直都在家里收著，要不是搬到城里住，我也不會帶上它。”杜奶奶鎖著眉頭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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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古墓神龜玉托在手心里，站在清晨第一縷陽光底下，招呼蘭疏影過來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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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疏影依言靠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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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玉沐浴在金光下，竟然從龜殼最高點開始，垂直向下透出一道金光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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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近看，原來是一道細縫。<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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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這細縫並沒有隔開玉中脈絡的聯系，幾乎可算是藕斷絲連的景象。<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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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塊玉從中間分成兩半，再重新粘接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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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書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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