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要感謝大家能夠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這次會議。至于這次會議的內容，我想大家應該也都有所了解，文案就在各位面前的桌子上，如果有人沒看過，可以先看看。”
一番近乎刻板的話說了出來，倒是沒有引起其他人特別的注意。
而在頓了片刻之後，張浩然又接著道︰
“既然大家知道今天會議的主題了，那咱們就直奔主題吧，由于某種原因，軍方需要對黑科技集團進行扶持。
這里面自然會牽扯到各位所在的企業，畢竟都是軍備供應商，軍方對黑科技集團的扶持自然也與在場的各位息息相關，這一點，我們也沒有辦法。”
很是無奈嗎？
不，
張浩然在說這話的時候，甚至有一種慶幸于此的表現。
這就不能忍了！
“憑什麼！”
畢竟觸動了一部分人的利益，自然會有人站出來反對。
看著最先冒頭的這個中年人，他是布克集團的執行董事，而布魯集團的軍備供應則是佔據軍方各種型號子彈供應的百分之十一。
不要小看了這個數字，就這一項，就足以讓布克集團每年產生十幾億的流水。
張浩然也早就料到了這種質疑，所以他沒有絲毫惱怒，只是以最平靜的語氣訴說︰
“最開始的時候，我們集團與軍方商談的讓利內容，其實是裁剪掉一些合同即將到期的軍備供應商，將他們的份額轉給我們公司。畢竟近年來的軍備競爭越來越激烈，優勝劣汰這種事情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詹姆斯先生？你所代表的是布克集團吧？貴集團的所佔的軍備份額雖然不多，但恰巧也在當初我們協定的名單里面。
如果不是本著以和為貴，大家發財的原則，你今天很可能不會坐在這里，而是收到軍方的書面通知函了。所以我勸你還是充當一個吉祥物，不要發表太多的言論。不然的話，如果這次談崩了，我們只好要求軍方執行第一套方案了。”
語氣不快，態度也很平和。
但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讓在場更多的人存有緊張的心情。
畢竟誰也不知道在第一套方案里，究竟有哪些人，自己又是否存在其中。
雖然更換軍備供應商對于軍方來說是一件大事，可既然大部分的軍備供應商都坐在這里了，誰也說不準軍方到底會不會采取什麼壯士斷腕的決心。
“很好！”
看著詹姆斯頹喪的坐了回去，張浩然點了點頭。
“那麼我就繼續說了，所謂的第一套方案，無非是與大家撕破臉皮，其中的賠款雖然不少，但也不是難以承擔。不過那樣的局面，我與大家一樣都不願意看到，所以，就有了備選方案的誕生。”
說著，張浩然打開了投影儀，指著上面顯示這所有企業的軍備份額。
“這里，是各位公司所佔的軍備份額，有武器，有彈藥，甚至還有導彈與各種載具武器。當然，其中有一部分人今天並沒有過來，就讓我們直接忽略就好了。”
為了這一次會議，張浩然可以說是費勁心思。
其中的資料全部事無巨細，甚至一些機密條款在軍方的可以幫助下都有標注。
並且在張浩然展開資料的同時，那些軍備供應商也可以在他們面前的小屏幕上查看更加詳細的信息。
煙霧的源頭再次出現，並且還不知一個。
其中涉及到的機密資料的不忿，更是讓那些企業代表中的大部分都皺起了眉頭。
說是機密，就代表鮮有人知道，甚至在場各個企業所派出的代表，有很多都是第一次看到這份資料。
第一個念頭或者是︰哦，原來是這樣。
而第二個想法則是︰竟然連這個都能夠弄到？
黑科技集團！
並不是什麼小門小戶的公司，甚至今天這里的好多人，都在黑科技集團剛剛崛起的時候動過心思，想要從中獲利。
但黑科技集團崛起的速度太快了，讓這些想要動手的人還沒來得及下手，就已經成長到讓他們望而止步，甚至不得不警惕對待的龐然大物。
場面再度陷入了一種奇妙的氣氛。
有默默看著資料的，也有相熟的兩三人在小聲的交談著，可能是在確定這份資料的真假，也可能是在詢問彼此的意見。
張浩然，
