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是正一道場開啟之日。
一大早，就有數千武者在道場外等候。
凌雲二人也來到這。
他們無需在道場外等候，直接踏入道場。
能進入正一道場的，最次都是大至尊。
其他實力不夠的武者，才只能在道場外旁听。
凌雲和蔣霸天兩人並未引起多大關注。
以兩人實力，在這肯定是頂尖的。
不過兩人都收斂了氣息，容貌也做了一定程度改變，其他人自然認不出他們。
半個時辰後。
一名風度飄飄的中年男子降臨道場。
道場內的武者們，都站了起來。
凌雲眼神微凝。
這中年男子，無疑就是寇靜修！
對方釋放出來的神威，也正如凌雲預料，是一尊頂尖下位神。
此外，對方表面看起來沒什麼，似乎就是正常神明，給人一種神聖之感。
然而凌雲的感知力，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他從寇靜修的天地磁場中，捕捉到了一股幽暗和腐朽的氣息。
之後寇靜修在道場最前方的蒲團上坐下。
寇靜修隨後就開始給眾人講道。
不知不過，就過去半個時辰。
“……頂尖神使，可點燃神火，燃燒元魂，讓元魂晉升為元神……”
“神明不死，該因其元神寄托虛空，而元神寄托虛空後，可創造出神國。”
寇靜修的聲音在道場中回蕩，“強大的神明，神國可投影人間，投影區域可稱為‘神域’。
此神域，非彼神域，乃是‘神國領域’之意。
我等鴻源古界神明之神域，多為中性，只要其他人不心懷惡意，便沒多少攻擊性。
神界神明的神域卻不同，大多有著極其恐怖的毀滅力。
他們不可視，不可听，否則很容易招惹噩耗。
比如一些神界神明的雕像就不能去看。”
听到寇靜修的話，蔣霸天下意識將凌雲給他的雕塑取出。
幾乎同時，天色突然變得陰暗，滾滾烏雲從四周涌來。
寇靜修停止講道，臉上露出驚疑不定之色。
緊接著，他似乎察覺到什麼，驀地轉頭才道場外望去。
凌雲比寇靜修還更先望向道場外。
這片道場是有陣法結界籠罩的。
而此刻在道場結界，有一道身影出現在那。
看到這道身影的第一瞬，凌雲瞳孔就猛地一縮。
即便是他，此刻渾身汗毛都不由聳立，手臂上冒出雞皮疙瘩。
結界外，是一個身穿白色泛黃古袍，面容慘白無血的老人。
這老人給人的感覺，就如同是一具死尸。
但這不是讓凌雲凜然的原因。
他如此驚悸，是因為這老人的模樣，分明與他給蔣霸天的雕像一樣。
再聯想到蔣霸天剛才拿出了這老人的雕像，凌雲已知道這老人為何會出現。
再看這老人，身周至黑至暗，似乎任何光線靠近他，都會被他吞吸掉。
更有一股腐朽，陰暗的氣息滲透結界，朝著眾人彌漫過來。
老人一步步走近道場。
他經過的地方一切都迅速腐朽老化。
須臾間，地面的白玉石板仿佛歷經數千年風雨，上面開始發黃發黑，還有青苔生長。
樹木花草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死亡。
凌雲警惕的站了起來，做好隨手撤退的準備。
唰！
四周很多人頓時都看向他。
“你做什麼？”
一個正一教的執事，更是指著凌雲喝道︰“立即坐下，現在是副教主講道之際，不要在這破壞秩序。”
他這話讓凌雲意識到，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這老者。
甚至可以說，絕大多數人都看不到。
這同樣很正常。
很多禁忌的存在，靈識力量不夠強大，便無法察覺到。
這時，老人朝道場內望來。
他的眼球灰白，麻木，給人一種死寂之感。
嗒嗒嗒……
老人不斷靠近道場。
最終他的臉，貼在了道場結界上。
這讓凌雲將他看的更清楚，也注意到他的眼神，真的沒有半點感情。
“你這人怎麼回事，難道想冒犯副教主？”
見凌雲還不坐下，正一教執事怒了。
“啊！”
沒等凌雲說什麼，一個靠近結界邊緣的女武者忽然發出尖叫。
“發生什麼了？”
四周其他人一驚。
接著他們就都面露驚駭之色。
只見這女武者身下的蒲團，竟不知為何腐朽，大部分都已化成黑色腐物。
且不僅是這女武者，那片靠近結界邊緣的區域，地面都開始腐化。
凌雲表情凝重。
這情形無疑說明，結界也無法完全擋住腐尸老人。
腐尸老人的力量已經滲透到了結界內。
“不好，這東西怎麼會這麼強！”
另一道驚駭的聲音，也在這時響起，蔣霸天也騰地起身。
身為神明，他也能看到外面的老者。
