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陌生人申請加微信？”
張天陽眉頭微皺。
自從在東方醫院出了名之後，他的微信里就經常冒出各種好友申請，對方可能是師兄師姐也有可能是正式醫生。
全都是來游說他選科室的。
前段時間來自消化科的好友申請尤其的多，最近曹主任去了分院之後，已經很久沒有人加他微信了。
今天怎麼又來一個？
默默的復制好了“十動然拒”的流程，張天陽點了同意申請，然後順手點開了對方的朋友圈。
朋友圈里，學術氣息撲面而來，各種學術會議的資訊中間，還夾雜著一些活動的合照，和幾張單人照……
咦？這不是泌尿外科大主任的照片嗎？
所以，剛剛加他微信的是泌尿外科大主任？
“滴滴”
新的消息提示音。
點回對話框，張天陽就發現，大主任給他發來了一個轉賬。
一千塊的轉賬。
？？？
三個問號緩緩在張天陽的頭頂升起。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今天還不是系統結算的時候啊？
張天陽沒接。
而對面在持續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三分多鐘之後，發來了一大段話。
張天陽提煉了一下核心思想，大概就是，非常感謝他可以幫泌尿外科上手術，由于他付出了時間和勞動，決定給予補助，就按一台手術500塊來算。剛剛的轉賬是今天兩台手術的工資。
好家伙！
實習這麼久以來，張天陽因為種種原因上的手術也不少，從來也沒拿到過報酬。
沒想到，泌尿外科竟然這麼客氣，竟然這就開始給他發工資了。
似乎是怕張天陽不收，對面又補上了一句話。
“雖然因為你是實習生，沒辦法直接從院里給你工資卡里撥錢，但實際上手術確實是你上的，這是你應得的。”
張天陽當然不會收，他現在名義上仍然是實習醫生，泌尿外科大主任給他上手的機會，哪有還收人家錢的道理？
于是他當場就把轉賬給退回去了。
……
“轉賬被退回來了。”
泌尿外科大主任辦公室里，三個人頭湊在手機屏幕前，一起盯著對話框。
張天陽以為他在跟大主任對話，實際上，他對面的是三個人。
大主任，光頭帶教洋哥，還有一個女醫生。
光頭帶教洋哥和女醫生是大主任的左膀右臂，一個管臨床，一個主科研，這次為了研究怎麼樣招攬張天陽，兩個人都被叫了過來。
“他不收錢，怎麼辦？你們有什麼辦法？”
大主任看向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女醫生愁眉苦臉，“要不然再嘗試一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而光頭帶教洋哥則顯得勝券在握。
“主任，我試試？”
大主任于是按照洋哥的指示打開了某付寶，給張天陽轉了賬，再按照洋哥的指示把對方拉黑。
“好了，這樣小張就不可能把錢退回來了。以後再給他轉賬，就把他從黑名單里拉出來，然後轉了賬再拉黑。”
果然，張天陽很快就發來了感謝的話，眼瞅著是認了命選擇把錢收下。
“我再鞏固一下。”
洋哥拿了大主任的手機， 里啪啦的敲字。
“小張，這是你應得的，現在你還處于實習階段，以後稱為正式醫生以後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而且，其實每台手術的提成是不一樣的，今天那台切腎手術一助的提成應該是八百，按五百一台手術來算，其實你還吃虧了呢！
這樣，下次帶你改善伙食，如何？”
一番話術過後，不僅成功的讓張天陽認可了“一台手術500塊”的標準，還成功幫大主任預定了張天陽的一頓飯。
大主任和洋哥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而旁觀了洋哥全程操作的女醫生只覺得嘆為觀止。
“厲害啊！”
她真心實意的夸獎著，但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但是你直接給他說切腎那台手術的提成是八百，但是只給了他五百，他難道不會心里不舒服嗎？”
“當然不會啊！”
洋哥開始給女醫生傳授經驗。
“有時候話說一半，對方就會自動補全另一半。比如我只說了切腎手術的提成比五百多，但他應該會聯想起另一台簡單的手術提成要比五百少。
難度高的手術不多，多的是簡單的手術，但是我們還是給他按照500一台來算，他心里有數，就會承我們這個情。
不僅不會不舒服，還會覺得我們給多了。”
“這，這樣的嗎？”
女醫生只覺得自己的眼前似乎打開了一扇嶄新的大門，但她還是有疑惑。
“這樣的話，那個張，張師弟之前在我們科輪轉的時候上的那些手術沒給他錢。之前沒給，現在又給，他想起之前的情況，會不會不開心？”
“嗨！你問到點子上了！”
洋哥一拍自己的光頭，既是在給女醫生解釋，也是在向大主任邀功。
“咱們招攬人才也要因地制宜。
他在我們科輪轉的時候最重要的是給他展示咱們泌尿外科熱情輕松的氛圍，給錢操之過急。他會覺得我們是上趕著湊上去的，然後下意識的就看輕了我們科。
但是他現在出科了，我們還邀請他一起手術，而且還報酬不菲，說明我們看重他，真心想要他，這叫動之以情，曉之以利。
而且，他在我們科享受到了編制的好處，去到其他科，就會產生對比，然後就會產生對泌尿外科的歸屬感。
這樣一來，就很有希望能把他拐過來了！”
原來如此！
女醫生感覺自己今天晚上學到了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小洋不錯。”
大主任也笑著稱贊，看上去心情不錯。
可送走了兩個左膀右臂之後，大主任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半響，發出一聲嘆息。
怪不得這個小洋科研一直進展不佳，這麼好用的腦袋瓜，他顯然就沒有用到科研上嘛！
不過，難得他會來事，臨床也還可以，暫且先留任吧。
倒是小洋手下那個小孟，看著還挺不錯。臨床能力很強，人也不滑頭，是能挑大梁的那種。
現在成功拐到了小張，小孟就解放出來了，人才放著不用也是可惜。
剛好小張那個無視野止血的項目還缺人，要不，把小孟丟到消化科那邊的課題組去？
嗯，可以考慮一下。
明天先看看小孟和小張的關系怎麼樣好了……
……
“阿嚏！”
听著大悲咒走在大街上的孟師兄突然停住了腳步。
還沾著零星唾沫的屏幕上，是新刷出來的知乎帖子——
【我以前深受上司看好，但公司新來的後輩搶了本來應該屬于我的位置，怎麼辦？】
他定定的盯著這個標題看了很久，然後鬼使神差的點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