則是就這麼默默看著那些企業代表們各自商談，臉上的表情很平淡，不過在自覺時間差不多了之後，張浩然便再次開口道︰
“東西，大家既然已經看了，那麼就來談談我們今天會議的重點。如何將各位的基礎工序交給我們黑科技集團。”
此話一出口，就仿佛是放了靜默技能一樣，讓那些軍備供應商都停止了小聲攀談，將視線都集中在了張浩然的身上。
“等等，”
再次有人冒頭，
只不過這一次並非是想要對張浩然造成什麼麻煩，而是真的有問題要提出來。
布萊利•雷恩，
雷恩集團董事長哈蘭迪•雷恩的三子。
相對于在場的其他人來說，布萊利•雷恩的資歷算是很青澀，甚至是青澀的有些過分。
二十二歲，
這個原本應該在象牙塔的年紀，卻是被他的父親派來參加這次會議，也不知道是他的父親要磨煉他，還是沒有將這場會議放在心上。
總之，過于年輕在商界往往不是什麼好事。
就如此刻一樣，在所有人都不再當出頭鳥的時候，布萊利卻是站了起來，有些忐忑與拘謹的說出了他的疑問
“基礎工序？這些都包括什麼？是關于我們各自承包的項目？還是我們公司的所有業務？那樣的話，我們雷恩集團原本就存在的工廠怎麼辦？讓工人都回家？還是你們另有安排？
我這個問題並不是我一個人關心，畢竟在場大部分的企業都有一套自己完整的工序，如果將基礎工序交給你們，那我們原本的工廠就會處于閑置，這個問題黑科技集團考慮過嗎？”
雷恩雖然年輕，但他說的這一點，確實是很多人都在關心的問題。
對于在場的這些企業代表，以及他們身後的企業來說，軍備供應商的身份不會是他們唯一的進項，但卻是他們非常看重的一項盈利。
雖然會有一些公司選擇將工序外包，但真正對此負責，有功利心的企業，都會有著自己的工廠。
那個負責裝配，
那個負責生產，
那個負責打包。
這都是與軍方定下合約之後，早就已經籌備好的工廠，甚至其中很多都已經存在了不短的時間。
可現在，軍方與黑科技集團的py之下，上嘴唇一踫下嘴唇，就讓所有企業將基礎工序交給黑科技集團。
雖然這種決策對于上層來說，的確是家常便飯。
但之後呢？
若是將基礎工序交給黑科技集團的話，那麼一些企業的下屬工廠就會處于閑置，各種資金流向也不可避免會被打亂。
其中的損失雖然不是太嚴重，但這也屬于是額外消耗。
對于原本就不應該付出的那一部分，很多人都會打心底里抗拒。
甚至.......
“還有，”
又是一個人開口道︰
“先不說你們黑科技集團有沒有能力吃下我們這些基礎工序，就是你們的生產出來的基礎零件是否合格又怎麼說？難道說拿著你們不合格的零件給我們，我們在生產不合格的軍備？那損失不還是由我們來承擔？
並且如果你們的基礎工序流程熟悉了之後，那麼是不是代表著你們就完全可以取代我們，到時候與軍方串通，還不是可以將我們踢出局？”
有些事情不說，不是代表沒有想過。
在場的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精打細算的家伙，又怎麼可能沒有想到這一點。
不過，軍備供應商的身份說到底，也不是什麼不可以舍棄的利益。為此得罪軍方更不劃算，況且其中大部分人還想要听听張浩然接下來的計劃之後，再做打算。
但現在，既然被布萊利與另外一個人給捅出來，那麼這件事情就已經是擺在台面上了，所以在場的這些人將目光望向了張浩然，希望他能夠給出完美的答復。
“大家不要緊張”
安撫了眾人的情緒之後，張浩然這才對布萊利二人之前的問題開始解答道︰
“首先，基礎工序的缺失，的確是會對各位造成一些損失，所以，我們黑科技集團會從中承擔一些，具體是多少，還需要視你們的不同情況而定。
至于你們的軍備供應商的身份會不會被剝奪，這一點我說了不算，甚至軍方的高層也說了不算。
其中，還需要你們各自所在企業的自身實力。如果你們能夠研發出更好，更先進的裝備，這樣自然可以保證你們軍備供應商的身份，以及該有的利益。
不過這也是以後的事情了，具體怎麼樣，我們誰也說不準，不是嗎？
最後，關于黑科技集團是否有能力吃下各位的基礎工序，以及質量問題。這原本是之後協定里的事情，不過既然現在有人提出來了，我也不妨告訴大家。
