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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噢！”韓蒼術猛地拍了下桌子，陳樓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陳樓拍著胸口︰“臥槽，你干嘛！”
韓蒼術笑了笑︰“我想起來了，你講到你才一米那里。”
陳樓︰“。。。。”
那麼長一段話你就記住了這？？？
韓蒼術︰“就你打不過人家那里啊。”
陳樓︰“。。。。”
果然是挑重點記的高手……
韓蒼術看著他一臉吃屎的樣子噗次笑出來，頗為大度的說︰“好啦好啦，快繼續說，打不贏然後呢。”
陳樓手指在水杯上摩擦，似乎在認真回想，然後笑了︰“然後他就放我走了。”
韓蒼術詫異︰“就這樣？”
陳樓微微點頭，“走是走了，就是後面總纏著我，非要讓我做他小弟，我就想這人怎麼這麼煩啊，難道六年級都沒有作業不用考試麼，後來我才明白，原來是我人格魅力太多，人家看上我了。”
韓蒼術一口湯差點噴出來，抹了抹嘴說︰“臥槽我沒听清，你再說一遍。”
陳樓翻了個白眼︰“他說他看上我了。”
韓蒼術微微淡定了點︰“臥槽他男的女的？”
陳樓︰“公的。”
韓蒼術一臉無藥可救地看著他。
“你這樣看著我干嘛？我又沒有答應。”
韓蒼術︰“你沒答應然後呢？”
“然後他就畢業了，去讀初中了呀，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韓蒼術︰“。。。。”
你真他媽是個故事的好發展。
陳樓︰“後來我也六年級了，別這麼看著我，就是跳這麼快，反正我讀書那時候他都去讀高中，也許應該去讀技校了，就他那破成績應該吧，反正就是沒有在見過了。”
韓蒼術探著腦袋問︰“這算不算你初戀的完結？”
陳樓白他一眼︰“我初戀應該算是在六年級吧。”
韓蒼術沒忍住罵了句操︰“你他媽真早熟。”
陳樓勾了下唇︰“還行，畢竟我長的這麼帥，要勾搭我的小姑娘還是很多的。”
韓蒼術沖他勾勾手指，說︰“你過來點。”
陳樓一愣︰“嗯？”
韓蒼術︰“我就是想摸摸你的臉皮，是不是真的厚到沒邊了。”
陳樓︰“。。。。”
陳樓罵了句滾。
韓蒼術又好奇的探過腦袋來，問︰“那你跟你初戀是怎麼結束的？你們沒有上同一個初中嗎？”
陳樓嘖了一聲，說︰“因為老師說不能早戀，所以他第二天就跟我分手了。”
韓蒼術︰“。。。。”
韓蒼術忍了三秒，然後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笑的兩個肩一直在顫抖。
陳樓扶額︰“小屁孩，有那麼好笑嗎？”
韓蒼術邊笑邊回答︰“當然，我又沒有被人家甩過。”
陳樓︰“。。。。”
陳樓看他笑得那麼歡，似笑非笑地嘆口氣。
陳樓︰“當然，因為你根本連早戀都沒有過，唉，真是羨慕你啊，連個分手的對象都沒有。”
韓蒼術︰“。。。。”
韓蒼術灌了一杯水，把這口氣忍下。
“是啊，真的好羨慕哦，好羨慕有人被甩哦。”
陳樓笑︰“真酸。”
韓蒼術哼了一聲，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真不知道兩只單身狗之間有什麼好炫耀的。
陳樓繼續講︰“我們那個地方很多人，就小學讀完以後就沒有再讀書的人。別用你那種城市大少爺的眼光看著我，這個世界上無奈的人有很多，讀得起書的讀不起書的，願意讀的不願意讀的大有人在。”
韓蒼術覺得他在說這段話的時候，不太像他了，眉眼垂下，竟有些仿佛老人的淒涼。
“我那時候也無心讀書，一心就想著去找一個可以掙錢的工作，渾渾噩噩這一生。
其實在那個小城市，出生就仿佛已經能看到了自己的一生，只不過年輕的時候總是有夢想，總是想去闖，總是有些期待自己的未來。
也不知道哪來的信心，總感覺自己會是不一樣的，可是慢慢渾渾噩噩過了青春，就開始接受那些反反復復發生在一代又一代人身上的人生。
我爸媽雖然不管我，但也不會讓我去做童工，也不對，我那邊根本就沒有童工這種意識，能做事掙錢的就是有用的人，讀書不過是為了認識幾個字，對男生是這樣，對女生更是很多連書都不給讀的人。
所以我們初中很少有女生，啊，那個寂寞啊，放眼過去全是跟你人體結構一樣的生物，所以我這麼久了都沒彎，你就放心吧，你也沒什麼魅力能夠把我掰彎了。”