同時也能判斷出，結界內為何會發生這種事。
“你們都在那做什麼？”
正一教執事惱怒不已。
他覺得這些人，似乎一個個都瘋了。
道場中央的寇靜修，眼楮正盯著那腐尸老人。
當听到蔣霸天的聲音，他似乎意識到什麼，猛地轉頭看向蔣霸天。
此刻蔣霸天，已將那雕像收了起來。
但寇靜修依然有所猜測，冷冷道︰“是你把這東西引過來的？”
“我也是受害者。”
蔣霸天連忙道。
說著，他轉頭看向凌雲，“是你，是你在故意害我，對不對？”
凌雲皺眉，眼神轉冷。
這蔣霸天之前表現得那麼熱情，給人一副性格爽朗的感覺。
但此刻，真的遇到事了，對方一下子就暴露真實本性。
“蔣統領，你這話我可就听不懂了。”
凌雲道。
“還在這裝蒜。”
蔣霸天道︰“那個雕像就是你給我的，你還想狡辯。”
凌雲淡漠的看著他︰“這雕像，是你主動請求我給你的，事後我也提醒過你，若要觀察它，必須隔絕虛空。
是你自己沒把我的話當回事，這能怪我？”
蔣霸天眼神怨毒。
不過沒等他再多說什麼。
砰砰砰……
讓人心髒如被捶打的聲音響起。
就算看不到腐尸老人的人，都能听到這聲音。
“這是什麼聲音？”
人們驚疑不定。
在場一眾神明則清晰看到，是腐尸老人在用手指敲擊結界。
腐尸老人的力量極為恐怖。
每一次敲擊，整個結界都會劇烈搖晃。
寇靜修表情極為難看和凝重。
他沒有多遲疑，飛快啟動一道特殊靈符，聯系到了正一教。
“副教主，有何緊急事務？”
那邊傳來正一教大長老的聲音。
這條緊急聯系渠道，正是由大長老掌控。
大長老也不用猜，只要寇靜修用這方法聯系正一教，肯定就是遇到了大事。
“我如今在墟界道場，遭遇了神界神明！”
寇靜修毫不遲疑道。
“實力如何？”
正一教大長老聲音也透出驚意。
“以我觀察，此神已可開啟神域，且神域威力不俗，將整個正一道場都給籠罩。”
寇靜修道。
正一教大長老也吃了一驚︰“副教主，此事極為嚴峻，你所遇到的神明，恐怕不可力敵，建議你即刻放棄其他一切，盡全力撤離。”
“來不及撤離了。”
寇靜修道︰“那神明的神域，已滲透進入道場，教主是否能來支援我？”
“教主去了其他世界。”
正一教大長老道︰“就算現在立即通知他，他也至少要三天才能趕到墟界。”
寇靜修沉默了一會，然後道︰“那便不用通知教主了，接下里我會和你持續保持聯系。
若什麼時候，我徹底沒了動靜，那說明我很可能已經隕落。
我最大的牽掛，一是教派，二是我唯一的親傳弟子。
若我真隕落，將我的財產一分為二，九成給教派，一成給我親傳弟子。”
身為常來墟界，與神界神明打過多次交代的他，深知神界神明的危險性。
而這次遇到的神明，尤其凶險。
所以，他不能懷僥幸心理，必須做好最壞打算。
這不代表他已放棄掙扎。
而是放棄僥幸，他才能更冷靜的全力一搏！
正一教大長老陷入沉默，良久後才道︰“好！”
砰砰砰！
敲擊結界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聲音很詭異，似乎有著特定的頻率，且莫名的讓人感到心寒。
“啊……”
有人發出慘叫。
四周其他人轉頭一看，就駭然的看到，之前發出尖叫的女武者，居然詭異死亡。
這女武者七竅流血，身上很多地方都腐壞，元魂也已寂滅。
這太可怕了。
道場內頓時人心惶惶。
原本他們以為，只要他們在道場內，有結界保護，就可以安然無事。
哪想到，即便在道場內，同樣有性命之憂。
接下來更是不斷有人死亡。
道場內眾人終于意識到，躲在道場內沒用，甚至可能更危險。
他們躲在這里面，就如同甕中之鱉，任由那神秘力量不斷收割性命。
“不行，我要出去！”
一個武者忍受不了這壓抑氣氛，竟朝道場外沖去。
“別出去！”
寇靜修臉色一變，急喝道。
只可惜，他的阻止已來不及。
那武者直接推開門道場大門，沖了出去。
然而，他剛出去，就直接消失不見。
是真正的消失。
道場內眾人只覺毛骨悚然。
剛才那武者推門時，讓道場內眾人都看清了外面的景物。
道場外面，不是他們熟悉的繁華街道，而是一片漆黑。
仿佛外面已被濃墨淹沒，一絲一毫的光明都看不到。
而先前那武者出去後，不僅人消失，聲音也消失，不知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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