黑科技集團，絕對有能力將各位的基礎工序接過來，質量也一定會合格，這一點咱們可以在合同上表明。
並且，為了表示誠意，我們黑科技集團會在你們原有的制造成本上，為大家讓利二到三成，視情況不同，讓利的情況也不同。”
wtf？
在張浩然說完這番話之後，在場的那些人目光都有些變了。
沒有什麼驚疑或者是憤怒，完全是統一用看待智障的目光在看張浩然。
制造成本？
代表的是原料與人工，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出入加在一起。
這是就是某個物品本來的價值。
但身為商人，誰也不會用這個價格出售。
打個比方，一個釘子的制造成本價可能是一毛，但它在市面上卻要買到一毛五，甚至是兩毛。
這多出來的一部分就是利益，是商人發家的資本。
可剛剛張浩然說什麼？
在原有的制造成本上讓利兩到三成？
那就相當于將制造成本為一毛的釘子，賣出的價格是八分或者是七分。
這明顯已經不是盈利的問題了，而是毫無疑問的在賠本賺吆喝。
不過在軍備供應商們的基礎工序承包商，這個身份有什麼好吆喝的嗎？
所以，在場的這些人都在懷疑張浩然這個黑科技集團的現任董事長，是不是在做文案的時候寫錯了？又或者干脆就是腦子瓦特了？
雖然很多人對于黑科技集團，或者說是張浩然的這個決定保有疑慮，但不可否認的一點是，在這方面，他們的確是賺到了。
“大家還有沒有什麼問題？如果有的話，就一起提出來，如果沒有，那麼各位就回去商量一下，明天就可以簽合同了。”
“我！”
還是布萊利這個年輕的小伙子。
靦腆而拘謹的舉手站了起來。
“請說！”
稍稍有那麼一點善意的笑容，反倒是讓布萊利更加不好意思了。
但身後怎麼說也是代表著一個集團，布萊利定了定心神之後，便緩緩開口道︰
“基礎工序的讓利，不會讓你們黑科技集團造成損失嗎？我們所有人對應的基礎工序加在一起可不是個小數目。雖然我代表的是雷恩集團，但我還是希望張先生您能仔細考慮一下。”
之前布萊利的兩個問題，都是站在軍備供應商們的角度考慮。但現在，布萊利卻是在勸張浩然慎重考慮。
這讓那些軍備供應商在心底大罵布萊利‘煞筆’的同時，也在祈禱張浩然並沒有意識到他的錯誤。
原本，如果說將基礎工序交給黑科技集團的話，一些企業的確會受到影響。
但張浩然剛剛已經說了，黑科技集團願意承擔一部分損失。再加上制造成本的讓利，這就已經從被賠本變成了盈利。
甚至對于某些企業來說，更是可以拋去一個麻煩。
老老實實的躺著就能賺錢，這種事情它不香嘛！
“有意思！”
就連張浩然都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提出黑科技集團是否會虧錢的問題。
真是一個可愛的藍孩紙。
稍稍對布萊利另眼相看的同時，張浩然又說出了讓那些軍備供應商無比放心的話語。
“考慮就不用了，這個補償條件，是我們內部早就定下的方案。並且身為黑科技集團的董事長，我可以為我今天所說的一切負責。這點會在之後的合同上有標注，如果價格不是如我今天說的這樣，大家完全可以選擇不簽。”
張浩然這話說完，在場的那些軍備供應商無疑不是松了口氣的表情。
目光掃視了一圈，將那些嘴臉都看了一遍之後，張浩然再次問道︰“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
當然沒有，
能夠躺著就賺錢誰還有疑問。
而張浩然在見到沒有人繼續提問之後，這才宣布道︰
“那好，大家既然沒有問題，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計劃書大家可以拿走，不過一定要保密。房間都已經安排好了，大家可以隨意選擇。至于最後的放松環節，還是等明天簽訂合同之後再另行安排，祝大家睡個好覺？”
睡個好覺？
見鬼去吧！
今天晚上，對于在場多數人，甚至近乎全部的人來說，都注定是一個難以安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