韓蒼術白了他一眼，難得沒有理睬他的戲謔，他從陳樓嘴里听到了另一個不同的世界，從思想上就不同的世界。
他突然想起易碎說的，人和人是不能比的，比你過得好還有比你過得不知差多少的都大有人在。
也許這就是世界幾十億人口的意義，無論快樂還是孤單，一想到不止你一個人好像也沒那麼難過了。
陳樓戳了他一下，問︰“想什麼呢，表情這麼深刻，到什麼人生哲理了？”
韓蒼術突然說︰“你們那的女生都是這樣麼？她們還有出路麼？”
陳樓被他這句話問得靜默了一會，然後說︰“不知道，在男生憧憬向往未來的時候，女生也是做的同樣的夢的，他們得想沖破這層牢籠。你不知道，你生活的那個曾經覺得像監獄一樣的地方，是他們一度向往的地方。
人和人真的是不能比啊。”
韓蒼術靜默了，他低著頭。
陳樓倒是笑了下，也不知道怎麼，可能是看這小孩委屈巴巴的樣子，他就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頭。
當他的手觸踫發的他柔軟的頭發時，陳樓微愣。
好在韓蒼術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大概是被易碎摸慣了，雖然他一直嘴上不承認自己是小孩，可內心里卻渴望被人像孩子般疼愛。
“其實也不是所有女生都是如此。”
韓蒼術抬頭看他，一雙眼楮又亮晶晶的，滿是期待，明明跟他沒一分錢關系的人，卻如此在意，到底是小孩啊。
“我就認識一個比漢子還漢子的女生。”
韓蒼術突然問一句︰“是你那個初戀麼？”
陳樓猛地笑出聲︰“不敢不敢，跟她？我還想好好活著呢。”
韓蒼術︰“這麼厲害？”
陳樓點頭︰“是啊，因為有她在孤王的寶座總是坐得不夠安穩。”
韓蒼術切了聲，不屑一顧︰“我就我一個，幼兒園老大嘛，說的那麼神乎，怎麼不說這都是真為你打下江山呢。”
陳樓︰“。。。。滾哈，別扯了。”
韓蒼術倒是記得之前說了什麼︰“那那個女漢子呢，她現在去哪了？”
陳樓搖頭。
韓蒼術︰“？”
搖頭是什麼意思？？？
陳樓︰“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韓蒼術︰“。。。。”
那你廢話那麼多！！！
陳樓眯了眯眼，他沒想到會講到虎妞的事上來，大概是因為剛剛自己無意中想起她來了，這會腦袋還沒自動把她過濾掉，無意就從嘴里說出來了。
“她小升初那年，她是轉學了，後來便再也沒有看過她了，不過依她的個性是不會吃虧的，所以大可放心好了！”
韓蒼術嘖了聲，“你再沒見過的人可真多啊。”
陳樓笑︰“是啊，孑然一身。”
故事又開始了。
韓蒼術不得不承認他對他的故事越來越著迷了。
“小學畢業後，我就在我家附近讀了個初中，反正就是又混了三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考上高中的，你能別這麼看著我麼？我說了初中都是跟我同一屬性的生物，我沒談戀愛，我當年，不，我一直是清純少年，還懷念著初戀的味道呢。”
韓蒼術嘖嘖兩聲，滿臉的不相信。
“高中的三年，算是重點吧，可以說是我人生的一道分界線吧。
高中離我們那比較遠，那有一些人不認識我，但也有些認識的，總之我過得是舒坦了些，也交了幾個朋友。
這輩子除了我父母，我在那遇到的一個好人，就是我那個班主任。
我這輩子遇到很多老師，他是對我最好的一個，可以說我能有今天都是因為他。
你有沒有過，遇到一個人改變了你一生的感覺。”
韓蒼術想說有，他在這里遇到了易碎周至言，還有陳樓，就已經給他打開了另一扇人生的門。
雖然不知道未來到底會怎樣，但他的確已經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
韓蒼術靜靜的看著他，陳樓除了有時候被他逗笑，大部分都是平靜的表情，可他知道那段時間是他最痛苦，最黑暗的日子。
現在能平靜的說出來，真的是好了吧，嗯，陳樓現在過得挺好的，而且會更好的。
陳樓笑了下︰“高一還是繼續打架啊，大概我的生活已經是如此了，如果不打架我都不知道來上學是干嘛的，一天又要怎麼過去。
我不說了，那時候已經有了幾個朋友麼？那時候比較單純，都稱兄道弟拜把子的，人家當我是傻子，我還當人家是哥們的那種。
他們打架也帶我，雖然我還是不喜歡打群架，但為了維護這些可笑但當時的確來之不易的友情，所以有時候我還是會去的。”